第十節 黑髮人的殺機

第十節 黑髮人的殺機

?茫茫白霧中,走出一個不知男女的身影,漆黑的頭髮幾乎將這人的全身給遮住了,垂在地上,拖出五六米長,縷縷黑氣從全身散逸而出,他/她走得很慢,但每走一步,我的心臟就會莫名緊縮一次,就像有人抓著我的心臟揉捏,難受的要命,身體被巨大的陰寒之意給凍僵了,甚至動下嘴唇都做不到。

好可怕的東西,這,這絕對不是人類。

我恐懼的發現,自己的思維也被影響了,而這座弔橋,不知何時,憑空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硬塊,與這存在同行,不斷延伸。

「嘿嘿嘿,嘿嘿嘿……」分不出男女的笑聲沒有中斷,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被死亡籠罩著的感覺,剩下的只有絕望。

一步,一步,可怕的存在走到了兩個駝背跟前。

「殿,殿下,饒命……」駝背老人艱難的開口了,恐怕他是這裡唯一能開口說話的人。

「往來員啊,聽說你們這群小蟲子挺囂張。」

「回,回殿下……」

「讓你說話了么?」

遮蓋全身的黑髮中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抓在了老人的頭頂。

「啊!!」

老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我驚恐的發現,老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如果持續下去,最多六七秒,整個人不會比籃球大多少。

但這變化只持續了一兩秒種,就停止了。

「看在你是地府在冊的差人,否則剛才你已經死了,以後沒讓你說話,就閉上臭嘴,知道了么?」

老人看起來狀態很差,整個人癱在地上,劇烈顫抖著,大半條命恐怕都丟了,但聽到這話,還是趕緊點了點頭,生怕遲疑一下,命就丟了。

讓我佩服的是,到了這時,他的手裡還是緊緊攥著陰月燭,若換成是我,恐怕已經丟了。

旁邊的駝背青年見師傅成這樣了,身子艱難的挪動了下,似乎想要做什麼,但在恐怖的壓力下,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只是不住發顫。

「咦?這是剛成往來員啊,小蟲子,知道規矩么?」

黑髮人(暫且叫這個名稱)陰冷的笑著,似乎對青年很感興趣,一隻手在他臉上撥弄著。

這是一隻什麼樣的手,幾乎就是一層薄薄的皮裹著凸出的骨頭。

青年沒有吭聲,顫抖得更厲害了。

老人轉頭,對著青年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卻沒說。

想來,是剛才黑髮人的舉動把他嚇住了。

「不懂事啊,這還想做往來員?哼,地府是越來越沒落了,那幫吃狗飯的小城隍用的什麼東西。」

黑髮人的聲音滿是不屑,那隻手猛然抓住了青年的腦袋。

這一抓,那隻手的五根手指突然變長了,正好將腦袋整個抓住,下一刻,我畢生難忘的場景出現了。

青年的腦袋像西瓜一般,被生生的捏爆了!

我這一生從來沒看到過這麼恐怖的一幕,那青年的頭在一隻可怕的手下,迅速變形,鮮血骨頭,混雜著白色腦漿噴濺開來,青年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一個生命就這樣沒了。

青年的脖頸處鮮血噴得老高,身軀轟然倒下。

「嘿嘿嘿,真是漂亮,看在你給我貢獻了一幕血花噴泉的份上,這隻老蟲子可以留一條命,你滾吧。」

黑髮人陰惻惻的聲音聽起來恐怖無比,地上的老人卻彷彿聽到了天籟之音,忙不迭爬起來逃走了,就在他逃跑的途中,我看到他回過頭來,神色里滿是幸災樂禍。

「呦,還有一鬼一人,這顆頭有點眼熟啊,告訴我你叫什麼?」

黑髮人跨過了青年的屍體,緩步朝我們走來。

就在他開口的時候,我發現身上壓力大減,陰寒之意也退了一些,這時老劉開口了:「回,回殿下,小的名叫劉根兒?」

「什麼狗屁名字,沒聽過。」

黑髮人冷冷的開口,說話間,已經走到我們跟前。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存在,說實話我感覺先前的都城隍老爺比起來都不算什麼,當此人站到我跟前時,我反而麻木了,大腦一片空白,身子劇烈顫抖,除了害怕,就只剩下害怕。

「小蟲子,你很特別啊,活人行走陰間沒拿陰月燭的雖然有不少,但我看你也就是個垃圾體質,是不是有點小關係呢。」

我現在就是個發懵狀態,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旁邊的老劉雖然十分恐懼,但還是向我使著眼色。

突然,不知怎麼回事,我腦袋靈光一閃,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動作,雙手顫抖著卸下背包,小心翼翼捧著舉到了頭頂。

「嘿,挺會來事啊。」

黑髮人話語中多了幾分讚賞,讓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感覺背包的拉鏈被拉開了,黑髮人伸手掀開背包口,桀桀笑了起來:「有點小錢,你這小蟲子有意思,自己一個人就敢走這八方陰路,旁邊那頭遇事就是白給的貨,你那師傅倒真放心。」

「不過你挺有個機靈勁兒,這些小錢就當那頭的保命錢了,你的呢?」

什麼?我當下臉色巨變,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看來他根本就是找茬殺人的,自己還以為做了件聰明事。

本來放下的心神一瞬間沉到谷底,絕望再次升騰。

背包憑空消失,那隻可怕的手猛然抓住了我的頭顱,濃濃的血腥味沖入鼻孔。

我還是要死了么?

緊緊閉上了眼睛,我不是不想反抗,但過於懸殊的差距讓我只有絕望,在他抓住我頭顱的時候,身體全然失去了控制。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一秒,兩秒,三秒……

等待了許久,我沒有等來死亡,那隻手沒有用力。

「還是算了,每天殺一個是不錯的玩法。」

黑髮人桀桀的笑著,手離開了我的頭顱,我好像得救了。

「小蟲子,我記住你了,以後別來八方陰路了哦,下次,我會嘗嘗你腦漿的味道,嘿嘿嘿……」

聲音越來越遠,我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我的天啊,我們真的還活著嗎?」

老劉嘴唇哆嗦著,滿是不可置信。

劫後餘生嗎?我慢慢舒緩著情緒,可是卻沒有一絲喜悅。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生死危機,箇中滋味讓我不想再有下次,可是,真的就沒有下次嗎?

我慢慢走向前去,看著青年的屍體和滿地的血污,甚至還有碎掉的頭顱殘渣,突然,胃裡翻騰起來。

哇!

我吐了,吐得很徹底,幾乎要把膽汁都給吐出來。

老劉沒有說什麼,只是在一旁默默飄著。

許久,我慢慢適應了一些,盯著青年的屍體發獃。

「唉,其實這是每個往來員都會經歷的生死關,歷年來死掉的不在少數,行里人都把八方陰路叫斷魂路,只不過今天,咱們的運氣還不錯。」

運氣不錯,我突然冷笑起來,狗屁生死關,說到底這不過是那些大人物的遊戲,實力強大就可以把別人當螻蟻嗎?這個青年也許跟我有著相似的經歷,被選中后以為能一步登天,能給自己和家人朋友帶來幫助和榮耀,可卻把命丟在了這裡。

他的師傅呢,丟下他跑掉了,人家會再選一個人出來,可是這青年呢,永遠躺在了這裡,這茫茫深淵上的弔橋,沒有人會給他收屍,他的家人連屍首都不會找到。(我是真的下不去手,這遍地的血污讓我心生恐懼)

這真的是一個好的選擇嗎?

我沉思起來。

「你是後悔了嗎?」

老劉突然開口問道。

後悔?

我想了想,做出了決定。

「我不後悔,也許這一行風險很大,但卻是我的機會,我不是一個賭徒,也從來沒有贏過,但我想爭一下,我想給那些所謂的大人物看看,螻蟻也可以翻天!我更想給家人帶來幸福的生活。」

也許這個青年的現在會是我的將來,但我仍然想拼一次。

也許我是小蟲子,可我堅信我會有成為大人物的一天!

聽著我堅定的語氣,老劉笑了起來,而後又嘆口氣,說道:「其實,你將來會後悔的,但願,你不會有這個娃娃的結局。」

我苦笑著點點頭:「借你吉言吧,送我回家。」

當從八方陰路返回地洞后,老劉告訴我他要休息一段時間了,這一陣太累了,接下來就全看我自己了。

我明白他的情況,承諾將來有機會必會大禮以謝。

老劉對我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在黑髮人面前沒敢說話,我很理解,當時那種情況他要敢出聲絕對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只是,那黑髮人太可怕了,他在捏碎青年頭顱的時候連魂魄也捏散了,至於他是誰,老劉卻不說。

也罷,想來我是很難有撞見他的機會了,那八方陰路我已經打定主意,能不上就堅決避開。

但,未來的事誰說的准呢。

有趣的是我發現自己不用陰月燭也能勉強看清一些地洞的情形了,這是所謂開陰或者入職帶來的變化嗎?可到現在我都沒感覺到眼睛的不同。

只是,冥錢全沒了,這可怎麼跟李遠聲交待。

提起他,我想到了德爺眼裡的那絲恐懼,不由加快了腳步。

剛才看了手機,現在是第二天早上六點多了,可我感覺在下面總共沒超過三個小時,看來陰陽世界時間不對等啊。

走出地洞拐到下水道,我捏著鼻子,爬上出口,剛費力推開蓋子,就瞧見一個黑影襲來,沒等我反應,就踩在了我臉上,緊接著聽到一聲尖叫。

這一下著實厲害,我差點掉回下水道,懵了一小會才反應過來,這是有人踩我臉上了啊。

這能忍嗎,我怒氣沖沖爬出下水道,就瞧見幾米開外,一個女孩捂著嘴巴,瞪著眼睛看我,彷彿發現了一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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