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除了太子辰和侍衛外,還有元衍和莫修染。他們二人正雙手環胸,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好不容易得來的鴿子,可不能讓他當成了出氣筒。思及此,她用最快的速度,融化開僵硬的笑容,打算退一步海闊天空,裝作是從裡面出來,而並非剛回來,試圖渾水摸魚的過關。
「辰,你終於來了,我剛出來,在這兒等你好久了,若你再不來找我,我便真的要走了。」
剛出來?等好久?元衍很佩服她說話的藝術。
哼!等他?「你撒謊的本事,還真是越發拙劣了。」
「真的,這些天,你總對我忽冷忽熱的,讓我心慌,我雖然很想你,可又拉不下臉來……」
「她……她這是又要演哪齣兒?」元衍用肘戳了下正看熱鬧的莫修染。
莫修染聳聳肩,示意他往下看樂子。
她會想他?「本宮還不至於愚蠢到會信鬼話。說,到底去哪兒了?不然……」他餘光掃過地上的鴿籠。
這個人,果然想拿她得之不易的鴿子出氣,那怎麼能行。金玉旋裝出一臉思念他的虔誠。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你是我的男人,想你也是人之常情,你為什麼不信?」
「想我什麼?」太子辰倒要看看,她能編出什麼花樣兒來。
什麼都不值得她想!金玉旋絞盡腦汁,誒?有了。想他的美不勝收,可信度會高一些吧?
「悅懌若九春,罄折似秋霜。太子容貌九春,腰彎秋露,夭夭桃花,灼灼其華,勝卻安陵與龍陽。」
她這一誇,讓太子辰瞬間氣綠了臉。
二皇子元衍,忍不住爆笑插嘴。
「皇嫂,你是不是最想說,皇兄流盼發姿媚,言笑吐芬芳,攜手等歡愛,宿昔同衾裳?」
孤陋寡聞的莫修染,則是一臉疑惑,虛心討教二皇子。
元衍暫收笑意,極有耐心地解釋給他聽,但毫不保留的傳授,更像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安陵與龍陽,乃是安陵君與龍陽君兩位美男子。」
「安陵君貴族出身,有文化,有修養,精於世道,很會做人。少年時俊美可人,青年後瀟洒誘人,學識淵博,性格沉穩,迷倒無數仰慕者,其魅力非能用言語所描述。」
「而龍陽君,花容月貌如九春,腰恭彎曲如秋露,美目流轉,嬌媚無雙,一顰一笑,都如同繁花吐露芬芳,讓無數美女都黯然失色。」
旁人無人敢言,莫修染略一遲疑。「那太子被誇成了那樣的美男子,為什麼卻不高興?」
元衍又被他逗笑,然後輕咳了兩聲,停笑繼續解迷題。
「據我所知,兩人皆為一代帝王男寵。龍陽更是男色的代名詞之一,名副其實的斷袖。皇嫂把皇兄比作二人,讓人一聽,不免誤會皇兄也……」
「哦……」這下,不僅是莫修染明白了,剛剛不曉得的人,也都明白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金玉旋感覺弄巧成拙,她怎麼忘了這兩人皆為斷袖的事?「我剛剛就是打個比方,意思是說,太子丰姿奇秀,貌美如花……」她怎麼又轉到花上來了。
莫修染大笑,給她拆台。
「什麼?打比方?那太子妃的意思,是說我們太子殿下與那兩人很像嘍?不過,我看你那個花側妃,倒是更適合與那安陵龍陽相提並論。」
還真的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莫修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金玉旋狠瞪他。
「我這便讓你領教一下,本宮與安陵龍陽的不同!」
太子辰終於忍無可忍,大步邁向她,就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往宮門裡走。
「你先等會兒,我的鴿子,鴿子!」
金玉旋將鴿子當成了最後一棵稻草,掙扎著要下去拿。但她的大喊大叫,並未讓太子辰放緩一分步伐。
元衍見她如此惦念鴿子,瞥了眼地上鴿籠,若有所思地拎在手中,打算有朝一日和她一物換一物。
金玉旋沐浴更衣,換回女裝,就開始找那隻鴿子。
得知被元衍帶走,她讓人給他捎話兒,並揚言,「若是她的鴿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拉他的八哥兒陪葬。」
太子辰聽了個尾巴,但也沒有管這事兒,帶御醫進來,為其把脈。
「孩子可好?」太子辰剛問完話,又忙補充道:「這次再敢搖頭代話,本宮就借你腦袋用用。」
御醫請完平安脈,跪倒在地,哪裡還敢搖頭?一個勁兒的報平安。
再無旁人,太子辰審視她。
「最後一次機會,去哪兒了?幹什麼了?」
「我是想出去,可不是還沒來得及走嗎?」
「那個鴿籠是從天而降嗎?」
她怎麼忘了這事兒?忙嬉皮笑臉道:「就是出去買了個鴿子,買完就馬上回來了。」
「看來,不上家法,你是不打算招了。」
他棲身過來,眸染渾色,金玉旋心有餘悸道:「喂,上完家法,我可就更不招了。太子辰,你……你個……」
次日天明,金玉旋還在睡著。日過三竿后,都沒有力氣起來。一連兩天,都沒有給太子辰好臉色。
太子辰也不生氣,除了必要的出門外,其它公務都搬到了家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辦公。
金玉旋哪也去不了,但又不可能靜心養胎。主要是她的鴿子,還沒回到手上呢!
「我要去趟元衍那兒。」
「不準。」太子辰手中的筆寫寫畫畫,頭也沒抬。
「他搶了我的鴿子……」
「只要不是搶了你這個人,他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太子辰說得雲淡風了輕。
金玉旋叉腰。「照你這麼遭禁我,不用他來搶,我也知道跟他走才是正確之舉。」
太子辰手中的筆,突然停下來。抬起頭明眸微眯,透著危險的氣息。
「你可知道,我為何對你與南宮的私通,不屑一顧,又不準莫修染打一點兒你的主意嗎?」
「你講話能不能不這麼難聽?我和南宮,可是在民間拜過東方大澤的,比你的婚事還要認真。」
太子辰本想告訴她,莫修染與他情同手足,他都不許他們之間有沾染,更何況是元衍這個親兄弟。
而金玉旋維護南宮的話,頓時讓他接下來的話,轉移了重心。
「既然你那麼庇護他,那就等本宮抓到他再說了。」
他什麼意思?難道南宮真的已經來了離國?「南宮……他已經來了?」
「來是來了,但能不能回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太子辰見她又真真的關切與欣喜,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在燃燒。
金玉旋捂著胸口,嚷嚷道:「你不能動他!他要是有什麼事,本王和你拼了。」
「好。本宮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和我拼。」太子辰拂袖而去,臨走前還高聲吩咐一聲,「沒有本宮的命令,太子妃哪也不能去!」
切!哪來的什麼太子妃?她不就是空掛了,太子辰私相授受的頭街嗎?她還是有自知知明的。
如何才能和南宮接上頭?幾日下來,她已急得團團轉,一時半刻也沒有主意。她開始每晚對著月亮看,從月缺看到月圓,又從月圓看到了月缺。
孕期四五個多月的肚子,漸漸突顯出來,行動有所不便。
太子辰自然知道她的憂思,心中雖是不悅,但她有孕在身,也不想讓她過於傷神。
而王后的常發脾氣,離王的無故發火,已成家常便飯。讓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每個人的心裡,雖知道得跟明鏡似的,是因那個「女刺客」而起,但也就是敢私下裡偷著議論議論罷了。
這種事,太子辰自然管不了,也勸不得。
莫修染也是疑惑重重。「太子,那個女人,到底是何仙姿,能讓離王竟折腰?難道能賽過嫣兒小姐,甚至太子妃子?」
太子辰打心底厭惡他的八卦心。
「這不關你我的事。而且,在本宮心中,太子妃才是仙姿卓然。你若是太過壓抑,明日就隨我去游湖。」
金玉旋聽說要去散心,立刻喜笑顏開。
臨行前,太子辰見她頭上,插滿了價值不菲的珠釵,「你這……什麼品味?」
金玉旋抗議道:「現在流行這個!哎呀你別再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的確沒什麼好看的,怎麼看怎麼像個傻子。」他潑她冷水。
「你……」她窩火,不再理他。而心理卻盤算著其它。「為什麼還要帶著你的青梅竹馬?」
是嫣兒非要去,太子辰也沒有橫加干涉。
「你能去,她為什麼不能去?」
當然是因為她才是正主兒!可轉念又一想,也許馬上就不是了。用手掩了掩袖口,怕被別人看出什麼端倪來,然後突然盤算的贊同起來。
「你說的對。嫣兒小姐要是也去的話,定會平添不少樂趣。」
太子辰雖見她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但也沒有多想什麼。
而當她隨一行人,來到忘憂島時,不禁想起了那個送她鴿子的四爺。
有些歉疚,但也不至於影響她的心情。因為畢竟她另有圖謀。
看著太子辰偶會扶著嫣兒,她眼不見心不煩。而太子辰雖像是故意氣她一般,但眼角餘光也沒有離開過她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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