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此情已付,談何容易?
一連串的質問,讓金玉旋無言以對,她只感覺,雙肩都快被他給捏碎了。而且,他似乎想把所有的自重,都要強壓在她的身上。
「雲妃,你不要胡思亂想……」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旋兒,難道你我同床共枕多日,都沒有資格換來你的一句真言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金玉旋心中一疼,伸手要為他拭淚。
而他,卻逃一般的閃開了。「別讓我髒了王爺的手。」
「……」金玉旋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的笑容很淡,也很冷。
「我原本以為,你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對我的人,卻沒想到,我最終還是高估了自己。原來在你心中,人微言輕,不值一提的我,從來都不配換來你一句的真心。」
金玉旋心中,何曾好受過。自己曾捧在掌心疼惜的男人,怎麼就……
「不是,我只是覺得,最近我的事一團糟。好不容易與太子辰的父王劃清了界線,怎麼這麼倒霉,又爆出了你我之間的血親關係。」
倒霉?呵,的確,他以為自己是個么偉大的存大?兄妹?好一個讓他活不下去的理由。
淚,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說出來的話,也大半像在自言自語。
「自幼時起,我就不大明白,年幼喪母的我,為何得不到慈父的彌補,卻反而處處招他的厭惡?現在,總算懂了,那其實並不是厭惡。」而是怨恨。原來,他最想親近的人,都給他冠上了晦氣……
「雲妃,你父親……雲大人的確不應該……」
「不應該?」雲男妃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想在人前倒下。不,應該是,不想在她面前倒下。「最最不應該的人,應該是你。」
「……」金玉旋被他突如其來的指責,不禁心臟慢跳了一拍。
「我的身世,你明明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不僅如此,還對我棄之敝履,不聞不問,想讓我在無知中,耗盡餘生。」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什麼?連金玉旋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這麼想的。不然,她為什麼不敢對峙他的眼神?
「只是什麼?是不是被我說中了。」雲男妃雙手按在了桌子上,因為再不尋找支撐,他隨時都有可能因身感無力而癱倒。
太子辰不知何時,已到門外等候了。
剩下兩人,金玉旋也沒有再靠之人,只得自己應付。
「雲妃,我不想騙你,發生了這樣的事,既然相見就是痛苦,那你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此情已付,談何容易?不過,也好,她還是被他逼出了真心話。
可為何,他在她說出真心話時,不但不想放棄,反而更加想抓牢她呢?
雲男妃緩緩放棄桌子的支撐,步步生艱的,再次走到她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膝傳來的痛,也沒有讓他的心裡好受半分。
金玉旋的身子,被他這不尋常的一跪,驚得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
「好,從此以後,你我好比彼岸之花。這是我以臣夫的身份,最後一次給你行此大禮了。」
三下頭至地有聲的叩首,讓門外的男人也聽之心碎。彼岸花,絕望的愛,有葉不見花,開花不見葉……
金玉旋不知自己是怎麼出的沐雲軒。除在自己在想什麼,一直都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風中,太子辰給她披上了件披風。
「旋兒,你既然不想殺了雲大人,就沒有必要總拘著他。畢竟,他是朝中重臣,若長時間失蹤,恐怕你母皇會猜到些什麼。」
「到時候順藤摸瓜,想要見到你父妃恐怕就更難了。」
「太子辰,你說,有沒有可能,我不是母皇的女兒,我只是她抱來騙簡玉寒的棄嬰?」
「旋兒,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我們現在查出的消息,都如雲大人所說。所以,我會擇機混入冷宮,去見見你的父妃,問明你們的身世。」
「你為何還要見父妃?難道不相信父妃身邊宮人的話?」
「也許是多疑,但我還是想親自去見你父妃。但當務之急,必須先放了雲大人,而且,讓他閉嘴。」
說起讓一個人閉嘴,金玉旋突然想起,雲男妃曾與她提起過來的一味草藥,那葯有讓人一直昏睡不醒,只要不出半月服用解藥,人便不會有大礙。
她的想法,得到了太子辰的認可,便匆匆去了沐雲軒。到了門口,才想起來應該派旁人來討葯。她轉身,正要去找了太子辰來要時,就聽到裡面有人摔倒的聲音。
她來不及多想,返身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他居然在酗酒?
金玉旋蹙眉,上前俯身半蹲在他面前,打算搶過他手中的酒瓶,卻被他笨拙地躲了過去。
「怎忍見、雙飛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猶在,亂山深處,寂寞溪橋畔。春衫著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落日解鞍芳草岸,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怎會無人管?他難道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並不比他好過嗎?「你喝醉了,把酒先給我好不好?」
雲男妃搖頭的同時,把酒瓶如命般地保護在懷,「我沒醉,我很清醒。你這次來,是以王爺對平民的身份嗎?」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討要一味葯。」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只有爛命一條,你要嗎?」對方的不語,至使他早以迷茫的目光,更增添了幾分濃烈,「不屑嗎?」
「你醉了!」
金玉旋不知是生他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奮力地搶過他手中的酒瓶,給他摔得稀巴爛。
濺起的碎瓷片,戳傷了他毫無血色的臉。星星點點的艷紅,更襯出他臉色的蒼白。
「對不起對不起……」
這意料之外的一幕,顯然嚇到了她,她忙掏出手帕,卻還未觸及到他臉時,就被他抱住了腳踝。
「旋兒,若是無底線的放低自我,虔誠祈求你:拋下一切世俗,與我長相廝守,至死不渝,你可否答應?」
她也想,天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歡他。「本王說過,到此為止。況且,旋王府也不只你一個男妃,。」
無情的話,鑽心的痛,痛后的酒意半醒,讓他對自己借酒犯難的求她,感到五比羞恥。金玉旋,這是你第二次令我絕望,此次死也不諒……
「本王這次前來,是想和你借要長眠草的。本王知道此葯珍貴,改日定會讓手下把銀兩送來。」
金玉旋盡量讓自己保持冷漠,她不敢給他一絲的希望,因為,也許根本沒有人會給她希望。
長眠草,對啊,他怎麼就沒想到?「銀兩就免了,只是想請王爺,高抬貴手,給草民留下一些。」
酒後神智恍惚的他,翻騰了半天,才終於找出了長眠草,盡量規矩地跪呈在她面前。
金玉旋拿在手中,「來人。」有下人進來,「以後誰若膽敢再給雲妃弄酒喝,就別怪本王要了他的狗命!」
那人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雲男妃聽之一笑,「王爺,請給草民留下一些長眠草。」
金玉旋沒有多想,打開草藥盒,見裡面不少,便拿出來足以讓雲大人沉睡半月的量,就還給了他。然後,她又拿了顆解藥,便不敢再多呆的離開了。
雲府,雲夫人給雲大人尋遍醫者,也未見效,整日哭天喊地。
旋王府,金玉旋連連稱病,已多日不上早朝。
「小安子,雲側妃那裡可有動靜?」
「回王爺,說來也奇怪,沐雲軒近來安靜得很。聽宮人說,每次換膳食,食量都基本沒什麼變化。奴才斗膽說一句,雲妃本就身子不好,照這樣貓食下去,肯定會餓壞了身子。」
她能怎麼辦?「本王也食之頗少,怎麼?你有法子?」
「……」我能有什麼法子?「王爺,奴才該死,不能為王爺分擾。」
「罷了,本王頭疼。阿蠻,扶本王回房。」
金玉旋這一躺,就是半天。好不容易起來,不是一陣噁心。
「王爺,您不會是又有了吧?」
阿蠻的沒心沒肺,卻把金玉旋聽得甚是一驚。
她自從離國回來,曾許了雲男妃千金一諾。而他的心愿,便是讓她為其生下一兒半女。她也因此,除了和他共度良宵之時,與旁人都偷喝了避子湯。
心裡怕急了,急宣御醫來診,才知自己純屬驚弓之鳥。
她放下心,去尋太子辰。可剛一踏進靜園,就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白得像一團雪球兒。
「喵……」
哪來的白貓?她打量它,樣子很像是從集市上隨手買來的。可這靜園裡的主子們,哪個像是喜歡這種……沒事兒被撓兩下的男人?
「喵……喵……」
她見它沖自己叫,彎下身來,「小東西,你是打哪來兒的?」
看貓的奴婢,見聽有人說話,忙小跑過來。見是旋王,忙跪地回話。
「回王爺,這隻貓是雲主子讓奴婢買的。前幾日,一直都在主子房中,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跑出來。」
「雲側妃呢?」這是金玉旋最想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