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只要是你

「喂。」

聽到熟悉的聲音，顧行知狠狠鬆了一口氣，怎麼說你呢，他就說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的對待他的，不會讓外婆不待見他的同時，還接到了他想要用來一解相思的電話。

是穆然，真的是穆然接的電話。

他想她了，剛好就是她接的電話，這是一種緣分，一種我想著你，你也念著我的緣分。

顧行知就這麼想，竟然也把自己想得心情澎湃，紅了臉頰，他拍拍臉頰，暗罵自己沒出息，穆然又沒有在跟前，又沒有撩他，他有什麼好害臊的。

電話那頭傳來穆然輕快的聲音，「是誰？如果不說話的話，我就掛了。」

明知道穆然是故意的，顧行知還是一陣手忙腳亂，急匆匆的告訴穆然是他，央著穆然不要掛電話。

穆然是知道的，知道他房間的號碼，也知道這個時候，除了他，不會有人打電話過去。

穆然在笑，透過聽筒，穆然的笑聲帶著電流的沙啞，聽上去更加的魅惑。

顧行知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突然更加想念穆然了。

七歲開始，他時常都會想到穆然，想著穆然的笑，想著穆然的好，現在，他和穆然的關係變了，他有想念穆然的資格了，他卻得寸進尺，想念起穆然的擁抱了。

他想要穆然像每次哄他哪樣，輕輕抱著他，他喜歡那種感覺，在穆然的面前，他放下所有的盔甲，只做穆然一個人的小孩子，使著性子撒著嬌，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他只要她，她也只有他。

「怎麼了，情書不會寫，想要我教你？」穆然問，言語中帶著笑意。

顧行知點點頭，反應過來他和穆然是在打電話，穆然看不見，就說，「是。」

穆然笑得更歡快了，那還不簡單，「你求我啊。」

顧行知切了一聲，就算穆然教他，他還是不會滿意的，為什麼呢，因為他的心裡，從七歲那年開始，就只有那一個想法。

不是朋友，不是女朋友，是妻子，他想要和穆然結婚，他想要成為穆然唯一的愛人，想要和穆然住在一個屋檐下，躺在一張床上，每天一起睡覺，一起起床，每天一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都是對方。他的每一句晚安，每一句早安，都想給穆然。

他的財產，他的榮譽，他的每一分柔情，每一寸關懷，都想要給穆然。

他恨不得，恨不得他馬上長大，恨不得他們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那樣的話，他才不會管誰同意誰反對，只要穆然的心裏面有他，那他就把穆然帶去民政局，領兩個他夢寐以求的紅本本。

可是，可惜，他不敢說。

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表白不成，反而把穆然嚇壞了怎麼辦？穆然不是說了嗎，他們現在，沒到那樣的地步，讓他不要想太多，想太多不好。

「穆然，要不我把古今中外表明愛情的句子都寫給你看吧，像什麼山無陵天地合之類的，我覺得徐志摩的那一句也不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對不對，這句的寓意不好，不要不要。那句的寓意好，我想牽著你的手，從橋的這頭走向橋的那頭，橋的這頭是青絲，橋的那頭是白髮……」

「穆然，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說的要設計一顆紐扣給我，你什麼時候能設計出來，你真的不打算要一顆嗎？你也要吧，等你把設計圖畫出來了，我就找人做出來……」

穆然就知道，讓顧行知自由發揮，自說自話，顧行知的思緒一定會飄。

可憐顧行知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個話嘮，還想在他面前假裝沉默寡言的虛假形象。

穆然聽著顧行知嘮叨了幾句，正想說話，外婆就從浴室出來了，剛洗完澡，頭髮還濕的。

外婆看看牆上的鐘錶，已經十點多了，「這麼晚了，還和誰打電話呢。」

外婆沒想那麼多，沒想過電話是顧行知打過來的。

顧行知卻是急瘋了，一個勁兒的叮囑穆然，「兜住，兜住，千萬不要暴露我。」

這是一個失去了外婆寵愛的人的心聲。

穆然很不道德的笑了，捂住話筒跟外婆說，「是沈蘭，她打電話問我幾道題，明天要交作業的，她還沒做完的。」

「那不能耽擱，你好好的講給她聽，我回房間吹頭髮去。」

外婆回去房間吹頭髮了，怕打擾到穆然，還把房間門關上了。

穆然看著外婆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她是真的不想，不想欺騙外婆，不想讓自己良心不安，可是一邊，她又不忍心顧行知怏怏不樂，忍不住的想要和顧行知說上三五句話，想著，哪怕只是說一句，顧行知得逞了，就不會胡思亂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顧行知沒有穆然想的那麼多，他只知道，穆然以前從來都不說謊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怕遭人白眼，不怕人指指點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行知不知道是從是從認識他開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承認）謊話隨口就來，關鍵是，從來都不會表現出手忙腳亂，一點兒都不會慌張。

這樣的淡定和每一次的穩定發揮都讓顧行知羨慕不已。

顧行知也想像穆然一樣，在恰當的時機撒著恰當的謊，誰也不會不高興，誰也不會難過。

他是真心實意的求穆然的，「穆然，你教教我怎麼撒謊吧。」

穆然一口回絕，「別人或許還可以，但是你，一定是不可以的。」

「為什麼？」顧行知說，「我情商高，智商不低，只要你教，絕對不可能學不會，為什麼就不可以了？大不了，你要多少學費，我給雙倍。」

「這不是學費的問題，顧行知，你的臉皮太厚了，臉皮厚的人說的話是沒有人相信的，我教你，就算你學得很好，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顧行知不信，即使是騙子說出去的話，也會有人信，何況他還是顧行知，言出必行的顧行知。

「穆然，那我說一句話，你會相信我嗎？」顧行知問。

穆然輕笑連連，「你先說，我聽了以後判斷一下可信不可信。」

「穆然，我想和你過一輩子，花前月下是你，風花雪月是你，眼裡是你，心裡是你，只要你，只要是你。」

顧行知的話讓穆然的玩笑話止於唇邊。

她倒是不知道，素來有「文盲」尊稱的顧行知還能說出這麼一段華麗又樸實的話語來。

句句不離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情話。

她問，「你從哪兒抄來的？」

顧行知幾乎暴走，「穆然，我絞盡腦汁就想出這麼一段，這是我所有的願望，是我一字一句，斟酌了一晚上的成果，你卻以為我是抄的！」

穆然摸摸鼻子，強詞奪理，「這是誇你，誇你自創水平高，都趕上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