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生日禮物

這一整天，顧行知的心情都很好，纏著穆然說這說那，幾乎是說了一整天。

臨到放學，顧行知抓著穆然的手，說什麼也不鬆開。

「你和我一塊兒回去吧，凌叔要來接我的。」

「你先回去吧。我回家一趟，看看外婆。」

「那我和你一塊兒去吧，就像今天早上一樣，我就在小區門口等著你，你出來了，我們再一起去我家。」

「我又不是生了翅膀會飛，你至於看得這麼緊嗎？放心吧，我說了要去，就是一定要去的。外婆身體不好，我先去看看她，然後才能沒有顧慮的去你的晚宴。」

「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去？你給我打電話，我親自過來接你？」

顧行知這麼難纏，讓穆然都開始懷疑顧行知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了。

但她很快把這想法按了下去，顧行知要是知道什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跟她說話？

「穆然……」顧行知低頭看著穆然和他緊握在一起的十指，悶悶的開口，「我總覺得你該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我，可我又覺得，你原諒我意料當中的事情，一來二去，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想問題。我就問你一句，你有事瞞著我嗎？」

說不擔心是假的。

顧行知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事情，也知道那件事情的後果有多麼嚴重，穆然就這麼容易的把事情翻篇了，他高興，高興著高興著反而高興不起來了。

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總讓人不安，事情似乎進展得太順利了，順利得有些出人意料。

說穆然沒有事情瞞著自己嗎？顧行知都不敢這麼說服自己。

說穆然有事情瞞著自己嗎？穆然那說一不二的性子，她要怎麼就是怎麼樣，怎麼可能委屈自個兒，瞞著他，做什麼打算呢？

顧行知思前想後，猜了又猜，終於忍不住把這個問題拋給了穆然，是或者不是，穆然給他個準話兒。

反正，穆然是不會騙他的。有了穆然的回答，也像是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不至於這麼難受。

穆然笑了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顧行知心裡一涼，扣著穆然的手更不願意放開。

「你真有事瞞著我？」

穆然點頭，「是啊，早上出來得急，忘記把生日禮物帶出來了。一年就這麼一次生日，總不能真的連個禮物都不給。」

顧行知一聽，心裏面立馬樂開了花兒。

生日禮物，原來穆然記著的，並不是沒有準備。

看來，穆然的心裏面，還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都怪他太妄自菲薄了，每天閑著就喜歡給自己添堵。

生日禮物，他很想要，可是，他又想和穆然一塊兒回家……

穆然看出顧行知的糾結，看得笑了，「生日禮物，要是你不要，我可以不回家的。話先說清楚，機會只有這一個，你不讓我回家去拿的話，以後可不能纏著問我要禮物。」

顧行知戀戀不捨的鬆開手，沒忘記叮囑，「那你不要回去太久，我回去家裡等著，你要是來晚了，我可不會原諒你。」

「好啊。」穆然點頭，「你先回去吧，我說了會去，就一定會去找我的，顧行知，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自己啊。」

顧行知被穆然誰動了，雖然是一步三回頭，終於還是聽穆然的話，回家去了。

顧行知走了，穆然也回去了，回去的時候，除了外婆，岳苓，穆成勝和蔓姨都在。

穆成勝一看見穆然，就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說，「然然，這是機票。這張卡里裝了十萬塊錢，你過去之後，先把該買的東西買齊全，以後，我每個月都會按時給你打生活費的。」

岳苓也從包里掏出一張卡，「穆然，這件事情，多虧你了，卡里的錢不多，你先拿去用著。還有……」

岳苓又拿出一張卡片狀的紙條，上面端端正正寫著一串電話號碼，還寫了顧尋兩個字。

岳苓說，「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為人再好不過，也是在英國留學，你們隔得不遠，你有什麼事情就找他，不用和他客氣。他就在你們學院的旁邊，你不用擔心麻煩他的。」

穆然率先接過岳苓手裡的卡片，說，「謝謝阿姨，我過去之後，應該有很多事情都要麻煩他。」

岳苓看著被穆然忽視的卡，示意穆然把卡收下。

穆然卻扭頭去了穆成勝旁邊，同樣沒有接卡，只是把機票拿了過去。

「不用擔心，我這麼大的人了，知道怎麼照顧好自己。」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但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不自在。

穆成勝摸摸鼻子，訕訕的說，「學校的事情，多虧了岳總才能辦得這麼順利。」

蔓姨用手肘拐了一下穆成勝的胳膊，語氣不滿的說了句，「什麼多虧了，她把你女兒逼得去國外漂泊，你這當爸的真是有出息，不僅不能夠為自己的女兒出頭，還要對她感恩戴德！」

穆成勝眉頭一皺，拉下臉要去罵蔓姨，穆然早一步開口，「別說這些話了，去國外留學也是我自己想的，不怪誰，也沒有人逼我。只希望我走以後，你們可以好好兒得對待外婆，她一大把年紀了，說句不好聽的話，能活到哪天都是未知數，你們多看看她，多陪她說說話，當是積德了。」

蔓姨連連點頭，「放心吧，我和阿姨投緣，一定會把她當親生母親對待的，你過去英國之後，也不要忘記好好兒的學習，然然，你一定要衣錦還鄉，讓那些仗勢欺人的人都後悔這麼對待你。」

「謝謝。」穆然看著蔓姨，由衷說了一句道謝的話。

時至今日，要說穆然對蔓姨有什麼感情和情分，那是假話，蔓姨對於穆然而言，頂多只是一個有些相干的陌生人，大家沒走見過幾次面，沒有說過幾句話，嚴格說起來，和陌生人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穆然卻願意感激蔓姨，不為別的，就因為蔓姨說的這番話，程諾會對外婆好，雖然，只是口頭上說說，穆然並不確定蔓姨是否付諸行動。但是至少，蔓姨說了。

蔓姨，作為一個外人都說了，穆成勝這個女婿，卻是半分表示都沒有，連口頭上的敷衍都懶得做。

穆然也不想看見穆成勝，這個出了血緣，什麼都沒有得父親，有也好，沒有也好，在也好，不在也好，也就那樣，沒有任何的運用，沒走任何的感情。

親生的父女，能淪落到這種地步，也是叫人唏噓。

穆然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

穆成勝坐著沒動，也沒說話，倒是蔓姨說了句，「走什麼走，你今天晚上的機票，我們來都來了，難道不送你一程就要走嗎？」

「走吧。」穆然笑了起來，「我應該嚴肅顧家別墅一趟，你嫩不可能跟我一塊兒過去，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心裡難安，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了，至於送我，真的不必了。」

「這卡，你拿著去吧。」穆成勝堅持把卡遞給穆然。

穆然不接，蔓姨一把搶了卡，硬是塞到穆然手裡，嗔怪的說，「他是差勁了一點，對你也不夠好，可是然然，他是你爸，這是不會改變的。今天，你接了他的卡，他也是你爸，你不接他的卡，他還是你爸，你剛過去，什麼都要買，處處是花錢的地方，別給自己添麻煩。錢不多，也是怕你學壞了，三兩下花光了，每個月給你生活費，你也好計劃著用錢。你不要，肯定時有你的打算，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得孩子，掙一點生活費不在話下，你拿著，就當是備不時之需，要實在用不上，等你學業有成回來了，還給他就是了。」

穆成勝也點頭，「拿著吧。」

穆然沒吭聲，倒也沒有把卡還回去。

岳苓見狀，趕緊說，「出門在外不容易，多準備一點兒也是好的。」

言語間，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卡，示意穆然把她的卡也接過去。

穆然只是搖了搖頭，看向穆成勝和蔓姨，「時間不早了，你們回去吧。你們在這兒待著，我也不自在。」

穆然是真的不願意穆成勝和蔓姨留在外婆家裡，更不願意他們送她。

蔓姨看出來穆然的想法，叮囑了許多，才和穆成勝走了。

送走穆成勝和蔓姨，穆然進去了外婆的房間，外婆背對著她躺在床上，看似睡著了，穆然卻明白，外婆沒有睡著，這種時候，怎麼可能睡得著呢？之所以背對著她，不過是害怕一看見她就哭出聲來。

從知道她要走的那天開始，外婆的眼睛沒有一天不是紅的，在她年前裝作沒事人似的，背過她，不知哭了多少回。

穆然輕輕走過去，坐在了床邊，握住外婆搭在被褥上的手，說，「外婆，要不然，我們一塊兒走吧，留您一個人在寧城，我也不放心。」

外婆操勞了一輩子，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把她一個人留在寧城，身邊沒個照顧的人，穆然是不放心的。

外婆卻是不願意的。

葉落歸根，葉落歸根，每個上了年紀的人都希望自己葉落歸根，這把年紀了去到國外，很有可能再沒走辦法回來中國，外婆是不願意的。

何況，外婆不懂英語，不懂得英國的禮儀，不適應英國的生活方式，去了英國，也是不快樂的……

「外婆，我先去國外，如果您改變主意了，我會想辦法幫您接過去，我們一起生活，您要還是不願意出國，我會儘早完成學業，回來找您的，逢年過節，我會回來看您的。」

外婆原本裝睡，聽穆然說到這兒就沒再裝了，她攥著穆然的手，「然然，外婆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你，你也不要惦記我這個老婆子，之前的這麼多年，你沒有在我身邊，我不照樣活得好好兒的，何況現在你把我接到城裡來了，這周圍附近什麼都有，做什麼都方便，比起鄉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不要總想著我，那麼辛苦的出國，一定要活出個樣子來。不要想著回來見我，常給我打電話就是了。」

外婆這麼說，不是真的不想念穆然，只是有顧行知的事情在前，外婆已經怕了穆然一旦回來，會和顧行知再糾纏。

外婆目前最盼望的，就是斬斷穆然和顧行知的一段孽緣，別的事情，在這件事情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穆然連聲說好，給外婆掖好被蓋之後，出去了外婆的房間。

岳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行李已經送去機場了，如果有什麼忘記帶的，你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寄過去。」

偶然搖搖頭。

她的東西，不過就是一些衣服和幾本書兒子，就算忘記帶了，也不是買不到。

她笑看著岳苓，說，「但願顧行知能夠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岳苓苦笑，顧行知哪裡會那麼輕易的就明白她這當母親的的一片好心，不過，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她做了決定，就是不會改變的。

「他等著你，不見到你，不會善罷甘休的。要不然，你去見他一面吧，今天是他生日，我希望他高高興興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真是難為岳苓了，一面要把她送去千里之外，恨不得她永遠不要出現在顧行知面前，一面又要她出現在顧行知面前，讓顧行知高興高興。

岳苓這算是什麼，先將顧行知推到天堂，再將顧行知打入地獄嗎？

不過，也無所謂了，穆然沒必要想這麼多的，她原本也打算好了，無論如何，她要去見顧行知一面的，至少，她要把生日禮物給顧行知。

如此一來，她和顧行知才算得上善始善終。

穆然去到顧老司令的別墅時，院子里滿是彩燈，一串串的搭在樹枝上，把別墅襯得恍若仙境，迷離得一點兒都不真實。

進去大門，越是往裡走，越能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每一個人，都笑得那麼開心。

穆然邁步往前，經過一從月季的時候，突然被人拽了壓到草坪上。

「耽擱那麼久，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入目的是顧行知帶笑的臉，彩燈閃爍間，顧行知的眸子出奇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