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沒有以後了
「這幾年過得好嗎？」
顏慕問話得時候，又想去揉穆然得頭髮，想到穆然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初跟在他身後，一聲聲喊他顏慕的小姑娘了，悻悻的把手放下，從褲兜里掏出煙和打火機來。剛要點燃，煙和打火機都被穆然拿了過去。
「也就那樣吧，無所謂好不好的，左右不就是活著而已。你也知道我這性子，要我過好日子，我能過，讓我過苦日子，我也能過。」
穆然把煙點燃了放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吐出一個又圓又大的煙圈。
顏慕伸手要奪煙，穆然頭一篇，甜甜的笑了。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動作再熟練不過。
顏慕的手僵硬在半空，笑容也僵硬在臉頰。
他說，「別鬧了，這是學校，要是被老師看見，你會被收拾的。」
穆然再吐了一個煙圈，就把煙滅了。
她還記得，顏慕是無法無天的，表面上是個乖巧聽話的男孩，實際上，誰都不會放在眼裡。
因為和家裡的關係不好，顏慕喜歡四處去玩兒，去酒吧，去網吧，去夜店，只要是家長心目中不好的地方，他就要去，他去，她也跟著去，他喝酒，她也跟著喝酒，他抽煙，她也跟著抽煙，可是每一次，他都不高興，不願意她抽煙喝酒，不願意她和他一塊兒進出那些所謂的不好的地方，不願意她和他的朋友打成一片。
她之前想不透，後來，顏慕一聲不吭走了，她和顏慕的交集沒了，和以前那些朋友的關係淡了，漸漸的，她也看明白了。
顏慕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她融入到他的生活中，所以，他走的時候，才可以那麼洒脫。
她知道，他害怕把她從原本的生活軌道拖出去，怕她後悔，怕她怪他，怕她怨他，可是，他想千想萬，什麼都想過了，為什麼不想想把她帶著一塊兒走。
她所處的環境，也是水深火熱，她所待的家，也是一個牢籠。
前世，如果不是他一走了之，再也不願意看她一眼，她何至於被顧雲和穆可可害得那麼慘。
在那之前，她只有他，但是他卻拋棄了她，是他，不要她。
想到此處，穆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她深呼吸一下，把打火機塞回到顏慕手裡。
問，「什麼時候走？」
顏慕把玩著打火機，久久沒有說話。穆然也不催促，安靜的等著，等著顏慕的答覆。
終於，差不多考慮了一分鐘，顏慕才說，「穆然，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談談，有些事情，我希望說清楚。」
顏慕叫穆然都是叫的小穆穆，只有在特別正經的場合，或者是特別嚴肅的時候才會連名帶姓的叫。
穆然聽明白顏慕的意思了，正好，她也有這個打算，他們倆，不論其他，就是憑著從小到大的情誼，都不能夠再這麼誤會下去。
找個空，大家好好說道說道，這再好不過。
穆然看了看手錶，說，「快上課了，我先回教室，等到有空，我打電話給你，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
說完，穆然笑著揮揮手，走了。
她假裝沒看到顏慕眼裡的失落，假裝沒看到顏慕從煙盒裡掏出了煙，假裝沒看到顏慕的欲言又止。
穆然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和顏慕，應該不會再有以後了。
穆然說的快上課了，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她回去教室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都還沒開始睡午覺，說說笑笑的，還挺熱鬧。
劉子伊也回來了，只是一看見她就把頭低下去了。
穆然想解釋解釋，又覺得不知道要解釋什麼。
遞情書是劉子伊自個兒的主意，她不過是幫劉子伊的忙，把情書送出去，再說了，她對顧行知沒有任何的心思，劉子伊生她的氣，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可劉子伊是真的生氣了，找了前排的一個女生，不管吃飯還是去超市，都和那個女生一塊兒，彷彿故意冷落穆然似的。
穆然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倒是沈蘭一臉同情的問她，「唯一的朋友沒了，心情如何？」
知道沈蘭是過來看她笑話的，穆然裝作很難過的樣子，說，「難過，我都快難過死了。」
「瞧你那樣兒，有半分的難過嗎？也不用難過，劉子伊小肚雞腸，會生氣很正常。」
沈蘭嘟囔著，坐到穆然旁邊的椅子上，把藏在身後的一大袋零食拿了放到穆然面前。
穆然的視線，終於落在了沈蘭臉上。
「什麼意思？」
「你中午不是沒吃飯嘛，總得吃點兒，要是把胃傷了，可有你受的。」沈蘭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耳朵，小聲說，「我不是故意說起顏慕的，就是昨天剛好遇到了，然後今天又剛好看見你和顧行知有說有笑的，心裡邊嫉妒，口不擇言。等反應過來，話已經說出去了。」
要說沈蘭這人，雖然沒少跟著穆可可和穆然作對，腦子也不太靈光，但本性不算壞。
穆然沒功夫和沈蘭計較，整天都跟仇人一樣你整我我整你的，她把零食塞到沈蘭懷裡，說，「沒關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用再說了。」
沈蘭撇了撇嘴。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現在說得倒是輕鬆，剛才她提到顏慕的時候，穆然可是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怪不得都說穆然是個難以捉摸的怪物。
「還有一件事……」沈蘭心虛的舔舔嘴唇。
穆然皺眉看著沈蘭，還能有什麼事兒？沈蘭這個大嘴巴子，還說了什麼？
「你和顏慕之前那些事兒，我是說你們一起長大這樣的事情，我跟顧行知說了幾句。」
穆然無所謂啊，說了就說了唄，這些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顧行知要是想知道，就算沈蘭不說，他也能知道。再說了，顧行知是她朋友，知道一些她的事情，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嘛。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沈蘭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兒，「穆然，你不是吧，現在這麼無所謂，剛才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誇張，人都給你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