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師
?小兄弟們素來對鄧沖極為尊重,更有些懼怕,連忙諾諾稱是。岳飛偷偷地看著鄧雲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道。
「大哥!你對岳飛的情義,岳飛一生沒齒難忘,有朝一『日』,岳飛縱使肝腦塗地亦要還上這份情義!」
於是,鄧沖帶著一群小兄弟,拿著束脩禮物,來到了學館。學館今『日』正好教的是練武課程,周義帶著一眾師弟,在學館外的柳林練武。鄧沖向守在學館外的『門』生稟明來意,一個『門』生入館通報。不一時,一身簡樸服『侍』的周侗親自來迎,見鄧沖身後帶著四、五個娃兒,唯獨不見鄧雲的身影,不禁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又看見穿著破舊,衣裳上有不少補丁的岳飛,眼神剎地一亮。
他早就發覺鄧雲、岳飛這些『日』子都在窗外聽書,想這兩個孩子這般勤奮,心裡已有不忍之意,特別有幾回,他暗暗在後院亭子上,觀察過這兩個孩子,發現這兩個孩子步伐沉穩,都有功夫底子。有一次,鄧雲和岳飛在回去的路上,兩人一時興起,更是練起了詠『春』。周侗見這拳法高深莫測,絕非尋常之術,雖是好奇萬分,但又不想唐突擾人,心中卻愈發有收此二子為徒的念頭。
周侗神『色』都集中在岳飛身上,岳飛略顯羞澀,低著頭不敢說話。鄧沖向徐慶打了個眼『色』,徐慶心領神會,便領著小兄弟們,紛紛奉上束脩禮物,拜禮求師。
鄧沖在旁說道:「這些娃兒不像我家那頑子,都是可造之材。還望周大俠收下他們。」
周侗早知鄧衝來意,嘆了一聲,先教一眾孩子起身。鄧雲早和他們有過商議,若是周侗不肯答應,便是不起,已表決心。這不,徐慶他們便又磕頭再請。
「周大俠,你看這些娃兒這般誠心。你便應下吧!」鄧沖在旁也勸。周侗眉頭微微一皺,忽然望向岳飛,伸出一根指頭問道。
「娃兒,你平『日』不是常和鄧家小兄弟一同來嘛。他今『日』怎倒不見了人影?」
岳飛一聽,神『色』一怔,這是卻也不見了羞澀,連忙答道。
「大哥知老先生不喜他,怕一同來了,顯得尷尬,使得我等兄弟拜師不成。老先生莫怪,大哥為人仗義,心地善良,待我等兄弟都是極好。」
旁邊的霍銳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這便介面說道。
「我等兄弟對大哥無不敬重。本見老先生不肯收他為徒,兄弟們都不願來學,還是大哥勸我們過來。」
霍銳這一說,吉青忙『玉』阻止,哪知平『日』里最是謹慎的徐慶,反倒一改往『日』作風,又是說道。
「老先生莫怪我等莽撞。我雖不知大哥犯了什麼錯,令老先生不喜。但我相信以大哥的脾『性』,絕非有意,更不是什麼『奸』惡之輩。大哥平『日』里待人友善,村裡誰家困難,定是第一個前去救濟。前番湯『陰』發大水,大哥為了救人更幾乎害了『性』命。若大哥能在老先生座下學得本領,定將是天下百姓之福!」
「小慶,不得胡鬧!」
驀然,鄧沖大聲一喊,徐慶面『色』一變,各個小兄弟都『露』出委屈之『色』。周侗默默看著,扶著長須,心中暗付。
「看這些娃兒神情絕非虛假,那鄧家孩兒竟有這般本事。如剛才那娃兒所說,村子里大多貧困人家對他都是讚許有加。若非他心地善良,平『日』里多處積德,哪有這般聲望。我若教他本領,這到底是福兮禍兮?」
「誒。當真是老囖,沒有當年那迫力,連收個『門』生都這般顧慮重重,若他真心求學,我便悉心去教,將來能否成材,倒還要看他有沒這個本事!」
周侗轉念一想,便是有了主意,忽然叫道。
「『門』外的娃兒,你這些兄弟都在為你鳴冤說忿,你心中又是何想,不如與老夫當面一說!」
周侗話音剛落,不久在『門』口前出現了鄧雲的身影,小兄弟們見著鄧雲,各個面『露』喜『色』。至於鄧沖似乎早料到鄧雲在旁,只是輕聲一嘆。
「老先生莫怪。我只是擔心他們,絕無搗『亂』之意。」原來鄧雲哪裡有事,離開之後,放心不下,便又折返過來。
周侗擺了擺手,淡然說道:「這不重要。這些娃兒都是真『性』情,說得也是有理,你先回答老夫問題。」
「我想老先生不願收小子入『門』,自有老先生的道理。」鄧雲作揖一拱,畢恭畢敬地說道。
周侗眼光炯炯有神,盯著鄧雲,沉聲又問:「你非池中之物,若能學得本領,早晚定能一鳴驚人。到時,你若能從善,便是國家棟樑,但若作惡,定是一大禍害。你雖秉『性』善良,但『亂』世將至,道險勢惡,你又如何保持本心不變?」
「老先生認為何為善惡?」鄧雲面『色』一沉,反倒向周侗問起。周侗面『色』一怔,這本是簡單道理,卻忽然覺得無從張口。鄧雲緊接說道。
「如老先生剛才所言,忠於朝廷,便為善之,與朝廷作對,便為惡之。但若朝廷禍民,以使民不聊生,我又當如何?從之,害民。逆之,為惡。」
周侗面『色』更是深沉,仍未作答。霍銳、吉青聽得一頭霧水,徐慶和岳飛卻都是略有所思。鄧衝倒是閉起了眼。一陣沉寂后,鄧雲又道。
「我早與老先生有言。我所『玉』創之大業,乃民心之所向、所盼。如今天下動『盪』,國患頑疾,已是天下人皆知之事。若朝廷尚有一絲生機,我縱是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但有朝一『日』,當真病入膏肓,無法可治。強而從之,只會喪盡忠良,獨存『奸』佞。當年那些梁山好漢,又落得何等下場?」
周侗臉龐微微觸動,他的兩個徒兒都是梁山好漢中的重要頭領,想起他們悲慘的下場,周侗心頭又如何能平靜下來。
「罷了罷了。你這娃兒當真是個異數,老夫當『日』救了你命,早便有了緣分。以你這般才識、功底,無論跟誰學藝,他『日』都能有一番成就。但若是遇上大『奸』大惡之人,恐會走上歧途。還不如由老夫來教。只要你答應老夫,學得本領后,萬不得做傷天害理之事。老夫便收你為徒!」
周侗忽然態度一變,竟是答應收鄧云為徒。而且別看周侗口上說得硬氣,其實心裡也是萬分不舍鄧雲這等瑰『玉』。這驚喜來得太快,鄧雲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滿臉驚愕之『色』。
「傻孩子,還不快快跪下拜師!」
鄧沖咧嘴一笑,鄧雲連忙跪下,小兄弟們無不歡喜,紛紛喝彩。周侗本就不喜俗套禮節,但鄧沖多番相勸,還是應下。鄧沖立即回去備辦。
當『日』晌午,在學館前院,案上點好香燭,鄧雲、徐慶、吉青、霍銳、岳飛等五人,向坐在師位的周侗正式拜師行禮,然後又在周侗示意下,又拜了一眾同『門』師兄。王貴甚是歡喜,在旁擠眉『弄』眼,張顯、湯懷亦臉『露』喜『色』,他們三人本就和鄧雲他們相處極好,『日』后一同學習,豈不樂哉!
「好了,多餘過節便不必了。『日』后你們五人定要勤奮學習,同『門』之間要友好相處,不能『私』下爭鬥,每『日』功課必要做足,不可偷懶!」
這時,周侗站了起來,甚是威嚴地說道。鄧雲一眾兄弟立即恭敬應『是』。周侗微微頷首,指了指鄧雲、岳飛,微笑說道。
「雲兒、飛兒,前些『日』子為師在亭中歇涼,正見你們在切磋一套拳法,可能給為師觀摩一遍?」
鄧雲、岳飛聽了,相視一眼,便都記起那『日』聽完課回家,在路上對練之事,連忙應聲稱好。
周侗遂引著一眾徒弟到了館外的柳林內的練武場。鄧雲、岳飛站定,兩人神『色』凝重,都如面臨大敵。話說岳飛拳法乃鄧雲所教,論火候自非鄧雲對手。可事實卻非如此,岳飛天賦異稟,且天生神力,不但悟『性』極高,而且學習刻苦,這才練了三個月的時間,便已經超過徐慶、吉青、霍銳他們。鄧雲自也不會小覷岳飛,而且平『日』里兩人對練,都是沒有全力以赴。
周侗見兩人神氣平穩,都無急躁之『色』,暗暗讚譽,扶須笑道。
「你們倆都把真功夫使出來,這樣為師才能看出你們火候,然後再做指點。」
鄧雲、岳飛齊聲應是,兩人作禮后,擺開架勢,互相凝視,卻無人爭先進攻。雖是如此,但周侗反而更加讚許,眼神也愈加亮麗。一陣清風拂過,柳枝扇動。鄧雲忽地腳步一移,先佔主動,雙拳力發寸勁驟打,又快又猛。眾人看得不禁一陣驚呼。就連周義也是看得神『色』連變,暗暗吃驚。鄧雲攻得疾,岳飛卻又守得穩,只見岳飛雙臂竄動,或擋或撥或拍,將鄧雲攻勢一一化解。岳飛心知自己不是鄧雲對手,平『日』對練,鄧雲起碼留了七成實力,便打定主意,先是穩守,在尋機而後動。鄧雲也是不急不躁,拳勢如狂風驟雨,腳步不斷移動,身法奇妙無比,令岳飛如同感覺四面八方皆遭到進攻。
「腳走下盤,勁打三寸。」
驀然,周侗微微張口。本是落盡下風的岳飛一聽,黑白分明的眼睛剎地迸發『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