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奸賊李斌
?李斌喝畢,抬步就走。那兩個賊子正是不知所措,忽然卻見眼前寒光閃動,還未反應過來,便都斷氣了。李斌的兩個心腹,各把手中利刃收起,一人快步趕上李斌低聲說道。
「大人,大行山地勢複雜,更兼險要。那牛皋、梁興盤踞已久,勢力根深蒂固,若要強行而攻,動輒要萬人以上。此事還當要從長計議。」
這說話的人,綽號『鬼羅剎』,名叫胡風,為人『陰』險狡詐,且武藝了得,本為馬賊,後來得到李斌的賞識,成了李斌得力愛將。至於另一人,綽號『鎮平陽』,名叫郭強,身形高大,雙臂如有擒虎搏熊之力,亦是李斌的得力愛將。
「哼,都快要大禍臨頭了,還計議個鬼!那牛皋還好,只不過一介莽夫,只是他手下有一個叫黃機密的人,聽說極多滑頭,而且還結『交』了不少名士。還有那梁興,他那忠義社平『日』就屢屢和我們作對,搗『亂』了我們不少事。如果他們看到了那些密件,更定會想盡辦法來對付我!!」
李斌一瞪眼睛,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在旁的郭強聽了,瓮聲瓮氣叫道:「大人稍安勿躁!我明『日』便去大行山,替大人殺了他們便是!」
「就憑你?你沒聽胡風說,要對付他們,起碼要有萬人以上的兵馬!你這廢物給我用用你那顆豬腦袋!」
李斌正是氣在頭上,指著郭強就罵,郭強不敢反駁,唯唯諾諾。這時,胡風眼睛一亮,低聲說道:「大人,我們明的不行,何不來暗的?如果他們想要揭發大人,一定會帶著那些密件離開大行山。而且他們也會防備大人,定不敢太過明目張胆,因此去的人也不會多。竟如此,大人何不派些好手就在大行山附近埋伏,然後半路截殺,將密件取了,自是安枕無憂!」
李斌一聽,心頭大喜,把頭一點,冷笑道:「還是你夠機靈,就按你說的去做。想這些蠻匪也沒這麼快動身。今夜我回去便去準備,明『日』你就負責此事,記著定要給我辦妥了。事成之後,我自會重重有賞!」
「小人定當肝腦塗地!」胡風咧嘴一笑,拱手而拜。李斌心情亦是好了許多,贊了胡風幾句,便收隊歸去。
與此同時,且說牛皋、梁興等兩班人馬,回到大行山後,牛皋下令大宰牛羊,大擺筵席,以作慶祝。至於收颳得來的金銀,牛皋、梁興商議,把其中一半都分予鄧雲,畢竟鄧雲功勞最大,而且還『射』殺了柏谷,他分得一半,眾人都無意見。不過,鄧雲卻是不受,直言懲惡除『奸』,乃是理應之事,豈可索取酬勞。牛皋、梁興等人執意如此,更說若鄧雲不取,他們自也不敢去取。鄧雲聽了,便取了一半,卻又即刻宣布要分予弟兄。牛皋、梁興等人見了,又是驚訝又是敬佩,在這『亂』世,大多人都是自『私』自利,為利所趨,鄧雲能視金錢如糞土,慷慨相贈,如何不教眾人折服!
楊再興見鄧雲不取分毫,也是豪氣,隨即也宣告把他那份分給諸位兄弟。
「鄧、楊兩位兄弟,年紀輕輕,不但文武雙全,更是豪氣慷慨,實在教人無地自容。牛大哥,小弟有一提議,這些錢財都是不義之財,多是從百姓身上所取,近年災害連連,平陽府一帶聚了不少災民。我看那剩下的一半何不用來開設義棧,救濟災民?」
牛皋聞言,眼睛一亮。這時,在旁的黃機密頷首也道:「朝廷昏庸,公道難存,再有天災**不斷,我們雖無實力改變天下大局,但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好的。」
黃機密之言,大合牛皋心中之意,牛皋隨便應下。梁興見牛、黃兩人皆是仁義之輩,暗暗慶喜。
這時,楊再興走了過來,雙眼銳利,凝聲而道:「竟然錢財都分妥了,何不看看那些密件,看官府之中,到底是誰在和柏谷做這齷蹉的勾當!」
梁興與牛皋對視一眼,遂令手下把裝著密件的木盒取來。梁興當著眾人打開,木盒內大概有數十封信。黃機密說道:「我們一同來看,這也省點時間。」
於是牛、黃、鄧、楊四人,紛紛向盒子里取信,便是開始觀看起來。莫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盒子內的密信全都沒了。四人互相『交』流一番后,發現這與柏谷聯繫的,幾乎都是以平陽府路副總管李斌為首底下的一班大小官員,算是李斌,共有八人。
「這些狗賊竟為了一己『私』利,甘願為金邦走狗,實在該死!」牛皋咬牙切齒,瞪眼囔囔叫道。
黃機密卻是面『色』凝重,道:「這李斌乃是大『奸』賊童貫的那一脈人。童貫勢力滔天,更手握兵權,若是此事與他有所關聯,後果不堪設想,國將有岌岌可危之禍也!」
楊再興臉『色』一變,急忙問道:「黃兄此言怎講?」
「官家老爺寵信童貫,國家軍務之事多由他來打理。若是童貫與金邦『私』通,暗施便利,金邦便能不費吹之力殺到汴京,待那時恐怕官家老爺還尚『蒙』在鼓裡,朝中一班文武包括他都要成了金邦俘虜!」
黃機密搖首一嘆,臉上儘是愁『色』。梁興亦是愁容滿臉,沉思了一陣后道:「茲事體大,此下乃國家危急存亡之秋,我輩中人自是義不容辭。實不相瞞,我與宗澤老將軍曾有數面之緣,老將軍嫉惡如仇,對國家忠心耿耿,且又是當今唯一能在朝中與童貫這大『奸』賊分庭抗禮的人物。待今夜一過,我便立刻收拾行裝,前往汴京去見老將軍,與其說明此事!」
「慢!我曾去過幾趟汴京,也有些相熟之人,我願與梁兄結伴同行。」梁興話音剛落,黃機密便面『色』沉著地接話說道。梁興也知黃機密認識朝中不少名士,自是願意,頷首應道:「有鼎鼎大名的黃運算元同行,自然是好,只不過這寨中之事。」
「哈哈!這當然以國事為重,更何況像黃運算元這般曠世奇才,留在這裡,豈不委屈了他?黃運算元你儘管放心做事,家裡自有我來看管!」
牛皋擺手一笑,望向黃機密的眼神中儘是真摯的兄弟情義,還有幾分難以隱藏的不舍。黃機密拱手一拜,凝聲而道:「這段『日』子,勞煩大哥照顧了。小弟把事完成,定立即回來,與大哥相聚。」
牛皋只覺鼻子一酸,撇過臉,連說是好。梁興嘆了一聲,隨即也與旁邊的李進吩咐事務。
鄧、楊兩人看在眼裡,都暗暗羨慕這些好漢英雄的情誼真摯。忽然兩人目光接觸一起,不約而同地笑起,感情之深厚,絕不遜『色』於牛、黃兩人。
牛皋、黃機密與梁興說了幾句,然後黃機密臉『色』一震,驀然先向鄧雲作揖一拜。鄧雲面『色』一驚,正不知何事,耳聽黃機密說道:「鄧小哥絕非池中之物,遲早一鳴驚人,我知大行山這地方留不下鄧小哥。但鄧小哥若不嫌棄,我等大行山一眾義士,願以鄧小哥為首,共創一番大業!」
鄧雲心中一揪,已是掀起了千層『浪』,腦念電轉,卻還是搖首婉言拒絕道:「大行山的兄弟,各個英雄,人人豪傑,小子何德何能,焉敢擔此大任。何況小子年紀尚幼,恐難服眾!」
鄧雲話音剛落,梁興便臉『色』一震,接話道:「鄧小哥此言差矣。你年少老成,武藝了得,更願身先為卒,那柏谷便是被你『射』殺,弟兄們無所不服。再者,你腹有韜略,計謀過人,就今『日』狼頭山一役,我等不但成功將柏谷一脈賊子連根拔起,弟兄們更無一折損,可謂是大獲全勝。更為難得的是,你不但文武兼備,更是德志高遠。譬如適才,你能將所得金財,慷慨贈送,重義而輕利,弟兄們無不感『激』。
何況你前番分析天下大局,料得將來五年趨勢,撮合我等大行山兄弟,早先未雨綢繆,暗蓄勢力,聯合抗金,以備大『亂』,足以見得你高瞻遠矚,憑你這般心智,我等弟兄追隨,豈愁不能創一番大業耶!?」
鄧雲聽了,心頭一陣涌動。牛皋見鄧雲尚在猶豫,哈哈大笑,道:「若由鄧小哥做這頭,我敢保證大行山上下共七百多號弟兄,都會心悅誠服。我牛皋自會輔佐你左右,無論上刀山下火海,如果皺半個眉頭,我就不姓牛!」
「梁兄、牛大哥英雄了得,本就是這大行山的頭領,小子豈敢居上?此事莫要再提。」鄧雲似乎自有另一番思量,而且現在確實不是時機。在旁的楊再興聽了,眼神忽地『射』出兩道『精』光,猝然走出,一臉堅定地說道:「若是師弟願意,不嫌楊某無才,楊某願追隨左右!」
「楊大哥你!」鄧雲面『色』一震,竟萬萬未料到,脾『性』倨傲的楊再興竟也願隨他。楊再興咧嘴一笑,眼神儘是炙熱的光芒。牛、黃、梁三人面面相覷,皆來勸說。
一陣后,鄧雲嘆了一聲,凝神而道:「幸『蒙』諸位兄弟青睞,小子雖亦有意與大行山的英雄,創一番大業,不愧這男兒之身。但事關重大,小子此番前來本就奉了師命,家中父母亦是『日』夜盼望小子儘快回家。若是小子就此落腳,成了這大行山的頭,恐恩師、父母怪罪。此事非小子有失果斷,實乃恩師、父母,對小子有養育、教誨之恩,諸位兄弟可否等小子與恩師、父母商議此事之後,再做回復?」
牛皋聞言,把頭一點,瓮聲瓮氣道:「百善以孝為先,何況此事一旦沾身,便難以回頭。你與父母商議,也是理所當然。」
與此同時,梁興與黃機密對視一眼,眼神『交』流后,黃機密張口便道:「周老前輩乃當世豪傑,若是鄧小哥能得他認可,將來各方天下義士定將蜂擁相赴!」
鄧雲見牛皋等人都是認同,心中稍稍一松,不過暗自卻在腹誹道:「師傅他老人家會同意么?還有爹娘,他們常說平凡是福,若他們知得此事,還不知有什麼反應,爹爹大概會大發雷霆,娘親的話恐會百般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