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久別重逢
「橙子!!橙子!!!」
是誰?
聲音如此熟悉,我躺在鬆軟的墊子上微微睜開眼睛,昏暗的房間里有個身影擋在面前,他背對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臉。
「陸···陸哥···」
「是我,彥成你怎麼了?」
真的是他?他找到我了,我要得救了。
想到這些我打起精神撐著身體試圖坐起來。
一隻手突然攙扶住我,我轉頭看過去,是林秋陽,他的另一隻手裡舉著槍正指向陸凌雲的頭。
「他自己闖進來的,估計警察快到了,成成我要帶你離開這裡。」
陸凌雲聽見他要帶我離開不顧手槍的威脅沖了上來,林秋陽抬腿正踢在他的肩膀上,這時我才發現,陸凌雲的雙手被手銬束縛,臉上掛了彩,估計早先他們已經有過一場搏鬥。
「林秋陽!!你為什麼這麼對彥成?你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質。」陸凌雲趴在地上大聲喊道。
林秋陽面無表情的拎著槍兩步走到旁邊,動作嫻熟的打開槍支保險,一隻腳踩在陸凌雲的背上,槍筒抵在他的頭頂,冷冷的說道:「我現在就應該打死你,如果不是你們警方一直追查,她已經換好心臟準備過全新的生活!」
陸凌雲的臉貼在地面上努力看向我,開口問道:「她怎麼了?」
「你一直愛的這個女人就快要死了,她的心還能跳動的日子不超過兩個月,你就不能放下你的善良救救她嗎?」
「把橙子交給我,我能找最好的醫生,林秋陽你去自首吧,她的命應該我來守護。」
林秋陽抓起陸凌雲的頭髮磕在地面上,兇狠的說道:「你拿什麼保護她!!所有的權威醫生我都問過,除了移植沒有其他辦法,等你找到符合配型的心臟,她早就不在了,別在我面前裝得像個正人君子,就算你對得起全世界,也對不起成成。」
我聽著他們的談話拉動鎖鏈慢慢靠近陸凌雲,可手就是差一點點才能觸碰到他。
「還可以見到你···真好···」
陸凌雲看向我,臉上寫滿悲傷。
我繼續說道:「陸哥,我本來是想幫你把所有壞人都抓起來,沒想到自己也成了殺人犯,王羽的屍體應該被埋在鹿耳山的某處,還有古董街有家叫聆音小閣的工藝品店,他們都是這個組織的人,邢野那裡有些資料,還有··還有··」
「別說了,橙子別說了···你不會死···」陸凌雲拚命往我的方向爬,林秋陽抬起腳沒再控制他。
他的手被銬著沒辦法抱我,就用胸膛貼近我的身體,枕在上面也能感到溫暖,心跳十分動聽。
牢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志剛神情緊張的跑進來。
「老大,車子準備好了,必須馬上走。」
林秋陽兩步來到陸凌雲身後,用槍柄重重磕在他的腦後,人頓時失去知覺倒在地上。
我哭著看向昏迷不醒的陸凌雲,也許這將是今生最後一眼。
我被林秋陽束縛著帶出地下室,一個多月沒有獲得自由,出來時才發現,竟然是黑夜。
為什麼不是白天?
難道我被光明嫌棄了?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別墅門前,老鬼和一個昏迷不醒套著頭罩的人已經坐在車裡。
志剛坐上駕駛位發動汽車,我虛弱的問道:「小米呢?」
「不用管她了,很快警方就能帶她離開。」林秋陽回答道。
我點了點頭,說:「謝謝你放過她。」
「今晚我們就準備手術,成成別怕,我找的都是最專業的醫生,明天當你睜開眼睛會看見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
他的話並沒讓我感到高興,我看向車窗外的一盞盞路燈,輕聲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嗎?因為有個叫彥成的六歲男孩突然失蹤,我的母親得了一種病,所以才有了我。我想自己可能也遺傳了那種病,那種永遠都無法從悔恨中走出來的病。」
「成成···」林秋陽摸著我的頭想要勸我,我打斷他接著說:「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心交給一個陌生人,就算手術成功,我被這顆跳動的心厭惡又能快樂到哪去?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不恨你,你和他們走吧,把我放在城南河大橋上,我想一個人呆著。」
「給我一個救你的機會,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為什麼那麼執著?到底你欠了我哥什麼,值得你為他的妹妹這麼拚命。」
林秋陽沒有回答,安靜的注視著我。
商務車來到一家私人醫院,車子直接開進大樓後面的特殊出入口,志剛將那個即將被挖出心臟給我的受害者放在一輛輪椅上,林秋陽扶著我的肩膀,老鬼跟在後面一起往通道內走去。
這時醫院大門方向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志剛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林秋陽。
他平靜的說道:「沒關係,只要手術進行上,他們就沒辦法了。」
「走吧,別再一錯再錯,現在停下還來得及。」我拖著沒有什麼直覺的腿依靠在林秋陽懷裡喃喃說著。
「如果你死了,我會讓他們所有人陪葬。」
林秋陽一把橫抱起我的身體快步繼續往裡面走。
我仰著頭看向走廊上方的白熾燈不停閃過,感受他跑動的喘息,真希望自己的心立即停止跳動,這樣無辜的人不會死,他也還有離開的可能。
想歸想,但我的心沒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我們穿過厚重的金屬門,消毒室,跑到手術間,志剛把那個人放在一架手術台上,我則被林秋陽抱到旁邊的椅子里。
志剛從牆角的一個黑色袋子里掏出自動步槍,手榴彈還有彈匣,逐個塞在身上。
老鬼進入的隔壁房間,再出來時帶著幾個身穿白褂的醫生,他們的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似乎受到了威脅。
醫生們圍在手術台旁邊進行檢查,麻醉師調配注射液,這是一台非人道的移植手術。
以命換命,他們和拿著屠刀的劊子手沒什麼區別,如果不是為了家人誰會甘願做這樣的事。
我努力站起身盯著不遠處的放置台,雙眼直勾勾的沖著一把手術刀跑了過去,它是我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