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恐嚇
往市局回去的路上我給金子打了個電話,他說自己剛回隊里,我們倆碰上面,趕緊給他講述起沈家發生的事。
技術科那邊找到了清晨3點30分路口的監控畫面,我跟金子一起過去察看。
蒙蒙暮色中,一個身穿黑衣褲的男子頭戴鴨舌帽和口罩出現的監控畫面一角。
他形色匆忙,右手裡握著一個東西,我想那應該就是目擊者說的物品。
黑影從一個畫面消失,技術隊的警員又調出馬路另一側的監控,很快看到了兇手出現在畫面中,他朝著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走去,打開車門坐了上去,隨後車子再次開出監控範圍。
技術隊的警員說正在聯繫交警部門從更多路口監控調取這台車的信息。
我的雙眼一直盯著電腦屏幕,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金子,你把兩段視頻再放一遍。」
金泰迪操作滑鼠重新點開畫面。
「等一下。」我伸手直接按住他還握著滑鼠的手上,慢慢拖拽進度條。
「差了六秒鐘,而且你仔細看,他手裡的東西沒了。」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拽著金子,這的確引起他的注意。
「我看看。」金子抽回手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順著我給出的提示看過去,點了點頭,說道:「東西扔在監控盲區,趕快通知陸隊,或許還能找到。」
趁著金子給陸凌雲打電話的時候,我坐在電腦前翻來覆去的看著監控畫面。
獵人···
身高不算矮,怎麼也得有一米八左右,兩年前二十五六,現在也得二十七八了。可惜他始終戴著帽子口罩,沒辦法和沈孟超提供的畫像進行對比。
最可氣的是這傢伙的打扮,帽子口罩在北方並不少見,就算走在馬路上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金子掛斷電話坐在我旁邊長嘆一聲。
我開口問道:「陸哥去了嗎?」
「嗯,去了,陸隊這次恐怕會有麻煩。」
「怎麼呢?」
「沈東強和沈孟英的死警方有責任,是我們疏忽大意沒想到兇手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展開報復。」
我皺著眉盯著金泰迪,不解的問他:「那也不能全怪在陸哥身上吧,畢竟誰也不想這種事發生。」
「不好說,這得看上面的意思。對了,小彥,你說兇手故意製造密室,這件事我想過幾種可能性。」
我聚精會神的聽著,想知道金子怎麼分析的。
「密室殺人無外乎製造不在場證明,剔除自己的作案時間,偽裝自殺,我看兇手並不是想偽裝自殺,至於不在場證明,首先我們要鎖定嫌疑人才可以做到。難道他已經知道警方能夠很快將他列為嫌疑人了嗎?」
我把手中的畫像抖了抖說道:「都有他的樣貌,我們還需要什麼嫌疑人?要是讓我碰見這張臉,分分鐘拿下。」
「如果真的是獵人做的,我的確很難分析出他的思維模式。」金泰迪摘下眼鏡,看起來有些疲憊。
臨近傍晚警局交接班的時候,陸凌雲回來了,召集所有專案組的同事開緊急會議,我坐在角落裡安靜的聽著。
他一臉愁容的樣子讓我感到心裡堵得慌。
明明已經很拼了,兇手卻沒留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
我為陸凌雲不平,打心底里想幫他,可我還能做什麼呢?除了噩夢中被害人傳遞給我的訊息,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懂。
陸凌雲打開會議室的白板,播放出幾段畫面,都是下午我和金子看到的監控內容。
「大家注意看一下,這個人就是今晨殺害沈東強和沈孟英的嫌疑人。他逃離時所使用的是一台銀灰色凱美瑞轎車,沒有牌照,在嶺東路向南逃離,失去行蹤。」陸凌雲說完,專案組的同事紛紛開始記錄。
「這個是剛剛從法醫那裡拿到的屍檢報告。」
牆壁上的白板投射出沈東強和沈孟英的兩份材料。
兩人手肘處都有被勒過的痕迹,臉頰出現不同程度屍斑,生前被人強行餵食過東西,解刨胃部組織,發現殘留鎮定藥劑成分,以及一張未被溶解的紙團。
黃色褶皺的紙上用宋體字列印出了文字:下一次會死更多人。
在沈東強和沈孟英胃裡發現的紙張完全一樣。
我看見坐在會議桌旁的金子想說話,陸凌雲點了點頭。
「陸隊,兇手這是在對警方發起挑釁,他製造密室泄露煤氣恐怕就是在暗示我們,如果繼續追查下一次將直接引爆兇案現場,造成更大的傷亡。」
在座的專案組警員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起來,大部分人贊同金泰迪的分析。
陸凌雲低垂著頭似乎一直在考慮問題,猛的抬起頭環視一眼所有人,說道:「就算這是兇手的恐嚇,警方也不會放棄對他的追捕,沒有人能夠逾越到法律之上,更何況他還是背負幾條人命的兇徒。現在,我希望大家明白,我們到底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他正說著,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前後腳走進來四個人。
最前面的兩個是外勤同事,他們手裡拎著一個白色塑料袋,裡面裝著筒形物體,大約有三十公分左右。
我眼睛一亮,看來他們是找到兇手扔下的東西了。
後面跟著進來的兩個人,很不一般。
他們穿著正規的警察制服,肩膀上除了花還有杠,腰板挺的筆直,端正的容貌器宇不凡。
這兩個人一走進來,專案組的警員紛紛起身,我也趕緊從角落站起來。
陸凌雲的雙眼一直停留在他們身上,他似乎並不感到緊張,甚至還帶著一絲無奈,他將手中的遙控器扔在會議桌上。
「陸隊,邢處長是省廳派過來協助這起案件調查的。」走在最後的警員開口說道。
站在陸凌雲面前的男人臉上微微露出笑容,說:「凌雲,好久不見。」
「有什麼事可以等開完會再說嗎?」陸凌雲從外勤的同事手中接過證物,沒去理會這位省廳特派員。
「好,那我坐下先聽你說完。」被稱為邢處長的男人朝專案組的警員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吧,他則走向會議桌最遠處的那張椅子,離我越來越近了。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四目相對,我從他的眼神中看見猜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