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全部找到

「是心臟。」雲凌璟一點兒都不受影響的往罐子中瞅了一眼，確定了裡面的東西。

得到了答案，濮陽澤快速的把罐子蓋好，他可不想讓這噁心的氣味繼續折磨他跟雲凌璟的鼻子。

「心臟放在灶台這邊，剩下的脾臟跟腎臟，也應該放在跟五行想對應的地方。腎臟屬水，咱們去水井那邊看看。」雲凌璟把濮陽澤手中的罐子接過來，從荷包中拿出一個布兜，把罐子放了進去。

「你別上手了，讓我來。」見雲凌璟要伸手去提井口的井繩，急忙拉住了她的手，這樣的粗活可不能讓她做，若是被粗糙的繩子磨了手，他可是會心疼的。

「爺，還是屬下來吧。」隱身在暗處的龍焦在濮陽澤的手將要接觸到井繩的時候閃身從隱匿身形的地方現身，哪有下屬在後面看著，讓主子動手幹活的道理？

說完，龍焦快速的走到井邊，三兩下的就把井繩拉了上來，可拴在井繩下的木桶里除了水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在這裡嗎？」雲凌璟探頭往木桶中看了看，眼中閃過沉思。

邱千年住的這座房子前面是個小天井，一進院門建了個照壁，照壁後面就是正房。左廂房被改成了廚房，右廂房是邱千年存放木頭或是半成品的地方，除了這口水井，再也找不到半點兒跟水有關的地方了，若是被割下來的腎臟不放在這裡的話，還能放在哪呢？

難道是放在廚房的水缸中了？可是跟井水比起來，水缸中的水少的太多太多，有井這麼個更好的選擇，邱千年怎能會捨棄一個最優的而去選一個效果小的？

「能找人到水井裡面看看情況嗎？」雲凌璟不死心的又往井口看了一眼，甚至還測量了一下井口的大小，若是濮陽澤手下沒有能潛水的人，她倒是可以試一試。

「龍焦。」雲凌璟一個眼神，濮陽澤就知道她的想法，雖然現在已經是中午，太陽升的老高了，氣溫也比較適宜，可是畢竟已經入秋了，而且雲凌璟還是女子，身體更不能受涼。

龍焦脫掉了自己的鞋子跟外衫，把身上所有累贅的東西都放到了井邊，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縱身跳了下去。

幾個呼吸后，只聽井中「噗通」一聲，緊接著響起了泅水的響動。

雲凌璟跟濮陽澤在井口等了將近有五六分鐘的時間，井下終於再出傳來了響動。

聽到聲音，雲凌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普通人經過訓練后憋氣最多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時間。龍焦雖說是練武之人，憋氣的時間能長一些，可他在井底不是靜止的，還要找東西，身體消耗的肯定多，要堅持五六分鐘的時間可不容易。

雲凌璟就怕龍焦在下面死腦筋的找，不知道上來換氣，再有個好歹的，自己這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也不知道龍焦是怎麼辦到的，筆直的從井下沖了出來，頭上跟身上的水漬滴滴答答的，沒一會兒他站的那個地方就積攢了一灘水印。

「爺，屬下在井底下找到了這個。」龍焦甩了甩濕頭髮，把手中的罐子交給了濮陽澤。

這次的罐子是藍色的，罐口用不透水的油紙緊緊的箍住，估計是怕井中的水滲進去。去掉外面的油紙層后，裡面還有一層蠟封，也是為了防水的。

「是腎臟。」一打開罐子，裡面的味道散發了出來，跟之前盛放心臟的那個罐子相比，這個還多了一股子腥臊之味。

雲凌璟又從荷包中取出一個布兜，把這個罐子封好了封口後放了進去。

濮陽澤接過布兜，連著之前在廚房中找到的那個盛放心臟的布兜一起交給了龍焦。

龍焦已經在濮陽澤開罐口的時候用內力烘乾了身上的衣服，把外衫也穿戴整齊了，只不過頭上的頭髮還有些微濕，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之前他下過水。

「心臟有了，腎臟有了，還少脾臟，邱千年把能把脾臟藏在那裡呢？」雲凌璟環視了一圈整個小院，要說有土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要是都翻個遍，能把他們三個累死。

「之前龍衛來過一趟，若是有近期動土的地方，他肯定能察覺到。這麼說來，邱千年並沒有把盛放脾臟的罐子放在露天的院子中，那就只有屋子裡了。」

「廚房是火之所在，兩種臟器肯定不會放在同一個地方，東廂房那邊放的是木料跟半成品的傢具，在邱千年的眼中應該是木之所在，也不會把脾臟放在那裡，剩下的，只有正房了。」說著，雲凌璟抬腳往正房走去，輕輕推開房門，踏了進去。

正房中的擺設很簡單，外面是吃飯用的桌子跟凳子，右面放了一個書架，上面擺著不少的書籍，雲凌璟大體的掃了一眼，多是花鳥魚蟲的花樣圖冊，還有幾本關於雕工的書，應該是邱千年這些年來在外面收集到的，裡面可能還有安存志幫著他收集的。左邊的牆上開了一道門，門後面應該是邱千年的卧房。

卧房裡面的擺設也很簡單，緊挨著窗戶那邊放著一張書桌，上面放著筆墨紙硯，材質雖不是最好的，可放在普通的百姓家也算是高級貨了。

書桌的對過就是火炕，下面掏出來一個空間，炕尾還搭建了一個土爐子通到炕中，冬天睡在上面肯定暖暖和和的。

內室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所有的東西一眼掃過去全都能看過來，東西要是真藏在內室，之前龍衛來搜查的時候肯定一下子就找到了，不至於只拿著銀票回去。

雲凌璟腳尖一轉，出了內室，又認真打量起外室的擺設來，在書架前面來回的走了兩趟，想要看看這個書架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她還記得在悟鹽縣的時候，收藏那些新娘屍體的暗室不就是設置了機關嗎？

「只是普通的書架而已，邱千年只是精通雕刻技術，並不會打造帶有機關之類的傢具。」濮陽澤一眼就看明白了雲凌璟心中所想，機關這東西，並不是人人都能弄出來的，那可是有專門的機構或是師門研製的。

雲凌璟也不由得暗自笑了下，可能是之前看的影視劇太多，再加上之前悟鹽縣跟蒼河邊隱匿賑災款項的影響，導致她想的有些多。也是，邱千年一個普通的木匠，只憑自己的能力，哪能弄出那麼複雜的東西來？

當雲凌璟想要轉身離開書架的時候，一本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木匠家中的書籍突然映入了她的眼中。

「異行志？」雲凌璟把書抽了出來，隨意的翻看了下，裡面記載的多是一些怪異的言論，甚至還有平行時空的描述，這樣雲凌璟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

濮陽澤也感受到了雲凌璟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眼睛也隨著她的目光一行行的看著那本書上的內容，可在他看來，這些書上講的東西都太過荒謬，簡直是胡說八道。

「五鬼運財之術？！」雲凌璟一頁頁的翻下去，突然被六個大字給吸引住了。

聞言，濮陽澤再次把目光放到了那本書上，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看著關於五鬼運財之術的描述。

「原來，邱千年挑選了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地點把他們殺死，死後還摘走了他們的器官，就是為了把他們五人的魂魄拘在自己的身邊，會齊五鬼，好讓他們幫自己斂財。」雲凌璟把手中的書遞給濮陽澤，邱千年做這些所有事情的目的，終於出來了。

「荒謬，若是人人的都像他一樣找到五個無辜的人弄什麼五鬼運財之術，整個天下要亂成什麼樣子？！」對於書上記載的那些內容，濮陽澤嗤之以鼻，一點兒都不相信，也不知道這邱千年怎麼就全信了，而且還付諸行動了。

「對於一個心理有疾病的人，或是自小受窮受慣了，長大后及其害怕再受窮的人來說，這些，正是他們想要看到的，也是願意去相信的。」雲凌璟倒是沒濮陽澤那麼抵觸書中的內容，更何況她無緣無故到了這個時空的事情，也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濮陽澤雖然從沒聽說過「心理有疾病」這次，可從字面的意思，也能猜出來大概的意思，反正就是說邱千年腦子有些瘋癲，不是個正常人就是了。

「拿著。」濮陽澤把那本異行志扔給了身後的龍焦，這本書也算是此案的證據了。

「外間也沒有翻動泥土的痕迹，邱千年到底把魏強的脾臟藏到哪裡去了呢？」在外間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雲凌璟不死心的又轉了一圈，依舊沒有找到半點兒的痕迹。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雲凌璟又返回到裡間，把火炕上的被褥全都扯開，一寸一寸的查看著火炕的每一個地方。可查完了整個火炕，也沒找到能藏東西的暗口或是有改動的痕迹。

火炕上找不到，雲凌璟又從火炕上跳了下來，想要把土爐子挪開，可她的力氣不夠，搬了好幾下，只挪動了一點點的距離。

龍焦很有眼色的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了書桌上，然後一用力，一隻手就把土爐子移開，露出了火炕下面的空洞。

看到露出來的那個空洞那裡的土壤有動過的痕迹，雲凌璟也不顧地上是不是臟，擠開龍焦，直接爬在了地上，用擱在旁邊的火鉤子把土弄開，沒一會兒，原本平整的地面就被她弄出一個土坑，埋在裡面的罐子也顯現了出來。

「出來了。」雲凌璟廢了些力氣才把罐子摳出來，臉上都沾染上了灰土。

「阿璟真厲害。」濮陽澤從自己的袖兜中拿出來一方乾淨的帕子，一邊給雲凌璟擦著臉上的灰塵，一邊讚揚到。

不過在雲凌璟沒注意的時候，濮陽澤帶著銳利的目光瞪了眼龍焦，訓練營又要有增加一個去陪著龍鱗了。

龍焦默默的往後站了站，他是看明白了，只要事情關係到雲凌璟，不管他們有沒有理，做沒做錯事，但凡不符合主子的心意了，錯都在他們的身上就對了。

這次的罐子，是土黃色的，封蓋是用土封的，打開蓋子，果然，裡面盛放的是脾臟。

現在，三樣丟失的器官都找到了，而且還是在邱千年的家中找到的，這下，可以正式的提審邱千年了，即便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認，只憑這些證據，也能定他的罪名了。

同樣的，第三個罐子，雲凌璟也用布兜包了起來，三人帶著這三樣重要的證據，還有那本異行志，直接返回了光陽城。

等他們回到光陽城的時候，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不過鎮國公府中時刻都給主子們備著菜樣，什麼時候想要吃飯都有新鮮的飯菜端上來。

梳洗了一番，濮陽澤陪著雲凌璟用了飯。再回到大理寺的時候，大理寺的護衛們都回來了，嚴正也早從宮裡回來了，正在想要用什麼法子審問邱千年。

「這是？」嚴正疑惑的看著擺在案桌上的三個顏色不一樣的罐子，不明白雲凌璟這是什麼意思。

「丟失的器官。」雲凌璟指了指那三個罐子，「都是在邱千年的家中找到的。紅色的放著心臟，在灶台裡面找到了；黃色的放著脾臟，在火炕下面找到的；藍色的盛著腎臟，被扔進了井中。」

「什麼！」嚴正一怔，「提邱千年上堂。」

「大人又讓草民……」剛進門的邱千年神情還算正常，可當他看到嚴正桌案上擺著的三個罐子后，下面的話好像一下子被按下了某個開關，卡主了。

「你們，你們怎麼能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誰幹的，誰幹的？！」片刻的寧靜后，邱千年突然爆發了，要不是他身後有兩名護衛押著他，這時候他早跑到案桌那邊，寶貝的把那三個罐子護在懷中了。

「還給我，快把我的寶貝都還給我。」邱千年使勁的想要掙脫兩名護衛的鉗制，可他只是一個木匠，怎麼能跟大理寺的護衛抗衡？不管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挪動半分，在原地無奈的掙扎著。

「邱千年，既然你認識這些罐子，說說吧，為什麼要殺害安存志、魏強跟鄒掌柜。為什麼要在殺害了他們之後還摘走了他們的器官？」嚴正可不管邱千年怎麼掙扎，怎麼憤怒。

這件案子拖得時間太長，引起的關注也太大，剛才還有百姓逮著外出查案回來的護衛們還一個質問呢。若是再不結案，下次他們再進出大理寺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有可能是爛菜葉子跟臭雞蛋了。

「還給我，求求你們把那些寶貝還給我，求求你們了。只要把寶貝還給我，往後我會把得來的銀子分一半給你們的，不不，六成，六成給你們。」邱千年一點兒都聽不到嚴正的話了，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三個罐子上，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了現在的哀求。

「邱千年，你所謂的什麼五鬼運財之術，並不存在，只是有些人為了滿足自己的貪念臆想出來的，就算你殺了五個五行相符的人，就算是你摘了他們對應的五行器官藏匿起來，也不會有財富從天而降，更不會讓你變得富可敵國，最後等著你的，只有律法對你的制裁。」雲凌璟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邱千年，一字一句的說到。

邱千年哀嚎的嗓音一頓，轉頭看向雲凌璟，眼中的哀求瞬間變成了狠戾，「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壞我的事，我早就已經成功了，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我要你的心肺脾腎胃都挖出來，都挖出來，煮成湯水喝到肚子里。然後把你的屍身扔到亂葬崗子去，讓那些野狗啃食，讓你永不超生，讓你生生世世都是孤魂野鬼！」

「啪！」

「噗！」

剛才還在大放詞闕的邱千年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吐在地上的鮮血中還夾雜著兩顆牙齒。

「在敢胡言亂語，本世子讓你嘗嘗鎮國公府的手段。」濮陽澤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雖然剛剛才只是用內勁扇了鞦韆年一耳光，可他覺得手上還是沾染上的髒東西。

也不知道是因為臉上的疼痛，還是濮陽澤的話起了作用，瘋癲中的邱千年瞬間清醒了過來，這下他到不是惡狠狠的看著雲凌璟了，而是陰澀澀的瞅著濮陽澤看。

「只因一本不知道從哪得來的雜書，你就入了迷，失了智，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雲凌璟揚了揚手中的那本異行志。

「殘忍？呵呵，誰說的，你不是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呢？說不定，他們還會很感激我呢。一個人死了，魂魄會被黑白無常勾走的，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什麼都不知道了，半點兒之前的記憶都沒有，他們願意嗎？你問過他們願意嗎？」

「可是，做了我的小鬼，那就不同了，他們不會被黑白無常勾走，也不會過奈何橋，更不會喝孟婆湯。他們永遠都會記著自己的家人，只要他們按照我的吩咐辦事，好好的為我斂財，我會定時讓他們回家看看他們的家人的。看，比起那些地府的陰差閻王，我多心善？他們跟著我應該很高興才是。」

「可是現在，都被你給破壞了，你把這些東西都取了出來，他們要魂飛魄散了，永遠的消散在這天地之間。還連累我的事情也進行不下去，你才是最萬惡的那個人。」

雲凌璟知道鞦韆年的心理有些扭曲，卻沒想到他扭曲到了這種地步，是非觀已經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