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先試試
「趁著現在他們還沒有徹底的魂飛魄散，把那些罐子還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安置他們，然後把另外的兩個人補齊，讓他們的魂魄再次完整的集聚起來，快呀，快呀！」邱千年還想去搶那三個罐子，急的眼中都充滿了紅血絲。
大堂中的眾人一個個的都憤怒的看著邱千年，要不是現在是在大理寺的大堂上，他們肯定先狠狠的把邱千年揍一頓再說。
這還是人說出來的話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他還惦記著要把另外的兩個人給補了。已經不能用三心病狂這四個字來形容邱千年了，禽獸不如都遠遠不能表達眾人對他的不恥。
「這樣，只要你們把那三個罐子還給我，讓我做完下面的事情，等將來事成了，我分七成給你們，七成，怎麼樣？」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邱千年的心情越來越焦躁。
書上說的很明白，若是過了七天不能把所有的器官都準備好，他可就功虧一簣了，這樣的事情絕不不能讓它發生，他寧願多捨棄一些利益，也要把這件事情給做完。
「你看，你看，安存志生前就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行善積德是他最願意做的事情，他肯定也是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完成這件大事的。」邱千年的眼睛落在了那個紅色的罐子上，裡面放著的，正是安存志的心臟。
「還有鄒老闆，他可是說了，等我給鄒記糧食鋪做好了放米面的木頭格子后還要讓我給鄒家的大公子定做一套全新的傢具放在新房中，還要給我介紹其他城鎮的生意。他這麼的看好我，肯定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失望。」說著，邱千年的眼睛又掃過那個藍色的罐子。
「雲哥哥。」小五子渾身打了個激靈，騰地一下從自己座位上站了起來，三兩步從對面走了過來，躲到了雲凌璟身後。他是被邱千年的眼神給嚇到了。
自從在河頭縣入了衙門，跟在一眾衙役後面跑腿，他可是見過不少的罪犯，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邱千年給他的震撼，要不是有這麼多人都在大堂上，他可不敢跟這樣的人單獨相處，指不定什麼時候自己就不喘氣了呢。
「世上之人形形色色，什麼樣的都有，你不能要求每一個人看待世界的眼光都跟你一樣，特別是罪犯的心思，可能他是一時衝動犯下了案子，可能是預謀很久才會有動作。你是審案斷案的大理寺寺正使，首先要擺正自己的心思，不能受到他們的影響，而是要讓他們受你的影響，跟著你的節奏，把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整理清晰。」雲凌璟歪頭看著身後的小五子，安撫的說到。
「我，我知道了，謝謝雲哥哥。」小五子深深的吸了幾口去，咬了咬唇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臉色雖還有些難看，可眼睛卻堅定的看著邱千年。
「小大人，你這麼善良，也會幫著我的是吧。」小五子的動作把邱千年的心神吸引了過來，眼帶祈求的看著他，用無比誘惑的嗓音說到，「只要小大人幫了我，我私底下在給小大人一些好處怎麼樣？」
「放肆！大理寺大堂豈是你可以胡言亂語的地方！」嚴恆「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這邱千年也太不知所謂了，把他們大理寺看成什麼地方了？
大理寺的人可不像他一樣，掉錢眼子里去了，除了錢什麼都看不到了。
邱千年被驚堂木嚇的一愣，回頭不解的看了眼嚴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個當頭打斷他，沒看到那個年紀最輕的官員都快要答應他的要求了嗎？
若是讓小五子知道此事邱千年心中所想，他肯定忘記了恐懼，上去就給他幾耳刮子，他哪隻眼睛看到自己快要答應他的要求了，自己剛才的那眼神分明是厭惡好吧？
「邱千年，你是如何設計的這一切，又是如何殺害了這三人的，從實招來。」嚴正也不再多跟邱千年廢話，他怕讓邱千年繼續說下去，他都忍不住想要下去狠狠的揍他一頓。
到了現在了，邱千年依舊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罪，還想著要完成那什麼五鬼運財之術。
「我說完了，大人是不是就會放我離開？」邱千年滿眼希冀的看著嚴正，「時間不過了，大人，我的時間不多了。」
嚴正忍了好幾忍，手上的驚堂木終究還是沒忍住，一下子砸到了邱千年的頭上，瞬間，被砸的那個地方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邱千年的整張臉也慢慢的被血色覆蓋，配上那雙幽幽的眼睛，看上去很是瘮人。
「血，血，呵呵，好新鮮的血。」邱千年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深處舌尖舔了舔嘴邊的鮮血，還吧嗒吧嗒嘴品嘗了一下。
「嚴大人，犯人的精神有些異常，是否暫時關押起來？」王護衛從地上撿起驚堂木給嚴正送了回去。
「不，不，你們不能關我，我說，我說，可你們得答應我，我說完了之後要趕緊放我離開。」邱千年見嚴正要點頭的樣子，也不管臉上的血跡了，胡亂的用衣袖擦了把臉。
也沒等嚴正給出什麼承諾，邱千年倒豆子般把他做過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來。
「那天之前，我特意約了安存志去明月閣看書，我知道安存志看上書之後肯定會忘掉時間，等到他出門吃飯的時候才在半路上跟他相遇，編了個理由解釋了一番為什麼現在才到。」
「安存志是個愚的，很容易相信人的，我們二人在小酒館中用了點兒飯菜，我說知道一條近路去明月閣，就帶著他到了那條死胡同里，那地方可是我選了好久才定下來的。」
「剛開始我是不敢下手的，可安存志看到那邊沒了路，想要往回走，他怎麼能走？怎麼能走？這可是我為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地方。所以我趁著他轉身的時候，用早就準備好的了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可我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第一下沒捂准，安存志抬手在我胳膊上撓了一下。他弄疼我了，弄的我好疼。」
邱千年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估計現在安存志還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的話，他不會那麼輕易的只用匕首割斷了喉嚨了事，最起碼得再捅上好幾刀。
「等他暈過去之後，我用刀子一下子劃開了他的脖子，血都冒出來了，我用手去接了些，熱乎乎的，感覺，很新奇。」邱千年臉上的神情一變，變的好似在享受著非常美妙的事情一般，眼角跟嘴角都帶上了滿足的微笑。
嚴正看著一臉舒服的邱千年，差點兒又把手上的驚堂木甩出去，這人是瘋了吧，殺了人竟然還這麼享受？
「等脖子上不再往外冒血了，我解開了安存志的衣裳，把他的心挖了出來。不過他的心長得太結實了，我使勁扯了好幾下才扯出來。」一邊說著，邱千年一邊用手做了個用力撕扯的動作。
「挖了安存志的心臟后，我記得在明月閣的竹香屋中有好幾個罐子，正是五彩的顏色，趁著閣中的人不注意，我從後面的窗戶爬了進去，把安存志的心臟放在了代表火的那個罐子中。」
「當我想離開的時候，明月閣的夥計詢問有沒有要茶水的，為了讓人以為安存志還在竹香屋中看書，我學著他的聲音叫了兩次茶水，入夜之後才離開。」
「至於魏強，那個簡單多了，鄒掌柜家的後門一向沒人看管，我趁著天黑溜了出去，北城門緊接著春景大街那有不少的青樓，一些青樓為了晚上接送外面來的客人，經常會在私下準備一條小船。」
「魏家我也經常去，知道魏強好喝點兒小酒，早一天就約了他喝酒。我提前半個時辰回到家中，等他一到，趁著人不防備捂住了他的口鼻。這次我可順手多了，魏強沒怎能掙扎就暈了過去。」
「弄暈了魏強后，我把他放在木頭堆里，用推木頭的車推著他到了土地廟，挖了個坑之後把他放了進去，一刀下去就放完了血，然後挖出了他的脾臟。處理好了魏強的脾臟后，我原本想趕緊回鄒家的，可我不放心魏強自己在土地廟中會不會覺得孤單，又折返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我親眼看著兩個小乞丐一邊鬼嚎著一片跑走，又看到一名護衛走了進來，隨後就是大人您也來了，看著你們忙來忙去的找不到頭緒，我，我很開心，覺得自己太了不起了。」
嚴正握著驚堂木的手緊了松，鬆了緊，要不是還記得自己是大理寺卿，他老早就拿著驚堂木走到邱千年的跟前，在他腦袋狠狠的砸上幾個血窟窿。
「回到光陽城后，我按照之前的行程照常出工，晚上的時候在甘水河西碼頭『巧遇』了鄒掌柜，走到小鏡湖附近的時候弄暈了他，拖到其中一艘泊船上直接給了他一刀。」
「小鏡湖還真是神奇，鄒掌柜的血液流到湖中很后快就沒了蹤跡，我撈了好幾把，撈上來的都是清澈的湖水。等把屍體放下去的時候，也只在剛開始的時候湖面有些波動，然後就變成了鏡面一樣平整。」
「我就想，在湖水中把鄒掌柜的腎臟取出來，是不是效果會更好一些？然後我就下了水，在水中把他的腎臟給拿了出來，而且在裝罐的時候還特意裝了些小鏡湖的水進去。」
「我都說完了，你們快把我的寶貝還給我，這可是我們之前就說好了的。我還要把剩下的兩樣東西備齊，等我成功了，你們肯定也會跟著得不少好處的。」
說完，邱千年的眼睛一直黏放在桌案上的那三個罐子上，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們攬到自己的懷中。
嚴正突然感覺自己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邱千年他是一點兒火氣都沒有了，甚至還後悔剛才用驚堂木砸了他，髒了他的驚堂木。
遇上這麼個腦子有病的他還氣什麼？他氣他的，人家一個眼神兒都不給你，氣出個好歹了也是你自己受著，難道還能把對方給怎麼著了？
「讓他畫押。」嚴正看了眼冷天明，這個主簿可比之前那個記錄的速度要快，字也寫得好看，不至於等後來翻看卷宗的時候看不明白上面寫的是什麼。
「大人，大人，你什麼時候放我走？我還有正經事要辦呢，耽擱不得，真的耽擱不得的。」邱千年的心神一直都放在那三個罐子上，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配合的很，不管是畫押還是按手印，都痛痛快快的辦好了。
「你們鬆開手，快鬆開手啊，大人剛才可是說了，只要我把之前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就讓我離開，你們快鬆手啊，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被押下去的邱千年一邊嚷嚷著一邊想要掙脫護衛的鉗制，可那兩個押送他的護衛正因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證詞惱火呢，再加上他現在一點兒都不配合，押著他的二人對視了一眼，手上一個用勁兒，就把邱千年的兩條胳膊給卸了下來，疼的他嗷嗷的從大堂這邊一路叫到了大牢中。
「大人，邱千年的現在拿回來了。」這邊邱千年剛被押走，去來福客棧的護衛提著一個木匠用的箱子回到了大理寺，那箱子中放著刨子、墨斗、刻刀之類的工具，在箱子底下還有一把小巧的匕首。
雲凌璟走到箱子跟前，目光在那些工具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那把匕首上。
帶上手套，雲凌璟把匕首拿了起來，這個時候，她又懷念起現代的那些先進的設備，只要噴上些鄰甲苯胺乙酸溶液，再加上5%的過氧化氫，就能輕易的斷定這把匕首上是不是曾經沾染過人的血液。
「小五子，去拓個邱千年握匕首的手印，跟之前在發現安存志屍體的牆上拓下來的那個印記比對一下。」雲凌璟仔細的觀察了下匕首木柄跟匕首相連接的地方，在裡面還真發現了些暗黑色的痕迹，應該是有些血跡滲了進去，沒有清洗乾淨留下來的。
「腳印也一併檢查了吧，省得他後面又要改口說些有的沒的，有了這些證據，就算是他想要改口，刑部那邊也不會在接手他的案件了。」雲凌璟想了想，為了妥帖，事情還是做在前面的好，省得以後在麻煩。
其實雲凌璟完全是太過擔憂了，有濮陽澤在刑部坐鎮，就是邱千年想要翻供，他也不會讓刑部那邊有任何的舉動的，給自己媳婦添堵的事情他怎麼會做？
等小五子把手印跟腳印都弄好了之後，這件案子也算是完結了。
嚴正趁著天還沒黑下來，拿著證詞跟證據又跑了趟皇宮，安家、魏家還有鄒家也都派了人過去，兇手已經抓到了，也應該知會一下受害人的家屬。
龍傲天還沒用晚膳就被告知嚴正又進宮了，而且這次還帶著證據跟犯人畫押的供詞，也顧不上馬上就要用晚膳了，直接讓人把嚴正帶到了御書房中。
到了御書房后，龍傲天後悔了，早知道嚴正帶的證據是被邱千年摘下來的那些器臟，他應該明天一早再讓嚴正直接帶到早朝上去的，這下可好了，今天的晚膳是不用想著用了，之前看過雲凌璟驗屍的那些情景再次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他眼前，估計往後的幾天又撈不著吃肉了。
這次的案子性質太過惡劣，影響也十分的不好。而且還嚴重的影響到了龍傲天的食慾，他直接大筆一揮，下了旨，三日後的午時整，在光陽城的行邢台上處置邱千年，要用什麼樣的刑法讓光陽城的百姓們來定，反正還有兩天多的時間可以讓他們商量，等有了結果，到了第三天的午時直接讓大理寺監刑就行了。
「阿璟可有答案了？」回到鎮國公府中，一用完了晚膳，濮陽澤迫不及待的拉著雲凌璟出來消食，其餘的人見了也紛紛識相的該幹嘛幹嘛去了。
「嗯？」被拉出來的雲凌璟眼中閃過疑惑，有些弄不明白濮陽澤說的答案是什麼意思。
見雲凌璟的這個迷糊樣，濮陽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在辦案驗屍的時候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卻又這麼的糊塗了呢？濮陽澤不得不把之前二人的對話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
「我……」
「我知道阿璟這段時間忙壞了，阿璟可以再想一晚上。」濮陽澤瞬間慫了，他突然間就沒了勇氣去聽雲凌璟的答案，他怕聽到的是拒絕。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試試。」雲凌璟的嗓音跟濮陽澤的一同響起。
「即便是阿璟還要再多想幾天也行，我能等的。」濮陽澤還自顧自的說著。
「哦，那我就多想幾天吧。」雲凌璟看著一臉緊張的濮陽澤，突然有了逗弄他的心思。
之前雲凌璟是真的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可隨著跟濮陽澤相處的時間長了，她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當然能感受到濮陽澤對她的處處維護。
而且往後雲良肯定也會對她的親事上心，與其找一個陌生的人相親，到不如先跟濮陽澤試試，到底他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而且他還不嫌棄自己仵作的工作。
要知道，即便是在現代，有些男人一聽對方是干法醫這一行的時候都會打退堂鼓，更別提在古代這個要求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代，能找到個理解她，支持她的男人，還真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