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冊子
「國公大人說的對，你們可要想好了再說話。」蘭玄使勁沖著他手下的人使眼色，示意他們一會兒說的時候謹慎著些，千萬不要說錯了話，自己才是他們的主子，興邦將軍府才是他們要忠誠的一方。
「回國公大人的話，那些姑娘，」蘭衣心虛的不敢去看蘭玄的眼睛，在此之前，他自認自己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主子的，可是自從在龍鱗手底下走過一趟后，他再也不敢這麼想了，之前太自信是因為沒有遇到龍鱗，現在遇到了，龍鱗就算是讓他說興邦將軍府要造反他也絕對會舉雙手說是。
「那些姑娘是主子，也就是蘭軍師讓我們去抓的，我們只是聽命行事。」蘭衣咬了咬牙，他不想再去回味之前遭受的那些刑罰，只能對不起蘭玄，保住自己先了。
「是，是，都是蘭軍師下令讓我們去抓那些姑娘們的。」見蘭衣這個頭領開了口，後面的那些人也都沒了心理負擔，紛紛指出他們都是聽蘭玄的命令行事。
「我們只是把那些姑娘擄了來，然後在望夫石那邊弄了四塊空地，每消失一匹姑娘，就從東面開始立起相應的石柱，再後來就散播望夫石的傳言，把那些姑娘們失蹤的事情都按在望夫石的頭上。再加上程沖的不作為，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會跟蘭軍師有關係。」
蘭耳也怕說的慢了龍鱗會「招待」自己，趕緊的把之前招供的那些口供當著濮陽澤的面又說了一遍。
龍鱗使出來的那些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刑罰，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傷痕，但是內里卻損毀的很嚴重。身體上的創傷還好說，養養估計也能養好，最主要的是精神上的重創，讓他們不敢去回想，也不想再去嘗試。
自從龍鱗跟著雲凌璟學了一些皮毛催眠術后，就對這種技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特意找了很多這方面的書籍去學習，加上雲凌璟特別配置的那些藥劑，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無往不利。
「你，你們！」蘭玄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個個著急招供的手下，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會被背叛自己。「是不是有人威脅過你們，讓你們來污衊本軍師？」
說話的時候，蘭玄的眼睛時不時的瞥向濮陽澤，他的手下是濮陽澤抓起來的，若是說有人威脅他們來誣陷自己，除了濮陽澤外就沒別的人了。
「蘭軍師的意思還是本國公想要跟你過不去咯？之前的證詞蘭軍師說那是偽造的，現在當面招供的可都是蘭軍師手下的人，他們又成了被人威脅來陷害你。蘭軍師，你這樣讓本國公很是為難啊。」濮陽澤狀似為難的抿了抿唇。
「國公大人，這大理寺審案還可以讓犯人自己申辯呢，現在，下官並不是國公大人的犯人，只憑他們紅口白牙的瞎說一通就要給下官定這麼個莫須有的罪名，下官不服。」
「嗯，蘭軍師說的有道理。」濮陽澤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蘭玄見濮陽澤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詫異的看了他好幾眼。可轉過頭來心中又一想，自己是燕琴國的官員，濮陽澤雖是鎮國公，可卻無權審問朝中官員，自己不認罪，他也不能對自己用刑。
要是真的用刑了他也不怕，正好他可以憑藉身上被用過刑的痕迹反過來告濮陽澤一狀，到時候自己可就成了苦主，就算聖上再怎麼想維護濮陽澤，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也得掂量一番，說不定自己還反而能從中得到一些好處呢。
「蘭軍師先別在心裡偷著樂啊，本國公是沒有審案的權利，可是本國公的媳婦有啊。」濮陽澤說到媳婦二字的時候明顯情緒高漲了一些，還特意的把下巴往上抬了抬，好似有這樣的一個媳婦他多驕傲似的。
說實在的，濮陽澤也的確很驕傲，自己媳婦腦子轉的快，會的東西還多，而且還是燕琴國唯一一個有官職的女子，能娶到這麼個媳婦，他感覺自己上輩子不知道積了多少福呢。
蘭玄的眼神一縮，他這才想起來，鎮國公府現任的當家主母正是大理寺的首席特品仵作，雖說她只是一個仵作，可也有審訊犯人的權利，若是她來審問自己，很是名正言順。
蘭玄現在的感覺很糟糕，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濮陽澤從頭到尾都在耍著自己玩呢，冷眼看著他在眼底下瞎蹦躂也不說破，說不定心裡正不知道在怎麼嘲笑他呢。
「爺。」廂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一身風塵僕僕的龍掌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本冊子，臉上的神情雖說疲憊，可眼中卻是帶著笑意的。「這本冊子是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發現的。」
蘭玄看了眼走進來的龍掌，在看到他手上的冊子后眼神一縮，那是他藏在自己書房暗格中的一本冊子，現在怎麼會落入龍掌的手中？那他會不會已經看懂了冊子中記載的內容了呢？
「什麼東西？」濮陽澤隨意的翻看了幾頁，見上面只是記著一些買賣貨物的收支情況，疑惑的看著龍掌。
龍掌得到冊子后並沒有打開查看，他也不知道裡面記載的是什麼內容，見它被藏的嚴實，封面的一角上還很認真的寫了個五十二，正好跟失蹤的那些姑娘的人數一樣，以為跟這次姑娘失蹤的事情有關係，急匆匆的帶著人冊子回來了。
「這。」龍掌接過冊子看了一眼也有些懵，上面記載的有布匹進出的賬目，有糧食買賣的數量，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進項，怎麼看怎麼都是一本普通的賬本，跟那些失蹤的姑娘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龍掌又翻看了一遍，依舊沒有從裡面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難道這本冊子只是用來記賬的？可為什麼要把它放在暗格中呢？難道蘭玄有什麼特殊的嗜好不成？喜歡藏賬冊？
「屬下再去探查。」剛才還有些興奮的龍掌一下子撒了氣，捏著冊子垂頭喪氣的就要往外走。
支愣著耳朵聽著濮陽澤跟龍掌對話的蘭玄見二人都沒有發現冊子中的玄奧，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中，用衣袖互聯的擦掉手心的冷汗，悄悄的站直了一些身體。
「龍掌？怎麼了這是？這是什麼？」
龍掌剛走到廂房的門口，正好碰到要開門進來的雲凌璟。
「夫人。」龍掌拱手行了一禮，把手上的冊子捧著交給了雲凌璟，「這是從興邦將軍府中得來的冊子，屬下以為能從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可是。」
雲凌璟在看到冊子封皮一腳寫著的那個五十二后，也把這本冊子跟之前失蹤的那些姑娘聯繫到了一起，很是認真的翻開封面，仔細的看了起來。
雲凌璟查閱的速度很快，隨著她手中的動作，蘭玄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雖然他有信心雲凌璟不會看出冊子中記載的一些隱晦信息，可事有萬一，萬一雲凌璟走了狗屎運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呢？
「你先去忙你的事情，這本冊子暫時放在我這邊吧。」雲凌璟也沒從這本冊子中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不過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本冊子跟那些失蹤的姑娘肯定有某種關聯，得了空得再仔細的研究一番。
而且雲凌璟在看冊子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也一直在觀察蘭玄那邊的動作，雖然蘭玄一直想要表現的很鎮定，可人在緊張的時候一些細微的動作再怎麼想要隱瞞也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來。
就像剛才蘭玄眼底的顫動，或是鼻翼兩側不由自主的擴張跟緊縮，這無一不在表明，在雲凌璟查看賬冊的這段時間裡，他很緊張，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站在班主任跟前，忐忑的等著開始成績一般。
「媳婦，這邊坐。渴不渴？累不累？」濮陽澤見雲凌璟的心神不再放在冊子上，殷勤的拉著她往自己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上坐去，親手給她倒滿茶水，力道適宜的給她捏著肩膀。
龍鱗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可蘭玄這是頭一次見啊，還有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使勁眨了眨眼睛，剛才那個萬事萬物都不放在眼中，滿身都是高冷氣息的濮陽澤難道是他們的錯覺？
「咳咳，坐好。」雲凌璟有些受不了的瞪了眼濮陽澤，她就走了幾步路而已，怎麼就會累？再說了，她走的腿累，給她捏肩膀是什麼操作？難道她使用胳膊走路的嗎？
「好嘞。」濮陽澤很是聽話的坐在了雲凌璟身邊，喜滋滋的看著自己媳婦準備審訊蘭玄。
幸好龍鱗知道自家爺的脾性，有先見之明，在準備椅子的時候特意弄了一個可以坐下兩人的，方便自家爺粘著自家主母。
蘭玄跟他手下的那些人全都傻了，即便他們再怎麼使勁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個對著自己媳婦笑的跟個白痴一樣的男人正是濮陽澤本人。
「不認罪？」雲凌璟輕輕擰了下濮陽澤，讓他注意一下場合。
「嗯，就等媳婦你來大展神威了。」濮陽澤稍微收斂了一些，不過卻把擰他的那隻手抓在掌心，輕輕的揉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