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冊子的秘密
雲凌璟不再理會一直搗蛋的濮陽澤,毫不留戀的抽回自己的手,收斂心神,快速的把桌子上的證詞看了一遍,這才抬眼正視站在一旁的蘭玄。
蘭玄被雲凌璟看的心中一怔,他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會擁有一雙如此具有穿透力的眼睛,那一眼,好像能看進他心底最深處,把他心裡隱藏最深的那些秘密都一一的審視完畢,在她眼中,自己整個人都變的透明了一般。
「底下跪著的,可都是蘭軍師的人?」雲凌璟的手指輕輕的敲打在桌面上,跟之前濮陽澤的動作一模一樣。
不過相對於濮陽澤的動作輕巧,一點兒聲音都沒弄出來,雲凌璟倒是弄出了一些輕微的響聲,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了人的心臟上一般。
「是,我們都是興邦將軍府蘭二少手下的人。」下面跪著的一群人耳中聽著敲擊桌面的聲音,相互對視了一眼,由蘭衣代表所有人回答了雲凌璟的問題。
「這次來石林縣,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問問題的時候,雲凌璟的手指依舊按照剛才的頻率敲打著桌面。
「前些日子二少收到石林縣縣令程沖傳的密信,這邊又出現了失蹤的少女,而且在望夫石北面的空地上有新的石柱出現。二少懷疑有人模仿他的手法拐賣少女,帶著我們幾人來石林縣查探情況,想要親手抓住那個模仿他的人。」
「雖然失蹤的三名姑娘已經找到了,可擄人的是誰,他們有幾個人,擄了這三位姑娘有什麼目的,這些情況我們還沒有查清楚就被國公大人的人給監管起來了。」
雲凌璟目含同情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他們當然查不到任何的線索了咯,那可是鎮國公府的護衛動的手,若是能讓他們一下子就查到了,估計不用濮陽澤下令責罰,龍鱗他們就會羞愧的以死謝罪了。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到底是誰指使你們來污衊本軍師的,本軍師從來沒有下達過讓你們擄掠姑娘的命令。」蘭玄站不住了,說著就要上前阻止蘭衣他們說下去。
可蘭玄的動作遠不及龍鱗快,他才往前邁了一步,龍鱗就閃過來點住了他周身的幾處大穴,瞬時讓他又回想起來之前在客棧的房間中被點住穴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失禁弄髒衣裳的狀況。
雲凌璟看了眼氣的跟個河豚似的蘭玄,絲毫受到半分的影響,繼續向著跪在地上的蘭衣等人詢問。
「之前三次你們把人給擄走了之後,是誰接管的那些姑娘們?他們是用什麼法子把那些姑娘帶走的?你們可曾留意過,那些人帶著姑娘們走的是哪個方向?」
「我們只管擄人,名單上的人都擄來了之後就不再插手,至於是誰來帶走那些姑娘,我們都不知道。而且我們把人擄來之後直接回漠南邊城那邊了,不清楚那些姑娘是在當天就被帶走的還是等了幾天才被帶走的。」
「依你們跟在蘭軍師身邊這些年的了解,他會派誰來帶走那些姑娘們?」
「這......」蘭衣偷瞄了眼蘭玄,心中有些忐忑,拿捏不準是不是要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
不過他的忐忑也只是維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一想到自己已經背叛了蘭玄,現在若是不好好的交代,在兩邊都得不了好,還不如緊著一邊靠攏,說不準還能有條生路可走。
「二少最心腹的手下是蘭影,重要的事情都是吩咐他去辦,那些姑娘很可能都是經蘭影的手被送走的。」
「蘭影?是暗衛還是明衛?」
「是二少身邊的暗衛,來之前恰巧二少吩咐他去辦別的事情去了,並沒有跟著來石林縣。」蘭衣沒了心理負擔,有什麼說什麼,問什麼答什麼,一點兒都不像是蘭玄身邊的護衛,倒像是濮陽澤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
蘭玄不能動彈,見蘭衣這麼配合雲凌璟,氣的臉都紅了,到現在他都搞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那麼忠心的屬下怎麼在濮陽澤身邊待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全都變樣了反到成了攻堅自己的利器,而且還把他身邊的暗衛也招供了出來。
「去把這個蘭影找出來,要快。」濮陽澤只有在面對雲凌璟的時候會耍無賴,對著龍鱗吩咐事情的時候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個冷凝矜持的鎮國公。
有了明確的方向,龍鱗也沒耽擱時間,直接給剛走不久的龍掌用鎮國公府特殊的渠道傳了消息,估摸著他前腳到漠南邊城那邊,後腳消息也就傳到了。
「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雲凌璟見問的差不多了,她想要好好會會蘭玄了。
蘭衣跟剩下的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回想了下當初供狀上的內容,堅定的搖了搖頭。不過,末了,蘭衣還是把心中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國公大人跟夫人可以確保咱們幾人的安全嗎?」
剛要起身的雲凌璟一愣,在看到蘭玄眼底的陰狠后也就明白了為什麼蘭衣會有此一問。不過他確定等這件事了結了之後蘭玄還有功夫搭理他們這些人?估計那時候他自己都顧及不了了,哪還會有閑心思管他們。
「放心,你們不會有性命之憂的。」雖然知道他們不會有事,但看著蘭衣那驚慌不定的神色,雲凌璟還是好心的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過這個不會有事也僅僅是指性命無礙,他們只是聽命行事,不是主犯。再加上他們對案情的進展有很大的協助,大理寺那邊判罰的時候會適當的酌情處理,受點兒皮肉之苦,然後關押起來,五六年的應該是跑不了的。
得到雲凌璟肯定的答案,蘭衣他們終於把心放到了肚子中,至於負罪感跟愧疚感,全都因為龍鱗之前對他們實施的刑罰而忘卻了,他們寧願背叛蘭玄十次也不想再經歷一次龍鱗的那些手段。
等蘭衣他們被飛魚帶下去后,雲凌璟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蘭玄的身上。
「他長得沒我高,也沒我好看,長得太丑看了眼睛會疼,媳婦你不要看他。」一旁的濮陽澤見自己媳婦一直看著另外一個男人,滿身都開始往外冒酸泡泡,抬手把雲凌璟的臉扭到自己這邊來。
幸虧蘭玄剛才被點了穴道,不能動也不能說話,要不然的話早一句髒話衝口而出了,他雖然長得比不上濮陽澤,可也不至於列入醜人這一類。
興邦將軍府只有老將軍長相有些粗獷,附和武將的外形。蘭廷衛的模樣則是繼承了出生於江南的老將軍夫人,而且他娶的也是自己母親娘家的姑娘,同樣是江南女子,溫婉似水,生下的三名子女也都品貌端莊,長相在整個漠南邊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不然作為他嫡親妹妹的蘭嬌怎麼會被龍傲天選進宮中,成為四妃之一?
「醜人多作怪。」濮陽澤看著瞪大了一雙眼睛很是不服氣的蘭玄,扯了一張空白紙撕下一個角,揉成一個小紙糰子用力一彈,直接打在了蘭玄的身上。
「有種你再給老子......」蘭玄一愣,突然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可說出去的話卻讓他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不出來啊,蘭軍師竟然還有這麼粗獷的一面,嘖嘖,這才像一名武將該有的樣子。」濮陽澤倒是沒把蘭玄剛才的話放在心中,就算蘭玄之前口中不說,他也知道對方在心裡已經把他罵的狗血淋頭了,現在親耳聽到了也不會詫異。
「蘭軍師不承認方才那些人的說辭?」雲凌璟拽了拽濮陽澤的衣袖,示意他先別說話。
「當然,他們根本就是血口噴人,下官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如此污衊。」蘭玄憤憤的開口,之前的發生的事情讓他說到了莫大的冤屈。
「蘭軍師今年年歲幾何?」雲凌璟突然轉變了話題。
「剛滿二十。」蘭玄先是一愣,他也沒想到雲凌璟竟然不再糾結剛才都話題。不過他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下官上面有一嫡兄,下面有一嫡妹,另外還有庶妹三人,庶弟一人。」
「家中父母身體可還安好?」
「一切安好。」
「蘭軍師是什麼時候娶妻大婚的?」
「年前娶妻,到現在已有三月有餘。」
雲凌璟的問的這些問題一點兒邏輯都沒有,而且問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根本不怎麼給蘭玄思考的時間。
「之前在興邦將軍府中找出來的那本冊子可跟失蹤的那些少女之間有什麼關聯?」幾個問題過後,雲凌璟突然問到了冊子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蘭玄。
蘭玄張口就要回答,那個有字已經到了舌尖,就在他要發出聲音的時候突然反應了過來,咽了口唾沫,停頓了兩個呼吸之後才回到,「沒有任何的關係,那只是一本記錄府上商鋪貨物的冊子。」
蘭玄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被雲凌璟精準的捕捉到了眼中,看到他反應唇角往上翹了翹,「多謝蘭軍師的坦誠。」
「這是下官應該配合的,當不得夫人誇讚。只希望國公大人跟夫人能儘快的把陷害下官的人抓到,下官也好儘快的趕回漠南邊城,雖然現在燕琴國跟北漠國已經簽署了條約,可北漠國並非我族類,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違犯條約。」
「本官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蘭軍師就放心的在客棧住上幾日,此時正值春季,北漠國那邊也要準備劃分各貴族所屬牧場,他們過多的經歷去關注別的事情。」
雲凌璟早早的做好了功課,把北漠國那邊的情況了解了個透徹。不光是北漠國那邊的情況,漠南邊城那邊的情況她也惡補過了,時間提前到去年夏天,從那開始發生的一切大小事宜都很認真的看過了。
「飛魚。」見雲凌璟已經問完了,濮陽澤沖著外面叫了一聲,也不管蘭玄,直接牽著雲凌璟的手出了廂房。
等濮陽澤他們離開之後,飛魚這才走了進來,一把薅住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拎回了房間中,盡職盡責的守在屋子外面。
「怎麼看都是一本普通的賬冊,會跟那些失蹤的少女之間有什麼關係呢?」回到自己的房間中,雲凌璟再次把那本冊子拿了出來,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卻依舊沒有發現裡面有什麼奧秘之處。
「難道要用火烤?」雲凌璟突然想起來武俠小說里經常都是用水浸、油染或是火烤的方式看一些武功秘籍,難道這本冊子也是這個原理?
火也試了,水也試了,油也摸了,可冊子依舊還是冊子,並沒有半分的變化。雲凌璟跟濮陽澤都沒轍了。
「這本冊子看來就是一本普通的冊子,沒有夾層也沒有用特殊手法隱藏字跡,裡面的內容也很正常,可蘭玄卻把它放在了暗格中保存,難道是他故作玄虛,是為了掩人耳目的?真正有用的冊子被他放在的了別的地方?」
濮陽澤現在也不敢確定這本冊子是不是真的跟這件事有關係了,他跟雲凌璟都不是愚笨的人,研究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研究出有用的東西,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把君瀾跟君泓抱回來用晚膳吧。」雲凌璟捏了捏有些腫脹的額頭,這一下午她跟濮陽澤什麼事都沒幹,把心思都放在冊子上了,兩個孩子估計現在也想他們了。
濮陽君瀾跟濮陽君泓一整天沒見到自己父母了,被下面的人抱進來的時候眼力都含上淚花了,伸著小胳膊小手的一個勁兒的往他們那邊掙扎。
雲凌璟先把愛哭鬧的小兒子抱了過來,走進裡間去餵奶,濮陽澤則是抱著大兒子坐在了桌子旁,手裡拿著那本冊子繼續研究。
「啊,啊。」趴在濮陽澤懷中的濮陽君瀾突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父親手中的冊子,滿手的口水全都抹在了裡面的紙張上。
就在他的手離開的瞬間,在紙張空白之處顯現出來幾個比劃殘缺的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