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疑犯指向

梁縣令見濮陽澤不像是在說客套話的樣子，恭敬的行了一禮後走到大堂桌案的後面坐下，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官服跟官帽才開口道，「來人，傳張氏上堂問審。」

沒一會兒，張氏就被兩名衙役帶到了大堂上。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張氏身上的衣裳已經沒了昨天的整潔，頭上還沾著幾根鋪在牢房地上的稻草，整個人也恍恍惚惚的，看起來狀態很差。

也是，先是家裡的頂樑柱沒了，接下來就被告知自己丈夫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最後自己又成了最有嫌疑的人，還被押進了牢中看管，對於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婦人來說，從昨日下午到今天被提審的這段時間，是她最不知所粗的時間，也不知道是應該悲哀自己的丈夫死亡，還是應該害怕自己背上了殺人疑犯的罪名。

「啪！」梁縣令拍響了驚堂木，嚇的下面的張氏一個激靈，差點兒把腹中那些憋了一整夜加半個上午的多餘的廢水給擠出來。

縣衙門那邊正按照以往的規章在審問張氏，雲凌璟這邊也到了胭脂水粉鋪子里。

「呦，雲家小哥兒來了啊，這次是給你買娘胭脂還是給你妹妹買啊？前些天鋪子里來了新貨，小老兒給雲家小哥拿來看看？」現在時辰還算早，胭脂鋪子中沒多少客人，掌柜的一看雲凌璟走了進來，急忙迎了過去。

胭脂鋪的掌柜，應該是說整慶縣開鋪子的掌柜都認識雲凌璟，她可是慶縣出了名的最年輕仵作。一些人家的小姐們的眼睛也都盯在雲凌璟的身上，估計只要雲家放出想要相看媳婦的消息，雲家宅子的門檻很快就能被媒婆給踩平了。

拋去偶爾去衙門客串仵作的這份差事外，雲凌璟可是良德藥鋪正兒八經的少東家，而且一手醫術比她父親還要出色。慶縣有很多人的病症都是經她的手治癒的。不僅如此，雲凌璟的長相放在人群中也是比較出眾的那種，精緻的面孔，洒脫的性情，小姐們見了不臉紅，不眼饞才怪呢。

「新貨？」雲凌璟的心中有了思量，眼睛也往貨架上掃了一遍。

「是啊，是從光陽城那邊傳過來的。聽說光陽城的貴小姐們很是喜歡這種新興的胭脂跟口脂呢，就連宮中的娘娘們都特意命人去外面採買呢。不過這價格嘛，嘿嘿，比往常鋪子中的那些貨都要貴上一些，你想啊，能跟宮中的娘娘們用同一種水粉胭脂，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呢，這胭脂擦在臉上多神氣。」

胭脂鋪掌柜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開始鼓吹那些他新進的貨都多好，攛掇著雲凌璟買幾盒回去，雲家在慶縣也算得上是富貴人家了，幾盒胭脂水粉的錢還是能拿的出來的。更何況這雲凌璟還是個疼妹妹的，以往可沒少在他這買東西。

「拿過來看看。」雲凌璟打斷了掌柜的熱切介紹，她可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裡耽擱，衙門裡還有個事兒爺在呢。

沒錯，在雲凌璟的心中，濮陽澤就是個事兒爺，還是個專門挑她事兒的事兒爺，一來慶縣就跟自己杠上了。

掌柜想著自己的荷包中又要進一筆銀子，高高興興的把新進的貨一樣挑了一盒擺到雲凌璟的跟前，心中的小算盤已經在噼里啪啦的打開了。

「掌柜的，這些貨跟之前的也沒什麼大差嘛，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有人買嗎？」雲凌璟隨意的打開了一盒手脂，用指尖碾了點兒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後又打開了一盒胭脂，迎著光看了看光澤跟細膩程度。

「那可差老多了，先不說這氣味比之前的那些胭脂水粉多了份兒清雅，就是這色澤，之前的那些胭脂水粉跟這些可是毫無可比性。雲小哥兒的妹子不是身子骨弱不能頻繁的用胭脂嗎？這些新來的貨雲家妹子可以放心的用，絕對不會出現半點兒的不適。」

「就這批貨剛來的那天，咱們縣城有好幾家的小姐都來買了呢，昨天一早探花春樓的頭牌也讓人買了好些回去，說是要出門見人。別說是樓子里的姑娘，就連沒了男人的小寡婦也有來買的呢。」

「探花春樓的頭牌姑娘昨日上午讓人來鋪子中買東西了？都買了些什麼回去？回頭我去問問她效果怎麼樣。」雲凌璟點著桌面的手指一頓，眼中閃過細光。

「雲家小哥兒這是不相信我啊，得，那你就先打聽打聽看看效果再回來買也不遲。」掌柜的還以為雲凌璟不相信他說的話，「我想想，那丫鬟買了兩盒手脂，一盒胭脂，一盒面脂，兩盒桂花油，兩盒梔子油，哦，還有兩盒口脂。這口脂的顏色可跟平常用的不同，是淡紫色的，那丫鬟還偷著給自己買了一盒呢。我看她買的多，還給打了個折扣呢。」

「口脂。」雲凌璟的手指觸上了口脂的盒子，輕輕打開，一股熟悉的氣息躥進了她的鼻中。「東西先收著，等晚些的時候我再回來買。」

說完，雲凌璟一個箭步衝出了胭脂鋪子，這時候鋪子中的人漸漸的開始多了起來，掌柜的也沒工夫只關顧她一個人，把桌子上的東西快速的收拾起來后堆著笑臉開始給下一位客人介紹這些新來的胭脂水粉。

雲凌璟出了胭脂鋪的門正好碰上前來找她的張捕頭，二人沿著正光街，小跑著到了探花春樓的後門，這二者之間離的也不遠，僅用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敲開了探花春樓的後門，雲凌璟向著老鴇子尤媽媽的屋子跑去，張捕頭也跟著她跑了過去。之前她給樓里的姑娘們看過病，也醫治好了兩個得了那種病的姑娘，所以對探花春樓裡面的格局還是比較熟悉的。

「呦，是張捕頭跟雲家的小哥兒來了啊，怎的這般猴急，這天兒還早著呢，咱們探花春樓還沒開始營業呢。」尤媽媽打著哈欠從屋子中走了出來，見是雲凌璟也沒多加怪罪，她還指著往後雲凌璟能給自己手底下的這些姑娘瞧病呢，萬一再有那樣的病出現，也不至於傳染給了客人，砸了她探花春樓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