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出法子
「濮陽澤公子，敢問您身邊的這位小哥是？」衛氏已經暫時把關在祠堂中的明恩霆給拋在腦後了，心裡想著的是，這少年若真是明超凡之前在外面留下的種，得趕緊把人給認回明家去。
既然這位少年能待在濮陽澤的身邊，還跟著一起出來了，那肯定是他看重的人，現在明家得罪了濮陽澤，若是有這個少年在一旁牽線搭橋的話，說不準這次的危機就過去了。
不僅這次的危機能安的度過，只要濮陽澤一直看重他身邊的這名少年，往後他們明家也是能攀上鎮國公府的人了，皇商的地位可不就永固了嗎？說不準還能在朝堂上弄個官來噹噹呢。
「雲哥哥，他們的眼神好可怕啊。」站在雲凌璟身邊的小五子把自己的身體往她身後掩了掩，不是他膽子小，而是衛氏跟明遠的目光實在是太瘮人，他這個站在旁邊的人都受不住，也不知道雲凌璟是怎麼頂得住這二人熱情的眼睛的。
「你不看不就沒感覺了？」雲凌璟好笑的看了眼窩在自己身後的小五子，這衛氏跟明遠的目光是熱切了些，可也扯不到可怕的地步。
「明家這一次兩次的，花樣可真是多啊，現在又對本世子身邊的仵作產生興趣了嗎？」濮陽澤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反正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而且過了江淮城就是光陽城，到時候他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仵作？」衛氏聞言，眼底閃過嫌棄，這可不是個什麼好差事。
你想啊，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能是什麼好差事？那雙手還不知道摸過多少死人呢，想想就膈應的慌，還怎麼跟她去親近？
明遠也沒想到雲凌璟竟然是個仵作，他以為單看雲凌璟現在這個年紀，左不過是濮陽澤的書童或是小廝之類的，哪成想她竟然會做了如此晦氣的一個行當。
衛氏跟明遠都有些打退堂鼓，可一想到雲凌璟現在在濮陽澤身邊做事，多少都能給明家帶來些利益，慢慢的把心中的那份不滿壓了下去，臉上又端起了笑容。
明遠跟衛氏二人對雲凌璟的感情根本就沒法跟明恩霆相比。一個是在跟前嬌寵了十五年的乖孫，一個是還沒確定身份，有可能是明家子嗣的少年，誰輕誰重他們當然拎得清。
雲凌璟的眼睛多厲害啊，衛氏跟明遠臉上的變化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想要利用自己來為明家謀利，也得看她願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明家的人。
「雲哥哥，這是不是就是冊子上記載的用不自然的微笑來隱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兩位老人家只想利用你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不是真心的要跟你有交際？」小五子探著個腦袋看著衛氏跟明遠，他自認說的小聲，可門前的衛氏跟明遠都聽的一清二楚。
聽到自己心裡的想法被人給說了出來，衛氏跟明遠臉上的笑容一僵，紛紛用帶刺的眼神剜了小五子一眼，看那同步的眼神跟一致的動作，真不愧是做了五十年的夫妻，這默契，沒話說。
「那不知道這位公子的父母是哪裡人士？」衛氏極力的調整了下自己臉上的表情，努力的裝出一副和藹的樣子。
「在下南珠城慶縣人士，父母也是那邊的人。」雲凌璟好像沒聽到小五子的話似的，臉上的神情不變，笑意艷艷的看著衛氏跟明遠說到。
「南珠城慶縣的？」衛氏跟明遠一同轉頭看向明超凡，意在詢問他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明超凡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除了光陽城之外，別的城池很少去，南珠城雖說也去過，不過去的是城主府那邊，而城主府根本就不建在慶縣，而是茹縣。
「超凡，你再好好的想想啊。」衛氏有些不甘心，看那少年的長相，擺明了就是明家的人，而且還跟在濮陽澤的身邊，只要認下了她，明家往後可是會得不少的利處。
「母親。」明超凡也有些惱了，哪有上杆子給自己認私生子的？這在普通的人家都算是醜事了，就更別提在明家這樣的皇商之家了。
若真的傳出去他明超凡在外面不謹慎，有了一個私生子，明家的競爭對手抓住了這個把柄，肯定要狠狠的用這個把柄打擊明家的聲譽，明年皇商的選拔上明家定會被擠下去，自己的母親看不到往後的形勢也就罷了，可自己的父親，之前也是一家之主，怎麼也看不清了呢？
衛氏憤恨明超凡的「不爭氣」，拚命的用眼神示意他趕緊的認下濮陽澤身邊的那個少年，她就不明白了，這對明家可是有天大好處的事兒，怎麼到了自己兒子而這邊卻一臉的不相認了呢？
「雲哥哥，明家這次來不是為那個囂張跋扈的明恩霆求情來的嗎？怎麼一直扒著你不放？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他們對那個明恩霆的寵愛是假的？」因為剛才雲凌璟稍微往前走了一步，小五子這次不是從她身後探頭，而是繞到了她右邊，依舊心有餘悸的看著衛氏跟明遠。
衛氏跟明遠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層，特別是衛氏，小五子就差指著她的鼻子說了。而明遠呢，他自認為自己剛剛可是沒開口說一句話，所以小五子那一番話針對的話其中可沒有他，所以他就當那番話跟他沒什麼關係。
「濮陽公子息怒，在下這就把雙親帶回明府，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會再發生。」明超凡後悔啊，後悔沒把衛氏跟明遠一同給關到祠堂里去，這才惹出了今天這一出。今天這一出弄出來，濮陽澤就更加的看不上明家了。
「夫人！」明超凡回頭看了眼烏倩，見她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的惱意更甚。
自己這邊都焦頭爛額成這樣了，她還在一旁發愣，這是嫌明府現在的麻煩事少了嗎？
若是擱在之前，烏倩肯定不會任由事情發展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一來她就會勸住衛氏。可她看到雲凌璟之後，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去了，心裡也一直在想著十五年前的那件事。
就在衛氏上杆子想要跟濮陽澤還有雲凌璟搭關係的時候，烏倩一直都在打量著雲凌璟，她記得之前生的是個閨女，而且已經讓產婆給處理了。
所謂的處理，就是說在剛出生的時候，那個女嬰就已經到下面去了，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世間。可眼前這個怎麼看怎麼是個貨真價實的少年，她是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了，跟自己還有明超凡長的是那麼的相似，所跟他們兩人沒關係，誰信啊？
難道是當年那個產婆違背了自己的意思，把孩子帶出去之後並沒有處理乾淨，給養起來了？難道當年那個嬰孩不是女嬰，而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嬰？
可是孩子一生下來，第一個接過去的是青媽媽，也是她確認是個女嬰自己才讓產婆處理掉的。青媽媽是自己真正的心腹，不可能跟自己說謊，那眼前這個少男就不是那個孩子，可為什麼自己看到她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感覺？
「老爺，妾身這就扶母親先回去。」烏倩使勁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跟在烏倩身邊的青媽媽見烏倩往衛氏那邊走去，掐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后也急忙跟了上去，一人扶著衛氏的一邊，把她連拉帶扯的「扶」到了明超凡的身邊。
「你。」
「母親，很多人都在看著呢。」
烏倩見衛氏還想反抗，手下的力度也加大了一些，估計現在衛氏的胳膊上已經有了紅印了。
「拿開手，老身身子骨好的很，還到不了用人扶的地步。」被烏倩這麼一捏，衛氏也看到了周圍等著繼續看好戲的百姓們，一張老臉瞬間有些端不住了，這時候也不像在府里那般了，走幾步路都要人攙扶，邁開步子衝進了來時坐的軟轎中。
明遠見衛氏躲進了轎子中，他也急忙回了自己的那個轎子中，想到方才自己的作為，一張臉上紅紅黑黑的變化個不停。
宅子門前的鬧劇在明家的人都離開后也平息了下來，明家這次又在淮縣出了把名，當然，這可不是因為明恩霆，而是明家兩位長者那卑躬屈膝的樣子，不僅下跪，還死扒著人家門前的門柱的樣子，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遍了整個淮縣。
當然，觀看這場熱鬧的百姓們也都看到了雲凌璟，對於她的身份，也是眾說紛紜，看多過她的人都認為是明超凡在外留情的證據，這樣的風流韻事也是平常百姓們最願意傳的。
等人群都散去后，太陽也升起來老高了，濮陽澤他們暫時放棄了今天趕路的計劃，若是這個時候離開的話，等到午飯的時候肯定到不了兩支縣，還不如明天一早再出發呢。
「超凡，今天站在濮陽世子身邊的那孩子？」回到明家后，明遠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再次問道。
「父親，兒子從來沒有在外面亂來，濮陽世子身邊的那位少年只是一個巧合。」明超凡很確定自己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而且在外面的時候他沒有跟別的女人亂來，即便是一些場合上也不會隨意的跟她們發生關係。
「可惜了，可惜了啊。」明遠得到明超凡十分肯定的答案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父親，母親，你們這次也太不理智了。」明超凡走到了衛氏跟明遠的跟前，很嚴肅的跟他們說到，「您們這麼一鬧騰，咱們明家在濮陽世子跟前成什麼樣子了？外面的百姓們看熱鬧先不說，若是傳到了光陽城跟其他幾個商家的耳中，明年再爭奪皇商的時候對明家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這，這不是心疼恩霆那孩子嘛。」衛氏一聽明超凡這麼一說，心中也沒了底氣，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那乖孫在祠堂中都關了一晚上了，沒吃喝沒傷葯的，打小他就沒受過什麼苛待，再這麼下去可怎麼熬得住。母親就想著，去好好的求求濮陽世子，誰想到竟然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母親，恩霆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惹出更大的事情來，正好趁著這次機會讓他好好的漲漲教訓，若是真等到他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得罪了那些真正的貴饋世家，明家一個商戶之家怎麼能去抗衡？」明超凡語重心長的說到，他也疼愛自己的孩子，可不能是沒有底線的寵溺，那不是愛他，而是害他。
衛氏張了張嘴，說不出絲毫反駁的話來。明遠也沉默了下來，畢竟是當過家主的人，在一些事情上了悟的更快一些。只不過因為之前明家只有這一根獨苗苗，喜愛之心完遮蓋了教養之意。
現在被明超凡這麼大咧咧的點出來，明遠回想之前自己的一些作為，也知道錯的有些離譜，幸虧借著這次機會讓明超凡點醒了自己，不然以後可真要後悔死了。
「就按照超凡說的辦，讓恩霆好好的在祠堂中返醒返醒。不過昨天家法打的也有些重，人可以不出祠堂，讓府醫去上下藥吧，懲戒是要的，可別因為懲戒再把身體給弄壞了。」
「依父親的吩咐。」見明遠已經想明白了，明超凡也心疼自己的兒子，沒再堅持不讓府醫給他上藥。
「濮陽世子那邊。」明恩霆這邊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可今天這處，到底是給濮陽澤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明家得想個法子趕緊的把之前在他跟前留下的印象迴轉一下。
「再另找機會吧，今日就不要再去了，等用完了午膳后讓明鑼把之前備下的那些賠罪的禮物先送過去試試，若是濮陽世子收下了，事情還有轉機，若是不收，再想別的法子吧。」
「見過老太爺，老夫人，老爺，夫人。老爺，妾身有個法子，不知道。」
屋子裡正說這話呢，外面走進來一名三十歲上下的女子，身後跟著一名臉色不好的丫鬟。看那女子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明超凡後院的姨娘。
「梅姨娘，這是前院。」烏倩不滿的看著走進來的梅姨娘，「還有，外面的人沒有通稟梅姨娘就闖進來了，是視明家的家規為無物嗎？」
「婢妾這不是憂心咱們府上的事情，一時間莽撞了，忘夫人見諒。」梅姨娘認錯的倒是快，態度也誠懇。
「行了，這時候就不要再注意著些了，你剛才說有法子？」衛氏倒不是偏袒府中的姨娘，只因為之前在宅子門前被烏倩捏的那下有些心存不滿，想落一下烏倩的臉面而已。
梅姨娘見為自己說話的是衛氏，心下有些詫異，不過既然衛氏給她這個臉，她當然得好好的把握。
「是這樣，婢妾聽說那濮陽世子到現在後院還沒有收房的人，若是他看上了咱們明家的小姐，跟明家有了姻親的關係，即便不是正妻或是側室，只一個姨娘，明家那也是跟鎮國公府搭上了關係，有了這層關係，濮陽世子肯定不會再遷怒明家。」
「而老爺在外面跟人應酬的時候身家也會隨之提高一些，宮中就更不用說了，聖上跟濮陽世子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情誼，只看濮陽世子的面子，這皇商可不就年年都要落在咱們明府的頭上了嗎？」
梅姨娘見自己越說，明遠跟衛氏臉上的光澤越亮，就知道自己今天這一趟沒有白走。
「咱們府上現在年歲合適的小姐就只有三小姐跟四小姐了，不是婢妾偏袒三小姐，自小三小姐學東西就快，性子也好，跟在濮陽世子身邊伺候肯定是個可心的。」
「婢妾也不是說四小姐不好，只不過四小姐到現在還是小孩子心性，婢妾怕她到了濮陽世子的身邊哪句話說的不好惹的世子不高興了，浪費了咱們的一番心思。」
「梅姨娘還真是好算計，四小姐怎麼就小孩子心性了，怎麼就會惹濮陽世子不高興了？婢妾見過老太爺、老夫人、老爺、夫人。」
梅姨娘的話音剛落，又一名女子走了進來，比剛才進來的梅姨娘要年輕些，身段也妖嬈些。她身後還跟著的還是剛才那名小丫鬟，眼睛紅紅的都快哭了。
也是，剛才被梅姨娘闖了進來，現在又闖進來一個，她這差事可是要丟了，而且主子們一連兩天脾氣都不好，說不準憤怒之下就把自己給發賣了出去。
「伍姨娘，你怎麼也過來了。」烏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青黑來描述了，這一個個的還真是長本事了，看來這後院再不整頓一番，自己這個主母的位置也不用坐下去了。
「老爺，婢妾本是去尋梅姨娘說話的，她院子中的人說梅姨娘來前院了，婢妾想，這前院可不是咱們姨娘能來的，想要把她給劫回去，誰想到了房門外卻聽到梅姨娘在說四小姐的壞話，這才亂了規矩闖了進來。」伍姨娘眼含委屈，要不是在前院，估計早扭著要蹭到明超凡的懷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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