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決斷考驗

經過不少危險和教訓，原本智慧就不算差的張凡在歸途中也更為謹慎。每當太陽將要落幕的時候，張凡就下令讓攜帶者不少人的船隊遠避大海到距離海岸至少二十里以外的距離，並且整個船隊盡量集中起來用獨特的麻線為引盡量在夜間展開航行，白天太陽完全升起來，特別是風從海上吹向陸地的時候才靠近岸邊休息。但也僅僅是靠近岸邊而不是上岸，至少需要距離岸邊一里左右的距離，張凡檢查到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整個船隊才開始繼續航行。

以張凡的常識和經驗來說，水上行進的速度總是要比陸上行進的速度快上許多的。比如尋常的船隻在東原國沿岸航行，只要不是風向太差，一晝夜可以前行四百里，雖然慢於很多江湖武人但快於普通人騎兵馬隊。只不過這遠蠻人雖然很擅長水性，但船隻技術似乎太不怎麼樣，而且為了安全還要在夜間多花費一些時間遠離海岸，這導致船隊最終還是遇到了那些近蠻部殘餘的劫擊和阻攔。

當一天張凡為手駕馭者小船準備上岸首先展開陣法的時候，就發現了雲層高度的數以百計的犬鷹開始十分精準的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乃至臨近不少地方投擲數百蠱物容具，成噸的蠱物覆蓋面積極大，甚至張凡也沒有能力做到真正有效的攔截。張凡一邊利用自己獨特的能力在兩里左右的距離上就展開大面積攔截，並且只求那些蠱物在一定時間內喪失效果，一面讓所有的人乃至船儘可能的集中起來，不要躲避到自己難以照顧到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張凡還是發現了那些在大海中逐步蘇醒並且復活了的蠱蟲從四面八方襲來，很顯然這些東西也考慮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水上目標適應能力。

張凡雖然盡量的一邊遲滯那些蠱蟲的圍攻，也面集中全力將其中的一部分徹底殺滅，可似乎還是無法救下所有的人，至少七八千人中的三分之一成員不是倒了下去，就是知道自己已經無可倖免跳入了海中。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張凡就不敢讓船隊繼續在近海航行了，而是冒險從外海直接進行遠洋航渡。

東原國附近的海域惡劣氣象的概率並不算大，只不過一遇到那獨特的海上颶風的話，除了水性相當強的一些高手可以通過潛深和獨特空氣容具的辦法幸免於難，就算是以前東原國的那些船隻也只能是遇難的結果。真要是那樣不走運，那就只能說是上天不打算讓自己想法和路線成為事實了。

張凡有信心帶領船隊展開遠洋跨海航行的基礎還在於尋常人在大海上定位似乎很困難，可張凡在這些日子的航行中發現相對靠譜的位置對於自己來說做到這一點卻並不算太難。精神感知力獨特的自己就算海流很容易讓人引起錯覺，可還是能夠依靠獨特的慣性感覺來精確的判斷方位。

雖然並沒有遇到風暴，遠航的過程也並非完全一帆風順，在離開海岸還不算太遠的時候，曾經又被那些空中的犬鷹發現，再一次遭遇到了從天而降的毒蠱攻擊和打擊。

這一次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張凡應對起來也多少限度從容了許多，首先在發現對方偵查犬鷹的時候就讓擅長水性的遠蠻部眾人集中躲避到水中，並潛到水下一定深度的地方。

面對從天空乃至四面八方接近過來的攻擊的時候，張凡恰到好處的展開層層攔截，精確的控制讓大面積的蠱蟲喪失戰鬥力的時間，並抓緊每一刻展開清剿，攔截了大部分從各個方向接近過來的蠱蟲。當然，即便如此也是讓人們的損失少了一些而已，整個隊伍仍然銳減到不到五千人。

不過在這一次遇襲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近蠻部的殘餘能夠找到船隊的準確方向，在拋棄了不少不必要的最終之後船隊全力航行，並在張凡的安排之下合理的利用體力，終於算是躲過了岸上近蠻部的圍剿。

船隊向北航行了一月之久，以至於很多沒有太多地圖和距離概念的遠蠻部眾人也感覺到迷航的感覺，張凡沒有絕對的把握，不過心中多少還是有一點兒譜的：「我們向北似乎很久也沒有靠岸，那是因為船隻的速度本來就不快，很大程度上還與海流相悖的結果，只是我想距離陸地應該不會太遠了。我有一種天生對自己的厄運有警兆的能力。如果是在一條註定絕路上航行，應該會或多或少感覺到一些異樣的。。。」

就在張凡帶領船隊不斷向北航行，張凡似乎能夠發現北面原東原國一帶南岸遙遠的群山，距離目的地不過百里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天色卻忽然陰沉下來。天空中還出現奇怪的橘紅顏色的排雲，一些聽聞過關於大海傳說的遠蠻部很快就感覺到了恐慌。

「海嘯可能很快就要到來了，我們這樣多的人絕不可能在海嘯來臨前躲避到岸邊的山上去，這一次也算我們遠蠻部運氣不好，前輩就不要管我們了。。。」

聽到這樣的話，張凡有些沉默不語，在仔細思考片刻之後，張凡詢問道：「關於火燒排雲的天象，有沒有更確切一些的傳聞。海嘯擴散過來大致還會有多久的時間？」

很多人聽到這樣的問題都感覺到很難回答，最終還是一名比較有經驗的老人對張凡說道：「可能半日左右的時間，就要到來了，也或許不到半日，五分之二個白天的就有可能到來。。。」

張凡此時以自己獨特的能力估算了一下到岸邊的距離，並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由的搖了搖頭。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在不到半個白天的時間內讓船隻在這海流不算太有利的情況下抵達岸邊。

只不過面對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刻，遠蠻部中還是有人做出了果斷犧牲的意識：很顯然，相比東原國世俗社會中的民眾，遠蠻諸部對於大難中的生死看的更輕，不過重視族群的延續卻是一貫的：「現在我們的人並不算太少，如果讓年齡比較小，但勉強還是有一定自主能力的四歲到八歲的大致六百名幼兒們，也就是只相當於不到二百個成年人體重的孩子們集中到二十艘船上。再讓整個遠蠻部全部的箭蠱幫助前輩，前輩有沒有把握做到在五分之二個白天的時間內抵達岸邊？」一名十分聰慧的族長親眷此時提議道，很快得到了眾人的贊同，幾乎沒有什麼異議。似乎只要整個族群能夠延續，自己的生死並不重要了。

張凡並不是多情善感的人，不過整個遠蠻部的這種決斷能力也多少讓張凡有些欽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或許可以試一試。。。」其實此時的張凡也只有一半的把握，並且提前說道：「如果情況萬分危急，或者同估算有出入，我只能更多的放棄一些孩子們了。。」

就這樣，大概四百個左右的女性幼童還有二百個男童以最快的速度集中起來，在幾十攤總共七萬多隻箭蠱的協助，還有張凡的全力而為之下，二十條載滿了孩子們的船開始向著岸邊全力的飛行而去。

其他的人按照張凡的提醒還是抱著僥倖的態度做好了在那海嘯來臨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下潛到極限之後上浮，躲避過巨浪的準備。儘管這種準備在張凡的猜測之下倖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那些關於海嘯的傳聞屬實的話。

就在張凡帶領孩子們距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張凡就發現了一定距離之外那如同白色牆壁一般的滔天巨浪。按照張凡下意識的推斷，那巨浪應該有百丈左右的高度。就算自己有可能強時間把六百多個孩子帶到岸邊，估計也來不及躲避到那岸上一處最近的山上安全的距離。

此時的張凡也並不諱言的把此時此刻將要面對的事情對孩子們說了出來，用遠蠻話語傳音到：「後面的白色巨牆會越來越近，我沒有把握在那巨浪襲來之前將你們帶到安全的地方，需要有人主動做出犧牲，或許整個遠蠻部才有可能避免滅族的危險。如果遇到最壞的情況，我充其量只能確保兩個人的平安，那樣的話遠蠻部就算繁衍下去，可能也就不再是自己了，如果你們誰願意，就舉起自己其中的一隻手。。。」

此時，不少的孩子們都把手舉了起來，不過也有五分之一左右的孩子們沒有舉手。按照張凡心中大致的估算，這差不多是需要減輕的負擔，從人員選拔的角度考慮。把這些最為懦弱的人排除掉，遠比把那些首先沒有顧及的舉手，最為勇敢的孩子們排除掉更為公平的多。可是張凡在稍做權衡之後還是最終沒有那樣做。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應該說話算話，不能搞詐術和欺騙，而是潛意識裡的一種道義覺得讓害怕死亡的人去死是一件殘酷的事情，而讓敢於犧牲而且主動要求犧牲的人去死，自己的道義損害就要低的多了。

就這樣，張凡最終只能放棄其中不到五分之一，大概六分之一左右最先舉手的孩子們，帶領著其餘三百五十名左右的女童乃至一百五十名左右的男童繼續向著岸邊以最快的速度傳來。

沿著海面傳來的嘯聲越來越明顯，很多膽量並不是很好，也沒有因為部落內的生活變得堅強的孩子們嚇的哭了起來，還有很多孩子在這恐懼的感染之下也哭了起來。

張凡則在此時以夾雜著一些內力的聲音傳音以確保在這巨大的嘯聲中所有孩子們都能聽的清：「我小時候也曾經哭過，少年的時候經歷過很多事情的時候一樣，我知道哭或者抽泣有的時候是一種本能反應，並不完全是自己心情的外在反應，你們可以哭泣，但不要在一會兒影響到自己的行動。如果打算活著，就該怎樣做就怎樣做，我已經大致的算好了，只要沒有太多的人耽誤時間問題不大，如果有人脫後腿那我也只能放棄了。。。」

半是實話，半是坦然的語言沒有立即終止孩子們哭泣，不過孩子們似乎還算努力控制著船隻的行動在表明自己至少在內心已經擺脫了恐慌，這也讓張凡多少放心下來。

呼嘯的聲音越來越大，白色山崖一般的牆壁也越來越近，張凡乃至箭蠱終究還是帶著孩子們及時的逃到了海岸之上，並向著最近的一處山腰拼勁全力的狂奔。張凡憑藉自己的感覺，發現時間應該還有一些富餘，因此也就幾次扶起了一些因為暈岸而跌倒了的孩子們。

當張凡帶領著孩子們全力攀登到岸邊一處山脈的半山腰的時候，如同山脈一般逼近過來的巨大海牆也在此時此刻撞了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很多孩子們都能感覺到似乎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那海浪沖不到自己。可是當海山與那岸邊的巨山發生衝撞的時候，伴隨著巨大向上噴涌而出的水花乃至衝擊力，很多山崖接連不斷的塌陷下來，至少有三名隊尾的孩子不幸在此時此刻落入了海中。

張凡在眨眼間的時間內看了看那退去的海潮，覺得雖然對於自己來說也有一定危險，但在短時間內，並不是沒有憑藉自己獨特的強大感知力救回三個孩子的可能。不知怎的，張凡還是下意識的決定跳入後面的海水中救人。

或許是巨浪的衝擊力已經過了最大的時候，張凡能夠憑藉自己的精神力發現在水下七八米到十來米的地方，那三個孩子似乎還有生命的跡象，就以最快的速度展開了營救。終究還是算強在海潮快速的褪去之前將三名已經陷入昏迷的孩子搶救上來。

此時的張凡並不知道，這一次逃亡中自己的一些選擇和決斷，讓自己從神境邁入主境門檻的心性考驗勉強算是渡過了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