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龍族的記憶1

萬劍會上,那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我忘不了他那一頭銀絲白髮，蒼茫歲月。我私下裡去尋找那位白髮採藥老人。我問了很多參加萬劍會的弟兄，都說不知去向。更不知那白髮老人是哪個寨哪個村的。各山寨寨主們都不知詳情。這說明白髮老人來路不明，神秘笸測。有人給我提供了一個特別的情報，說那白髮老人有點像土匪吳鵬的老弟。吳鵬的老弟一身武功，去了一個邊關打仗，很可能是他回到了家鄉。沒人提示不覺得，經人點撥后，接著就有很多人證實，那白髮老人確實有點像吳鵬，尤其是他走路的姿勢，揮動的流星劍，還有目光中透射出來的神韻，真的很像吳鵬。

這個消息像瘟疫一樣擴散著。我反而沉默了。我給各山寨各軍營交待了一個任務，注意白髮老人的出沒，一但有他的行蹤就告訴我。我要見見這個人。

陳強像訓練官軍那樣開始訓練我們的紅字軍。勇猛加規範，將給紅字軍如虎添翼。我從慈菇洲的軍營，回了向家大院一趟。我要看看我見風長的兒子向龍，還要看看我母親羅氏。向家大院名聲越來越大，投奔的戰士每天都有。新戰士一來，我就派人先在山上訓練他們，翅膀一硬，我就把他們送下山，交給黃龍道人，編入我們的紅字軍，紮營在慈菇洲軍營里。

我們佔領了慈菇洲，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座小城，並且隊伍是越來越大。可是我們高興不起來，因為黃龍道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他的壓力越來越大，日夜操練隊伍，貯備糧食。準備迎接更加殘酷的戰爭。

軍中傳遞著令黃龍道人感到危機的消息，卻令我們的戰士們激情振奮。

朝廷正式接到了躲藏在常德府「鷹犬」的報告，說慈菇洲失守。朝廷正在為派誰來征剿所謂的判軍而精心準備。擇日即將西進。黃龍道人小時候在宮廷中生活過，知道朝廷的陰險奸詐，所以他必須強固自己的陣地，以防重蹈歷屆邊界起義失敗的覆轍。黃龍道人也不敢冒然東進，路遇朝廷大軍，吃虧的肯定是我們紅字軍。然而，我們的戰士聽到了要打仗的消息，訓練場上殺聲震天，群情激蕩，大有一舉拿下應天府，不擁立黃龍道人為新皇帝便不肯罷休的英雄氣慨。

我沒有跟著戰士們瘋狂。我開始學著為黃龍道人分憂，回到向家大院后，我也思考起一些打仗的事。每到黃昏，我在屋后冰天雪地里一坐就是半天。有時，向龍叫不回去我，叫了兩聲爹爹，也就不再叫了。就去捉山中的夜貓子，也懶得理我。這時，我從懷中取下顱骨，對著那九個小孔發愁。風聲呼呼吹過那九個小孔，發出了低沉的塤聲，蒼茫而渺遠。這真是一種天地之間的塤聲啊，讓人回想起每一場戰爭的餘韻。慘烈而悲憤。

這天黃昏已過，我坐在深夜裡。我著實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驚奇。掛在我胸前的顱骨自從在土坑中講過話以後，從來沒講過話，今日卻再一次跟我聊起了家常。

我像在夢境中。顱骨說，你不要對這九個孔發愁，這是我們龍族的一個記憶特徵。我不敢吭聲，怕打斷顱骨的說話。果然顱骨又很輕很輕地說了。它說，只要是紅海中遺留下來的生靈，你去看，它們的頭頂上或身上的某個部位都有九個孔，這是我們龍族的記憶。我們龍族判逃的龍人到天上去變成了玉帝的九龍拐，你去看那九龍拐上也有九個孔，在日月的光芒照射下，都會出現999999999的符號。

我在無限的驚訝之餘，突然悟出了一個道理，999999999是武陵源紅海龍族的記憶。我很快聯想到人類的許多記憶特徵也好像有類似之處，比如你對某形狀記憶得很刻骨，那麼你的腦溝里一定會出現某形狀的象形符號。如山、水、日、月、樹、草、石、貓、狗、鼠、雞、鴨、魚、虎、蛇、白鶴、烏鴉、猴等等，都是人類的記憶。我突然悟到了這一個道理，憑心而論，我是可以跳起來高興的。可是我沒有，李師傅早就告訴過我，戰爭不光需要熱情、智慧、膽識、冒險，更重要的是需要冷靜，自我控制。現在我已養成了冷靜的習慣。這個習慣的養成，讓我受益無窮。

我在夢境中想著顱骨的話，我想問它幾個問題。「九龍神符」是不是你這個顱骨？龍人丟下的「九龍神符」，落在了哪裡？你知不知道神堂灣里的秘密？你又是何謎？誰人可解？你為何要跟隨我？是替天行道？還是替我報仇？或是你有何深仇大恨？想借我一臂之力？我生前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