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邊境森林
看出我臉上的困惑,陰險峰解答道:「這間畫室,是按照我生前繪畫的場所,一模一樣復刻出的,我曾是個貧困潦倒的畫家,只能住在陰暗的地下室里。但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回憶,我沉浸在繪畫的喜悅中,經常幾年不出門,我的雙眼,漸漸適應了黑暗。」
即使在生前,陰險峰也是個強大的畫魂師,他想獲得金錢,再簡單不過了,但他卻不這麼做,他寧願讓自己活的貧窮,也不願被塵世所干擾。
很顯然,這樣的他,無法適應真實社會,他說他自己快樂,我卻看出了他內心的孤獨,和痛苦。
這也就不難理解,他為什麼拚命想創造出天堂了。
走到一個畫板前,陰險峰坐在板凳上,畫筆停在半空,他久久凝視著眼前的空白:
「我曾帶你領略過天堂的樣子,在那裡,你將過上心想事成的生活,但這些,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持,這些能量單靠畫筆,是很難體現出來的。」
陰險峰神色黯淡下來,語氣陰冷道:「進入天堂的靈魂,應該是永生,不朽,不必擔心壽命困擾的,這些特質,我又該如何勾勒呢?」
「天堂,既然存在於三界之外,那麼,我又該如何用畫筆,打破時空的壁壘,從而做到無中生有呢?」
「假如不考慮這些,直接作畫,那結果只能是這樣。」他手中畫筆揮動起來,藍天,一望無際的白雲,一片祥和,寧靜的景色,在畫板上描繪了出來。
陰險峰用了短短几分鐘,畫出天堂的草圖,於是天堂取代了陰暗的畫室,出現在我們面前,腳下是鬆軟的雲層,柔和的風迎面吹來,遠處的碧海藍天上,飛翔著幾隻天使。
但這些景象,只存在了短短几秒鐘,就消失了。我們再次回到陰冷的畫室中,陰險峰大有深意地對我道:
「明白了嗎?構建天堂,是一項非常龐大,複雜的工作,除了天機之光以外,我還需要其他特殊的顏料,其中有幾種顏料,即使憑藉我的力量,也很難獲得。」
我打量著他俊美的側臉,問:「那怎麼辦?」
陰險峰:「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當你極度渴望一件東西,並為此付出努力的話,你終究會得到它。」
這句話我不敢苟同,比如一個高冷的漂亮姑娘,她不但嫌我窮,還嫌我丑,就算我再努力賺錢,她終究還是會選擇那些公子哥。
等到三十歲之後,她玩夠了,想安定下來,找個老實人嫁了,也許才會想到我,到那時,我就算得到她,又有什麼欣喜可言呢?
接下來,陰險峰陷入了沉默,他死死盯著那副草圖,臉色忽陰忽晴,不知心裡在想什麼,我無法適應這裡的陰冷,悄悄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萬物歸於沉寂,陰間七大國度,如今只剩下六國,拋開亂所在的島嶼外,真正活躍的國度,只有五個。
陰險峰天天把自己關在畫室里,避不見客,我有些待不住了,去拜訪了血凄和災劫。
關於陰險峰的身世,已經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他就是當年陰間的主宰,並為此感到戒備和不安,那天,我,災劫和血凄,在邊境的一處森林中會面,他們問我,陰險峰最近有什麼異常舉動?
這兩大國主,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也都對我有恩,我不敢撒謊,如實回答道:
「他整日醉心於作畫,你們不用擔心,陰險峰對陰間沒有絲毫興趣,他只想創造出一個天堂。」
血凄聽完冷笑連連:「讓我們假設,陰險峰真的想創造天堂,代價又是什麼?你知道他還需要什麼顏料?假如他要陰間所有靈魂的死亡,來完成畫作的最後一筆呢?」
我聽的滿臉冷汗:「姐,你說的未免太誇張了。」
血凄美目微微垂下:「這種瘋子,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據說當年他為了描繪出陰間,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家人,陳亮,你要以為陰險峰是好人,我勸你再想想,他為什麼要創造天堂?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災劫閉目,背對著我們坐在林地上,長發隨風飄逸,血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小男人,在我面前,你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么?」
災劫還是不吭聲,他腰間掛著把劣質的木刀,當他入定時,連周圍的塵埃彷彿都靜止了。
見對方不理自己,血凄有些不滿:「看你長得漂亮,我才一直捨不得殺你,留你到現在,小男人,你最好識相點,別惹我發火!」
災劫嘆了口氣,道:「陰險峰算什麼東西?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何必擔心他?他的軍力,在我之下,道行也未必強過我,我從未把他放在眼裡。」
他回過頭來,沖血凄微微一笑:「女人,能有什麼見識?你除了整日繡花縫衣,擔心這那的,還能做什麼?」
你還別說,災劫笑起來的樣子,的確俊美極了,我一直想不明白,這麼好看的人,是咋生出來的?
但他這番話,卻讓血凄勃然大怒,她身影化作一團血霧,剎那間出現到災劫面前:「嘴硬的賤人!我要抓你當我的男寵!」
正所謂大道至簡,這也是我一直在強調的觀點,這兩人也不施展法術,近身打鬥起來,卻看的人毛骨悚然。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血凄發怒的樣子,她每一次出手,不但速度快到詭異,最主要的是,在她周圍,形成了一道道,布滿血腥氣息的威壓!
這些威壓,每一道都重達數百噸!我即使隔著十幾米遠,都被它們影響到,全身骨骼吱啦啦怪響,我的肺部都快被壓穿了,在這種恐怖的壓力作用下,我別說躲閃,想活動下手指都不可能。
假如我是血凄的對手,她只用一招,就能讓我全身血肉飛濺,爆體而死!
但災劫卻不受這些威壓的影響,他不斷側身躲避著血凄的抓取,臉色保持平靜。但災劫的衣物卻無法承受壓力,上衣像蝴蝶一樣,紛紛碎裂開來。
徒手搏鬥,並不是災劫的強項,偏偏血凄出手愈發地狠辣,頃刻間,災劫險象環生,他不得不抽出腰間的木刀,予以還擊。
速度太快,我完全看不清他出刀的動作,但血凄明顯已經料到了,她就等著災劫出刀呢!
幾乎在木刀出鞘的瞬間,血凄伸出兩根手指,狠狠掐在木刀上,用力一撇。
這木刀別說她,就算普通人隨便一撇,都能撇成兩半,當時我就聽咔嚓一聲,災劫的木刀剛出鞘,還沒來得及發力,就化作了細碎的木屑,消散在了風中。
短短一分鐘不到,勝負已定!
血凄大笑一聲,身子輕飄飄地退後,指著災劫對我道:「小陳亮,我怎麼跟你說的?你跟這種廢物男人學刀,能有什麼出息?我想殺他,比殺只鴨子還簡單!」
災劫不吭聲,低著頭站在原地,血凄繼續嘲笑他道:「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終究是個吃軟飯的鴨子!」
災劫嘆了口氣:「你輸了。」
血凄的笑容僵住:「我輸了?」
災劫:「對。」
血凄:「你的刀都沒了,還好意思說我輸了?」
災劫:「你摸摸你的脖子。」
血凄低頭瞧了一眼,鮮血,從她粉嫩的脖頸處流下,前胸濕了一大灘。
當威壓消失后,我全身酸軟地癱倒在地,氣喘吁吁地看著血凄,在她粉頸上,出現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傷口很淺,並不足以致命,幾乎在瞬間,血就止住了,血凄捂著脖子,驚恐地後退道: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兩大國主的比拼,我親眼目睹,災劫的木刀剛抽出刀鞘,就被血凄捏的粉碎,他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比拼就結束了。
那麼,血凄頸部的刀口,又是怎麼回事?
對此,任何人都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也正因為如此,才凸顯了災劫的可怕。
他的刀法,如果可以用言語解釋的話,那也就失去了傳奇色彩。
災劫的樣子,也很狼狽,他上身衣服碎裂,光著身子,木刀也被毀,但不可否認,他贏了。
而且贏的很漂亮,如果災劫願意,血凄的腦袋已經分家了,他刻意手下留情,只是想警告血凄。
但女人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特別是血凄這樣的絕色美女,只見她惱羞成怒,咬著香唇道:「偷襲?算什麼本事?」
她明顯不服,還要找災劫的麻煩,兩人又斗在了一起,這次災劫沒有刀,立刻處於下風,形勢萬分危急。
我躺在地上大聲勸阻,這兩人雖然是敵對關係,但也沒什麼大仇,完全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弄的你死我活。
在這些國主面前,我再次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這讓我特彆氣餒,偏偏沒一點辦法,誰也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眼看災劫連連遇險,我隨手抓起個石塊,丟了過去,這石塊至少七八十公斤重,飛到半空,立刻被血凄的威壓,轟地碾成了石粉!
「賤男人!給我死吧!」血凄慘笑一聲,手掌一前一後,朝災劫抓去,災劫躲過第一下,第二下來不及躲閃,胸口給血凄的指尖掃到,哇地噴出口血。
血凄不顧我的瘋狂勸阻,上前一步,打算再次傷害災劫,此時,突然從樹林外走來個人。
那人頭戴紙帽,身穿灰色布袍,他正是我哥,陳山火。
我哥的背後,籠罩著一長串黑色的灰燼,那些灰燼中夾在著點點火星,聚集在他後背,久久不散去。
之前在人間,陳山火的道行受到了壓制,如今,他的恐怖道行,一絲不藏地全部表露了出來!
這個人的實力,遠超大陰仙,絕不在血凄和災劫之下!
他的出現,讓這片森林,都發出了凄慘的悲鳴聲。
血凄跟災劫同時回頭,瞧向陳山火,目光露出驚疑和忌憚。
「兩位前輩,請給陳某人個面子,別打了。」陳山火表現的很謙遜,朝他倆深深鞠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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