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模糊的謎團
只是車廂里卻無比寂靜,沉默鋪展開,將他們淹沒,幾個人安靜的看著車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晚的夜空明月高懸,群星閃爍,朦朧的夜色里,似乎一切都變的與眾不同,高昌翰緊握著徐欣欣的手,經歷過這次分別,劫後餘生,他真正感受到了眼前的不易。
到了醫院,高昌翰和徐欣欣進了醫療室,林峰坐在門外的長椅上,沉重的抽著煙,湧出了滿臉的愁緒。
鄭秀雯坐在他身旁,呼了口氣說:「如果不是張浩明通知我,估計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其實在我去見岳群的時候,張浩明就已經通知過我了,只是我真的不相信岳群會變成那個樣子,看來真的是我錯了,人真的會變成面目全非,會變得沒心沒肺。」
林峰臉色陰鬱,他緩慢的抽著煙,濃重的煙霧繚繞著,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沉重。
鄭秀雯握緊他的手,嘆了口氣說:「你就是太好了,已經工作這麼久了,經歷了這麼多爾虞我詐,難道你還沒有明白人心險惡嗎。」
「可我相信他不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相信他。」
林峰痛苦的搖了搖頭,還是有點看不透,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我們無法預料,就像這人心,永遠不可捉摸,無論當初多麼純潔也會被社會染成五顏六色。
無力的站起身,林峰朝著走廊深處走去,鄭秀雯想要跟上去,林峰擺了擺手說:「我去趟廁所。」
鄭秀雯無奈的坐下來,安靜的等待著,林峰則是拐了個角落,走到了岳群父親所在的病房。
透過門口的玻璃窗戶看去,老人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分外祥和,已經到了垂暮之年,老人一身重病,原本家裡就貧窮,遇到這種事情,面對高昂的醫藥費,對於岳群這樣的年輕人來說,簡直就是一記重鎚落在了心上。
這是當代青年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原本踏入社會就開始承載著房車的重擔,老人一旦生了重病,高昂的醫藥費幾乎可將普通家庭傾家蕩產,可是父母扶養我們長大,給了我們生活的權利,這份恩情無論如何也無法償還,所以無論多重的病,也要治下去,也許這就是岳群踏入這條路的最終原因。
只是林峰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出賣自己的朋友,多年的兄弟情義就在那一刻起毀於一旦。
默默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正要回去,誰知轉身就遇到了一個人,兩個人相互看了眼,楞在了原地。
「韓隊?」
林峰有點吃驚,未曾想在這裡遇到了他,韓棟傑同樣驚訝不已,自從上次林峰去他家拜訪過他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一別似乎有很久一段時間了。
韓棟傑陰沉著臉,慌忙將手中的葯揣進兜里,挑了挑眉頭問:「你怎麼也在?」
「那個,高隊受傷了,我陪他過來看醫生,你呢?」
「我,我身體狀態不好,過來檢查下。」韓棟傑看了眼旁邊的病房,略有擔憂的問,「怎麼樣,他還好嗎,受傷嚴重嗎?」
「都是一些皮肉傷,並沒有什麼大礙。」
韓棟傑淡淡的點了下頭,又看了眼林峰,臉色越發惆悵了,他低下頭正要離開,林峰忙說:「韓隊,能和你聊聊嗎?」
「想要聊什麼?」
林峰猶豫了下,沉重的說:「我,我想再問一下當年的事情,聽說那次你也參與了。」
韓棟傑無奈的說:「上次你去我家詢問的時候,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
「可我不相信。」林峰痛苦的搖著頭,「我父親的人品絕對有保障,他曾經為了保護別人身中數刀,破獲了不少案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
「我能明白的。」
韓棟傑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長椅,兩個人緩慢的坐了下來,林峰抽了根煙,遞給韓棟傑:「韓隊,還能抽嗎?」
韓棟傑接過香煙,點燃后緩慢抽了口,惆悵的說:「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抽過煙了,因為生病的原因,現在家人管的比較嚴,不允許我抽煙。」
林峰詫異的看著韓棟傑,似乎覺得今日的他有些平易近人了,以前總覺得他拉長著老臉,帶著一副臭脾氣,就像頑固不化的老頭子。
韓棟傑吐了口煙霧,沉重的說:「我當年確實看到你父親開槍打死了策應的警察,這是事實,不過在後來聽說了你父親的事迹之後,我確實有過懷疑,之後也私下調查了很多年,只是一直沒有任何收穫。」
遲疑了半響,林峰問:「聽說你當年也是卧底之一,你熟悉我父親嗎?」
「我和他不一樣,我只是底層的一員,他混到了高層,我們每次只是匆匆打個照面,他並不知道我是卧底,因為接觸少,我對他並不是特別了解,那個時候只知道他和周澤文關係很好,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突然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他是被誰開槍打死的,你知道嗎?」
韓棟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殺害了策應警員之後,一個人離開了,等我再次見到他他已經死了。」
「我還是不信。」林峰扭過頭,打量著韓棟傑,「韓隊,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或者說故意編造了這種事情?其實我一直對你有所懷疑,你曾私下見過李火,而我那次拜訪你之後,就有人開始跟蹤我了。」
韓棟傑激動的站起來,全身都在發抖:「你可不要胡說,我韓棟傑為人坦蕩,敢作敢當,雖然我平時脾氣不太好,但絕對不會做小人。」
「那你為什麼私下見李火,你們的關係好像還不錯,如果當年的一切都和周澤文有關的話,這難免不讓人猜測些什麼。」
「我說過,我這些年也在私下調查那件事情,你能想到當年的一切可能和周澤文有關,我又怎麼可能想不到呢。」韓棟傑咳嗽了下,捂著胸口痛苦的說,「我曾經救過李火一命,原本是想從他那裡調查些什麼的,這才會私下約他見面。」
「那我從你那裡出來之後,為什麼會有人跟蹤我?」
「我調查的時候一定是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其實那人原本是跟蹤我的,只是那天看到你過來,跟著你走了。」
「那你的豪宅又怎麼解釋,你一個隊長哪來這麼多錢?確定沒有受賄?」
「我所有的錢都是父母留下來的,這個你可以查的,我繼承了大筆遺產。」
林峰沉默了下來,陰沉的說:「我還是不信。」
「信不信隨你。」韓棟傑再次咳嗽了起來,他捂住嘴巴,一臉痛苦的往前走,等他把手放下來時,林峰驚訝的發現他的手心裡帶著觸目驚心的血跡。
燈光昏黃,韓棟傑背影佝僂,十分沉重,林峰想要上前詢問情況,可還是硬生生止住了,心裡變得一團亂麻。
林峰對他並不了解,以前很是討厭這個人,總覺得這人自以為是,脾氣太臭了,可是如今看到這種場景,心裡卻湧出一絲悲涼的感覺,他不禁有點心軟了,難道說當年的事情真的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當年的事情如此模糊,林峰並非事中人,他又怎麼可能會了解呢,只有揭開真相的謎團,他才有可能知道一切。
林峰點了根煙,他望著韓棟傑離開的方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走廊里偶有護士和病人走過,濃郁的醫藥味瀰漫起來,有些刺鼻。
抽了口煙,正要離開,鄭秀雯出現在身後,她拍了拍林峰的肩膀,無力的說:「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林峰轉過身,淡淡的說:「你怎麼來了?」
「高隊那邊好了,我這不是叫你離開嘛,想來想去,覺得你應該在這裡。」鄭秀雯看了眼那個病房,「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你那個室友應該不會出現了。」
「我知道的。」林峰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最終走上了這條路我雖然覺得確實迫於無奈,但我有必要拉他一把,讓他走上征途,哪怕讓他坐牢,也不能讓他繼續這樣了。」
「我也會這樣做的。」鄭秀雯重重的說,「他差點害了你,這種事情我又怎麼可能會饒過他。」
林峰沉重的抽了口煙,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又遇到了這種事,誰的心裡會好過呢。
「我們走吧,高隊在外面等我們。」鄭秀雯拽住了林峰的手,「他們兩個都不太方便,我們把他們送回家。」
林峰輕點了下頭,還未走多遠,便迎面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剛走過拐角,就這樣相撞了,微微的錯愕之後,對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峰哥,你怎麼來這了?」
「有點事,你呢?」
李詢摸著頭苦笑:「還不是上次胳膊被人劃了幾刀,當時傷口縫了幾針,現在好的差不多了,過來拆線。」
林峰想起了那次在夜總會調查,當時把李詢一個人留在了對面的巷道里,才會出現了這種事情,他嘆了口氣,有些內疚:「那次是我判斷失誤,要不然也不會……」
李詢擺著手:「峰哥,你可真會說笑,執行任務哪有不受傷的,再說了,當時那種情況誰又能想到會發生那種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