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噩夢初醒

會不會只是同名，並不是外公？這是我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

高明看出了我的驚訝，開口問道：「怎麼？你認識李道明嗎？」

「我外公也叫這個名字，不過應該是重名，我外公只是一個普通的陰陽仙兒，而且很多年前就已經洗手不幹了。」我擠出了一絲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外公是住在大李庄嗎？」

「對啊。」

「那就是他，我導師跟我說過，你外公是方圓近百里有名的陰陽仙兒，當年幫忙偵破那個兇案的過程，也是十分驚心動魄的。真沒想到，他竟然就是你的外公。」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大胖忽然開口道：「老魚，沒想到你外公那麼牛叉，也沒聽你說過啊！你還真是低調啊！」

「低調個毛！這些事兒我根本就沒聽外公說過，今天不是高博士說，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跟大胖在那裡瞎扯，一旁的潘隊長卻皺起了眉頭，說道：「這斷頭案如此離奇詭異，而你又是李道明的外孫，那這次的案子，會不會跟當年的事情有牽連？」

聽到潘隊長這麼說，我頓時一個激靈，之前腦子裡猜測過的仇家報復的想法也更加的清晰：「高博士，能講一講當年的事情嗎？」

「好。」高明應了一聲之後，講起了當年的故事。

那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事情，這個城市發生了一連串惡性犯罪事件，犯罪的對象是小孩子。

第一起案子失蹤的是一個八歲的男童，他放學之後跟小夥伴在離家不遠的大街玩捉迷藏的遊戲，他躲起來之後，孩子們沒找到他，以為他回家了，也就沒有在意。

家人一直以為他去了小夥伴家玩，直到夜裡八點多才出來找。當年還不像現在這樣人販子猖獗，當年自己家的孩子都養不起，哪裡還會買別人家的孩子來養。

所以，家人也沒多想，以為只是在小夥伴家，可是接連找過去，全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這孩子。又擔心他回學校拿東西被鎖在教室里，還去了學校找，附近的水井也找了，忙活了一夜也沒找到人。

幾天後，有人去市郊廢棄的氨水廠里玩，在煙囪里發現了孩子的屍體，被剖開肚子，取走了心臟。警方介入對案件進行調查，卻毫無頭緒。

這起案子過去沒幾天，又有一個男童走失，幾天後在一口枯井裡被發現，同樣是剖開了肚子，取走了心臟。

城市裡開始謠言四起，有說是妖怪出來生吃人心，有些說這是取走心臟給領導換心用，反正各種各樣的謠言都有，搞得人心惶惶，家長們都不讓孩子去學校上學，搞得學校都被迫停課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又有一起案子出現，這件事也被中央知道了，高博士的導師和幾名同事接到任務，來這裡協助警方偵破此案。

他們帶來了當時中國最先進的刑偵技術和儀器，在現場卻找不到任何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正當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自稱知道內情的人找上門來，他就是我的外公李道明。

外公跟這些警察說，兇手接連殺死男童，取走他們的心臟，其實是在修鍊一種邪法，他要殺夠九個才會停手，等到三年之後，會換一個地方再次作案。

這種天方夜譚的說法，警察們當然不會相信，可是外公卻把已經死去的三個男童的生辰八字全都報了出來，說受害者並不是隨機選擇的，是按生辰八字來的，並預言了接下來六個受害人的生辰八字。

當時高博士的導師是小組的負責人，他聽了我外公的分析之後，覺得聽起來雖然匪夷所思，但是在邏輯上的確成立，於是力排眾議，頂著壓力讓外公參與進來，並且在第四名男童的家裡設下埋伏，等兇手上門。

結果真的如外公所說的那樣，兇手上門前來對第四名男童下手，剛好落入了警方設下的伏擊圈，只是讓警方沒有想到的是，那兇手似乎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在眾多人手的圍攻下，他打傷了好幾名警察，身中一發子彈，還是逃走了。

事到臨頭卻功虧一簣，這讓警方覺得難以接受，而我外公所說的話更是讓他們壓力巨大，外公說，這兇手一旦養好傷，就會更換地點重新作案，到時候又是九條人命，必須在他傷愈之前找到他。

可警方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外公用了他的問卜之術，在附近山中的一個小山洞裡找到了養傷的兇手，因為這一次提前出動了民兵連，還有重武器在，所以對方沒能逃脫，被打成了篩子。

後來，在對方身上帶著的東西里，警方發現了九個孩子的生辰八字，跟外公當初預言推斷的一模一樣。

只是，這件事情太過離奇，再加上國家是禁止宣揚封建迷信的，所以，後來警方對外公布的結果是，兇手是個患有精神疾病的傢伙，因為腦子不正常，所以才會做出那樣殘忍的事情。

後來，高博士的導師因為在現場指揮時，聽取了我外公的意見，在幾年後開始的全民大運動中，也被人舉報，被扣上了牛鬼蛇神幫凶的帽子批鬥。

運動結束，負責當年案件偵破的人大多都在運動中被批鬥，死的死，走的走，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而我外公，之前也說過，因為在運動中遭到批鬥，之後就金盆洗手不再為人算命。

高博士講完，屋子裡的幾人久久沉默不語。

想了片刻之後，我開口道：「高博士，這裡面兇手修鍊邪法要殺的也是九個人，會不會跟現在這起案子是關聯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當年那人已經被擊斃了，而且，九這個數字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很多應用，我覺得只是一個巧合。我還是之前的看法，現在這起案子，跟你的身世有很大的關係。」高博士分析道。

高博士還說，原本他很想去見見我外公這樣的奇人，只是這次出差時間安排的太緊，他還要趕凌晨的火車，再有機會過來，一定會找時間拜訪我外公的。

從刑警隊出來，胖子問道：「要直接回老家找你外公嗎？」

「先不用，開夜車不安全，找個地方睡覺，明天再說。」

在市區找了個七天賓館住進去，我拿出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家裡的座機居然停機了。

我原本想跟外公提前在電話里聊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好讓外公有個心理準備，明天再回去見他，這下子算是沒轍了，看來只能明天回家見面之後當面說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回到了高中時代，在操場里跟胖子一起跟同學踢足球。

正當我帶著球沖入對方禁區準備射門的時候，腳下的皮球忽然變了，變成了小妍的腦袋，我想停下，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還在一直踢著小妍的頭，繞過防守隊員，朝禁區里趕過去。

腳下的小妍腦袋，竟然露出了一張笑臉，口中喊著：「親愛的，加油!加油！」

直到我一腳把她的頭踢進球門，才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我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下四周，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原來，球場上踢球的同學們都變成了無頭屍體，把腦袋抱在懷裡，臉上都是詭異的笑容，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

那些無頭屍體，有小妍，有小珊，有網癮少年胡建軍，有圓通和尚和知客僧延明，還有黃神婆一家，所有死去的人，全都成了無頭屍體，抱著腦袋，朝我圍攏過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嘴裡還不停的說著：你跑不掉的，認命吧！

我撒腿就跑，沒想到一具無頭屍體撲過來，擋在了我的身前，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大胖，他還是高中時的模樣，臉上一臉的青春痘，他用惡毒的眼神瞪著我，說道：「都怪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根本就不會死！」

正當我目瞪口呆的時候，又是一個人沖了過來，拉著我的手就往操場外面猛跑，我跟著他逃出了操場，剛想要開口說聲謝謝。他轉過頭來，竟然又是大胖。

我猛然一驚，從睡夢中醒來，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鐘了。

早餐是在路邊的一個小餐館解決的，吃飯的時候，我跟胖子閑扯起來，聊了一些我聽說的關於外公的事情，沒敢跟他說起昨天晚上的怪夢，畢竟死亡這種忌諱的話題，沒有人願意提到。

正說話間，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孩子走了過來，把一個小木盒放在了桌子上：「叔叔，給你的。」

小孩說完就跑了，我跟胖子等到人走了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尼瑪又是什麼情況？

小木盒很精緻，上面刻著古怪的暗紅色花紋，看起來像是個首飾盒，我忍不住好奇心，把它打開了。

一看到裡面的東西，我頓時愣住了：這是我丟失的那個祖傳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