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剖白（上）

回來的路上宋暖終於不必再抱著資料準備，有點無聊地看著窗外，當車停下來的時候，宋暖就看到了前面正在指揮交通的齊皓，秦軒當然也看見了，他回頭問宋暖：『老大，是上次那個人哎，要不要打個招呼？』

宋暖無語：「你現在怎麼打招呼？」

「老大你去啊。」秦軒說的十分理所當然。

宋暖用沉默表示拒絕。

「老大，人家好歹也幫過咱們對吧，見到了打個招呼不過分吧，是不是還應該請人家吃個飯？」秦軒再接再厲，畢竟這是宋晴交給他的任務，他可不想有一天被宋晴送給老大。

宋暖不理他，卻看著窗外的齊皓。

天氣還熱，他穿著厚厚的制服，還戴著帽子，站在太陽下，估計熱的很，但是看他的動作倒是十分利落，宋暖看著看著就無聲地笑了出來，實在是他的這些動作本來在宋暖看來是十分搞笑的，偏偏他做的十分認真，一板一眼地，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宋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一定是認真又帶著莫名的搞笑，連宋暖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竟然覺得齊皓認真得有點可愛。

綠燈已經亮了，秦軒最後問：『老大，真的不打招呼了？』

「下次吧。」宋暖終於鬆口，雖然不知道這個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秦軒就算不死心，綠燈一亮也必須走了。

只是他並不知道，宋暖並不是跟他一樣第二次見齊皓，她甚至還跟他一起吃過飯，只不過這頓飯吃的並不怎麼愉快就是了，本來還算順利的，只是後來陸嘉揚的出現打亂了所有計劃。

又想起陸嘉揚了，宋暖有些頭疼。

大概是想起他心情就會變差，秦軒敏銳地察覺到宋暖的臉色又變差了，一路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回到公司辦公室。

宋暖說叫他將今天的合同細節再梳理一遍，去跟策劃部對接一下的時候，秦軒抱著材料幾乎是逃出去的。

宋暖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一閑下來就會想起陸嘉揚，拿起手機約了樂樂去喝酒。

樂樂跟她相識這麼長時間，很少見宋暖在工作場合之外喝酒，僅有的幾次喝酒要麼是被她纏得沒有辦法了才陪她喝兩杯，要麼就是剛開始工作那兩年，初入職場，什麼都不懂，被欺負，諸事不順的時候才找她喝酒，最近幾年幾乎沒怎麼找她喝過酒了，基本都是自己找她，所以在宋暖說今晚去喝酒的時候，樂樂十分敏銳地問：『工作受挫了？』

「沒有。」宋暖寫到：「見面跟你說。」

晚上下班的時候宋暖看著在門口等著自己的秦軒說道：『我今天晚上有事，你先回去吧。』

秦軒看了看她的臉色，乖乖點頭：「哦。」

宋暖開車直接去了樂樂的酒吧，去的時候樂樂依舊只有蘇哲在吧台調酒，樂樂在後面打遊戲，大概蘇哲沒有看到她進來，宋暖想了想也沒有過去打招呼，直接去見了樂樂。

跟往常一樣宋暖在旁邊等她玩完這局，樂樂才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她：『怎麼啦親愛的？怎麼忽然想喝酒了？』

「沒有，也不是想喝酒，就是不想太閑了。」宋暖淡淡地說道。

正在前面走著的樂樂回頭看她一眼：『不是因為工作？』她雖然是疑問句，卻帶著某種肯定。

宋暖嘆氣：『是啊。』

「因為男人？」樂樂不敢置信地問。

「我沒跟你說，我見到陸嘉揚了。」宋暖苦著臉說道。

樂樂恍然大悟：『什麼時候的事？』

「前段時間吧，上周末又見到了。」

「說話了嗎？」樂樂問。她太了解宋暖了，在陸嘉揚這件事上，她一如既往地慫，不然也不會喜歡了人家十年了，人家都不知道。

宋暖點頭：『說了。』

「那有進步。」樂樂帶著宋暖來到吧台，端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宋暖，自己先幹了一杯。

看著她這個喝酒方式宋暖想開口勸兩句，又想到是自己主動找她來喝酒的，何況她酒量也不必擔心，便算了。

「但是上周見到他跟尚雲婷在一起了。」宋暖也喝了一口酒苦笑著說道。

「什麼？！」樂樂大喊到。

宋暖無奈地看著她。

「不是吧？」樂樂依舊不敢相信：「他跟尚雲婷在一起了？」

宋暖點頭。

樂樂又幹了一杯酒：「不是不是，你讓我緩緩。也就是說你喜歡了十年的人，被一個不要臉的賤人撬走了？」樂樂說話向來如此，嫉惡如仇，說話也並不怎麼好聽。

但是宋暖這次難得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樂樂扶額：『不是，親愛的，你確定嗎？我覺得這事也太詭異了。』她聽宋暖說陸嘉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宋暖的描述中這陸嘉揚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好，就算樂樂知道她是誇張了，但感覺應該是挺靠譜聰明的人，也正是因為宋暖對他用情至深，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樂樂沒有按自己一貫的做法勸她換一個人。但她還是不太能接受這麼一個人跟尚雲婷在一起了。

「我在醫院碰到的他們，宋晴看到尚雲婷在婦產科。」宋暖又喝了一口酒。

樂樂嘆氣，將又一次空了的酒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引起旁邊人的側目，但她才不在乎，酒吧就是她家開的，她還不能在自己家砸個酒杯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宋暖了。

糾結了好久她試探性地問：『要不咱別想他了？咱們換一個，你看這裡這麼多人，你挑一個，我保證幫你搞定。』樂樂回手一指後面一群人。

宋暖頭也沒回：『我也覺得我該放棄了。』她的眼淚滴落在了酒杯。

樂樂上前摟住她的肩膀：「我說真的暖暖，之前不知道這些，你說自己多喜歡多喜歡他，我也就跟著起鬨，叫你去追他了，但是現在咱們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那個人，說明他這個人眼光也不怎麼樣是不是？咱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宋暖努力憋著眼淚點頭：『恩。』

其實樂樂也知道，這種事情哪裡是說兩句就能開導的呢，別看她現在勸宋暖話說的還挺清楚的，輪到自己，還不是跟蘇哲糾纏這麼多年。

樂樂眼睜睜地看著宋暖這個平時不怎麼喝酒的人已經一杯又一杯地不知道喝了多少了，她有點擔心她，她又不跟自己一樣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湊到她面前問她：「暖暖，你沒事吧？」

宋暖抬起頭來，臉上早已淚流滿面，笑著對樂樂搖了搖頭：『我沒事。』說著又把杯子里的酒一仰而盡。

樂樂無奈，這還叫沒事，明顯是已經喝醉了好嗎。

宋暖忽然掏出手機問樂樂：『樂樂，你說我都這樣了，我直接告訴他好不好？我的十年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

樂樂當即表示贊同：『當然好啊，這樣他直接拒絕了你，你也就死心了，挺好的。』

本來想打開手機的宋暖在聽到樂樂的話后又猶豫了，萬一他真的拒絕了怎麼辦，那好像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樂樂看著她拿著手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將她的手機拿了過來：「你不敢發我幫你發，不就是一個信息嗎？」

「萬一他覺得我很討厭怎麼辦？」宋暖抬頭問樂樂。

「他憑什麼討厭你。」樂樂十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宋暖低下頭不說話了。她怕自己的喜歡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因為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會討厭自己。

樂樂無奈地將手機遞到她手裡：『還是你自己決定。不過我覺得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說了也就說了，你不說，總覺得他說不定還會喜歡你，給自己留著這種希望有什麼用。打不了發過去他拒絕了，今天我陪你大醉一場，明天又是一個好漢。』

宋暖拿著手機默默地解了鎖，遞給樂樂：『我還是不敢。』

樂樂打開微信找到陸嘉揚：『說吧，你想說什麼？』

宋暖忽然又不說話了。

樂樂看著她也不催她，就靜靜地等著她。

宋暖又伸手想將手機拿回去。

樂樂躲了一下：『快刀斬亂麻，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不跟這個陸嘉揚告別，你根本沒有辦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