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章
姚老爺雖說也想念女兒,但怎麼著也是個男人,看著哭成一團的妻女,道:「善初一路也辛苦了,趕快進府休息吧。」
說到姚善初,她可是驚動京城的美人兒,當年姚老爺還在京城任上時就有不少的人上門提親,真有要踏破門檻之勢,只是姚太太眼光高,沒有看上的,以前在姚府里,姚善初說一不二,聰慧的腦瓜子加上狡猾的手段,幫姚太太把家裡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姚太太私心,把女兒硬是多留了幾年,直到姚老爺有預感要出事兒的時候才準備給姚善初說了親事,女兒家出嫁是要慎重的,出嫁前靠父親,出嫁后靠丈夫,老了靠兒子,所以說出嫁就是女兒家的第二次投胎,投得好了一生榮華,所以姚太太替姚善初考慮的十分周全。
姚太太怕自己女兒累到,精挑細選,說什麼也不讓嫁給嫡長子當嫡長媳,於是她說給了京城定西候次嫡子,可是似乎她擔心的有點多,姚善初根本要的不是安穩,女人都是貪心的,姚善初也不例外想要更多的東西,她嫁到婆家,深得婆婆喜歡,很多事情都要壓她大嫂一頭,在婆家有時都敢做大嫂的主,在京城貴婦圈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姚善初這樣的手段,這樣的魄力真是少有。
一晃這麼多年了,姚太太盼啊盼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姑娘盼回來了,可還是嫌晚了,若是早回來,說不定就沒宋姨娘管家這渾事兒了。
姚善初被眾人擁進正廳,臉上尤帶著淚痕,美艷的臉讓人憐惜,姚善初拿出絲綢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女兒是高興,母親就別哭了,大丫這不是回來了么?」
姚太太點了點頭,伸手招呼來三丫,慈眉善目的道:「這是你三妹妹,你嫁的時候她還那麼小。」
姚善初眼睛閃亮亮的,誇著:「出落的真漂亮,像母親,」說著從腰間拿下一塊上號的羊脂玉塞進三丫手裡,「來,這是大姐給你的。」
那羊脂玉成色極好,白璧無瑕,拿在手裡溫潤細膩,難得的好東西。
三丫見過的好東西不少,而此時臉上也露出歡喜的神色,連忙跟姚善初說謝謝。
姚太太又指了指後面的幾個,微笑著介紹:「那是你二妹妹,四妹妹和五妹妹。」
姚善初招過身後的媽媽,說了幾句,媽媽拿出三個蘇綉荷包,挨個交到三個人手裡,姚善初這才開口說話,「見你們都是你們小時候的事兒,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我也沒什麼給的,準備了小禮物當見面禮,妹妹們收好了。」
五丫摸了摸那荷包,裡面有塊硬邦邦的東西,估摸著也是玉飾,就不知道成色是怎麼樣的了,五丫忽然想起用牙咬驗金子的方法,自己想著,一定要回去咬上兩口。
想著想著五丫便抬頭看向姚善初,心中說不出的羨慕,生得唇紅齒白,冰肌瑩徹,說不出的丰姿冶麗,身上的蘇綉月華錦衫更添光彩,還能大方的送人禮物,這樣的才是真正的鳳凰罷。
姚善初瞧見五丫看著自己便開口問道:「五丫在看什麼?禮物不喜歡?」
五丫趕緊搖頭,小腦袋跟撥浪鼓一樣,「不是,五丫覺得大姐姐生得好像仙女兒。」一屋子人都被五丫逗笑了,一個老媽子接道「五小姐說的對,大姑奶奶可不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么?!」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著姚善初,姚善初都笑著不說話,只是細細瞧了五丫,她剛才說話的表情完全不是奉承,這些年什麼樣誇獎姚善初都聽過了,可五丫這麼單純的誇獎還是頭一次。
姚太太現在眼中只有姚善初,其他人看著都煩,便揮揮手道「這些奉承話你們少說些罷,這時候都一個個來了勁兒,就你們嘴甜,都先回去吧,這裡也沒什麼事,我與你們大姐姐要好好聊聊。」
眾人一齊道「是。」便都散了。
眾人離開后,姚太太便帶著姚善初去了正廳邊上的耳房,命人關上門,只留自己身邊的周媽媽和姚善初的奶娘楊氏。
姚太太坐在炕邊兒上,隔著小桌蠟燭姚善初的手,忍不住像倒豆子一般開始說貼心話,「你是不知道,宋姨娘那賤蹄子,管了家以後便開始囂張,雖不敢扣下正房的東西,但里裡外外明面暗裡沒少貪銀子,若不是我在病中,實在有心無力,早就治一治她了。」
姚善初笑了笑,反拍自己母親的手,安慰道「娘就容宋姨娘再折騰些日子罷,您好好養病,這樣的人還不需您動腦筋,費心費力。」
姚太太有些不理解姚善初的話,氣沖沖道:「連你都要勸我以後安生過日子,由得那賤蹄子胡鬧么?」
「女兒怎麼會?依女兒的意思,母親不如分權制衡,管家這事放在誰手裡都會做些小動作,而母親自己管又太過費心,不如再找一個人與宋姨娘一起管家,隔段時間向母親總結一次,這樣母親樂得清閑,又省得宋姨娘一人做大。」姚善初仔仔細細說道,姚太太聽著心知有道理,點了點頭,隨即皺了皺眉,「可是這個人哪裡去找?我看你父親對梅姨娘還有念想。」
「這便正好了,娘你何必不順水推舟呢?既然有念想,那復寵是早晚攔不住的,只是卻個時機和台階,娘你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呢?」說到這裡姚善初瞧姚太太還沒有想通,便繼續道:「娘,您勸上兩句不僅顯得您大方,更讓爹明白,你才是最懂他的人,到時候再讓梅姨娘與宋姨娘一同管家,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娘要做的就是坐收漁翁之利。」
姚太太這才點了點頭,覺得十分有道理,姚善初繼續道:「我倒是覺得五丫那孩子不錯,梅姨娘也是個老實的,這些年都安生過來了,不會興什麼風浪。」
「那對母女真如你說的,我管家時從不缺他們衣食,現在宋姨娘管家待她們十分刻薄也沒見梅姨娘告狀,只是你父親對當年五丫的事始終耿耿於懷,不知道能不能邁過這道坎。」姚太太有些心虛,禍從口出外一惹惱了姚老爺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爹雖然脾氣倔,但還是受不了軟言細語的,娘,你當年就是太強硬了。」姚善初勸著。
姚太太出嫁前是世家小姐,聽從父親的決定嫁給了當初中舉做官的姚老爺,但心裡是有意見的,幾個姐妹數自己嫁得最差,人家女兒高嫁兒子低娶,心中怎麼都是彆扭,起初與老爺爺成天成宿的鬧,生了姚善禮以後才慢慢轉了性子,接受現實,姚太太現在想想還真是當初自己作的。
日子好不好都要看人怎麼過,想到這裡姚太太問姚善初「在婆家過得如何?」
姚善初嘲諷一下笑:「還不是那樣,婆婆雖喜歡我們這一房,卻沒辦法讓公公把世子之位傳給相公,我儘力在管家方面壓大嫂一頭,好讓我們這房過得好些。不是我太貪心,只是大嫂太懦弱,公公當初只是想著一家的主母應該寬厚,卻沒想著也得有手段管家才行,大嫂連自己男人都管不住,當真是沒用。」
姚太太是知道的,姚善初的大伯花名在外,有好幾房侍妾還總出去沾花惹草,她大嫂性子寬容親和,根本管不住大伯,只有偶爾回娘家哭訴后才有好轉,也是個可憐人。
「只要你過得好,娘就放心了。」姚太太安慰姚善初,善初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相公讓我給爹帶話,再過一陣子,京城的職務會有調動,讓父親疏通下,我們在京城幫爹走動,這次回京城任職的機會大很多,千載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