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連公子的心思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連公子的心思

?樓下的波斯舞娘柔美地扭動著身軀,引來陣陣騷動。台下的男人們紛紛往構欄里扔著大大小小銀錠。舞娘們扭得更加歡快了,紛紛走下構欄,行到各張酒台前,對著男客們擺出各種魅惑的姿態。其中一個舞娘款扭著腰肢邊跳著舞,邊上了二樓。舞娘行到慕容芷凝面前,邊舞邊雙手作勢要摸她的臉。

慕容芷凝微微笑著,對著拓跋致伸出一隻手,拓跋致心領神會地在她掌心放了一錠銀子。慕容芷凝笑著將銀子塞到舞娘胸衣里,舞娘身上確實也沒有其他能裝銀子的口袋,況且,慕容芷凝看到別的客人也是這麼放的。舞娘以為慕容芷凝是俊俏風流的公子,用手環著她脖子扭動著,坐在她腿上,引起樓下看客的一片口哨、歡呼聲。舞娘領到賞錢,高高興興在慕容芷凝面頰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深紅的唇印。

連昆和拓跋致驚奇地瞪大了眼,看著慕容芷凝,慕容芷凝對著他倆,俏皮地眨了眨眼。拓跋藍笑道:「姐姐扮成男人,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娘子,還替你們擋了爛桃花。」連昆喝了些酒,心思全在慕容芷凝身上,他說話都不利索了,舌頭打著卷:「我要是有慕容姑娘這般賢惠的娘子,該有多好?一起享受這大好的春……春光……」拓跋致忙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快打住,連兄你又喝多了。每次都是酒量小,又要搶著喝。」連昆傻傻笑著:「我又沒醉,今天太高興了,連某真心傾慕……慕……慕容小姐。」

樓下的波斯舞娘舞完散去,構欄上又來了一位黃頭髮、藍眼珠的年輕男子,表演變戲法。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看上去十分優雅神秘。他不斷地往台上拋出各種憑空變出的物件,有撐開的傘,有鮮花,還有燈籠。最後竟變出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引得台下發出一片驚嘆聲。拓跋藍連連驚叫:「這人是神仙么?怎麼能變出這麼多東西?」慕容芷凝嘆了一聲:「哪裡是神仙?都是先藏在身上的東西。這變戲法講究的就是手快,讓人看不出他這麼多東西都藏在了哪裡?這興州真是個好地方啊,這麼多好玩的。」連昆醉意朦朧:「慕容小姐要是肯嫁給我,我保證……保證天天帶你玩好玩的。」拓跋藍沖他做了個鬼臉:「你想得美。慕容姐姐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擁有的?」拓跋致笑著搖搖頭。

慕容芷凝和拓跋藍觀看的興緻正濃,無奈連昆喝得太多,直往桌子下面滑。拓跋致見狀,甚感無奈:「連兄你看你,又喝多了,要不我們回去吧,下次再玩。」連昆口齒不清地搖著頭:「拓跋兄來我的地盤,我哪能讓你不盡興。今晚連某替各位一人叫一個姑娘,陪……睡。」

拓跋致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出去叫幾個下人進來將他架回去,你們在此等一會。」慕容芷凝點頭。

吳媽媽笑臉送著他們一行人出門:「幾位小爺,下次再來啊。你看今天,你們姑娘都沒叫一個相陪,還給了這麼多賞錢。」連昆掙扎著不肯走:「誰說要走啦?我的姑娘呢?哦不……我有慕容姑娘了,不稀罕你這裡的庸……脂俗粉。」

拓跋藍扯了扯拓跋致的衣袖:「要不我們明天就離開吧,你看這傢伙對慕容姐姐動了壞心思,我看不下去了。」拓跋致將她拉到一邊:「他就那熊樣,有賊心沒賊膽的東西。你小聲點,讓慕容小姐聽到多不好。不是還有哥哥在嗎?我能讓他欺負慕容小姐?」拓跋藍甩開他的手:「不行,明天就走。」

第二天一早,拓跋致趁連昆酒還沒醒,帶著慕容芷凝和拓跋藍告別了五太太:「在下打擾了連兄和小嫂嫂一天了,甚是不好意思。我因有急事要回南錦,連兄又醉著,就不跟他告辭了,謝謝小嫂嫂的款待。」拓跋致思前想後,認為拓跋藍說的話有道理。再說,他也不想別人覬覦慕容芷凝。

慕容芷凝親自牽著閃電走出連昆家大門,拓跋藍追在後面,摸了閃電一下,央求道:「我真想騎騎叱雲將軍的馬,姐姐就讓我騎一下好不好?」閃電偏頭將拓跋藍放在它身上的手撞開,拓跋藍生氣地撅著嘴:「呦!這畜牲小脾氣還挺倔的。咦!這馬身上也有和慕容姐姐身上一樣的烙印。」拓跋致疑惑地抬眸看了慕容芷凝一眼,他捕捉到了慕容芷凝眼裡一閃而過的悲哀。拓跋致雙眉蹙在一起:「叱雲躍軒竟在你身上打烙印?你們……有什麼化解不了的仇恨嗎?」慕容芷凝裝作漫不經心:「我都跟藍兒說過了,是我摔了一跤,不小心碰到了烙鐵上。你們怎麼這麼大的反應?」拓跋致沒有再追問,他目光一黯,他是個極聰敏的人。

拓跋致體貼地問道:「慕容小姐如果覺得身體上吃不消,我們還是可以繼續住上兩日再走的。」慕容芷凝莞爾一笑:「我吃得消的,我也想早日回到南錦。對了,拓跋公子以後叫我凝兒就可以了,不必那麼生分。」拓跋致目光一亮,眼中有驚喜閃現。

拓跋致摸著閃電嘆了聲:「確實是匹好馬,我都想騎上它試一試。」慕容芷凝道:「不可,這馬性子烈。只讓叱雲將軍一人騎它。」拓跋致走近閃電:「我偏不信。」他剛想跨上馬身,閃電就立身而起,腳騰空划動,發出一陣嘶鳴。慕容芷凝忙拉住韁繩,摸著它安撫了一陣,閃電才安靜下來。拓跋致失落地搖著頭問:「它讓你騎嗎?」慕容芷凝點點頭:「可是閃電太高,我一個人根本騎上不去。」拓跋致疑惑地搖頭:「我扶你上去。」慕容芷凝抬高腿,踩在馬鐙上,拓跋致抱著她的腰託了一把,慕容芷凝順利地跨到了閃電背上。閃電馱著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幾步。拓跋藍驚叫著:「我也要騎閃電,慕容姐姐讓我騎一下,就一下好嗎?」拓跋致將慕容芷凝小心抱下馬,閃電卻跑到拓跋藍面前,用頭頂了她一下,拓跋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拓跋藍生氣地賴在地上,用手指著閃電:「你這匹壞馬,你還成精了?連人話都聽得懂?」慕容芷凝掩著嘴笑出了聲,閃電親熱地用頭一下一下蹭著她。

拓跋致喊了一聲:「上路了。」他將慕容芷凝小心扶上馬車,又託了一把拓跋藍,將她推上車。拓跋藍回頭白了他一眼:「哥哥對慕容姐姐這般好,卻對自已妹妹這般沒耐心。」拓跋致伸手做勢要打她,嚇得她一下鑽進馬車裡。拓跋致又高喊了聲:「走啦,後面的跟上。」

馬車剛要起步,連昆氣喘噓噓地追了出來:「拓跋兄等等……唉喲……等等我。」拓跋致自知理虧:「我看連兄酒還沒醒,不忍打擾連兄。剛想起家中還有要事,必須儘早趕回去。連兄,就此告辭了。」連昆喘著氣擺手:「等我一會,我去收拾東西,我也要回南錦。等我啊,很快。」拓跋藍從車裡伸出頭,抱怨道:「賊心不死。早點走就好了。」拓跋致瞪了她一眼:「早點走他也能騎馬追上的,就是合夥趕個路,你至於嗎?有哥哥在,你放心吧。」拓跋藍撅著嘴縮回車裡。

連昆挎了個包袱,牽了匹灰色的高頭大馬走出門來:「拓跋兄家馬車多,我就不駕車了,耽誤時間。」他眼睛發光,盯在閃電身上:「拓跋兄竟有這樣的好馬,我要騎這匹。」還沒等他靠近,閃電就嘶鳴著騰起蹄子。

拓跋致在那幸災樂禍地撫掌大笑:「連兄還是老老實實地騎你那條灰毛驢吧。」連昆惱怒地翻了下白眼:「什麼毛驢?爺這也是一匹好馬,從蒙古國弄來的。不過確實差拓跋兄這匹寶馬了些。」拓跋致哈哈大笑:「你看兄弟我,也騎的是毛驢。我哪有這樣的好馬,這馬是慕容小姐的。」連昆盯著閃電,嘴裡「嘖嘖」地讚歎著。

拓跋致帶著一行人不緊不慢地出了興州城門,慕容芷凝掀開馬車的門簾,回頭看了一眼:「藍兒,這興州城是不是挺好玩的?」拓跋藍嘟著嘴:「可惜連昆那傢伙太掃興了,要不我真想陪姐姐多玩兩天。唉,姐姐你看那邊那座山,好像個巨大的龍頭哦,不會是龍脈吧?」慕容芷凝伸出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很像,聽說你們家祖上也當過皇帝的。」拓跋藍一臉天真:「我聽父親說過,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我管他誰當皇帝,我不是一樣過得開開心心的嘛!」慕容芷凝一臉羨慕地看著她:「藍兒你命真好,又有個疼愛你的哥哥,一點煩惱都沒有。」拓跋藍臉色一沉:「誰說沒煩惱?我父親老想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我只想嫁個像叱雲將軍那樣的少年英雄。」慕容芷凝將手搭在她肩上:「商夏也有將軍,姐姐以後一定讓你嫁一個將軍。」拓跋藍純真地笑著:「真的嗎?可是,我喜歡的只是叱雲將軍那樣的哦。」

途中,連昆騎馬走到慕容芷凝馬車旁,在馬上掀開馬車的窗帘問道:「慕容小姐累不累?若是累了,我就叫車隊停下來,讓你下車活動一下筋骨。」拓跋藍不耐煩道:「無事獻什麼殷勤?這裡好像是我哥哥說了算。去,給我們拿幾個橘子來。」連昆滿臉堆笑:「是,拓跋大小姐。」

拓跋藍將剝好的橘子遞給慕容芷凝:「姐姐吃橘子,出了興州,就吃不到這麼好的橘子了。」慕容芷凝接過來,將橘瓣送到嘴裡,她想起了炎烽給她送的那一筐橘子,眼眶微微發紅。

慕容芷凝揭開馬車后的門簾,閃電在車后不緊不慢地跟著。慕容芷凝親自剝了一個橘子遞給閃電,它歡快去走過來,一口吃到嘴裡,高興地呼呼噴著氣。拓跋藍看了十分羨慕,也剝了一個橘子遞過去,閃電卻不搭理她。拓跋藍失落地撅著嘴:「這畜牲還會認人,它不喜歡藍兒。」

慕容芷凝對閃電嗔道:「閃電聽話,這個小姐姐是好人。她很喜歡閃電,快吃了那橘子。」閃電跑過來,從拓跋藍手裡叼走了橘子。拓跋藍激動地大聲喊道:「天哪,閃電它吃了我的橘子。是不是表示它也喜難我?」慕容芷凝點點頭:「馬是極有靈性的動物,能分辨人靈魂的善惡。」

天邊出現了翡色的晚霞,一群群飛鳥往樹林里隱去。遠處有一幢小樓的輪廓,一面「酒」字旗在風中飄蕩。拓跋致的聲音從隊伍後面傳來:「今晚就在前面那間客棧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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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吟碧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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