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失敗的盾牌

第五節 失敗的盾牌

江海濤覺得脖子一陣發涼。其實對方不說江海濤也知道,自己用戈時,總是想一想才作下一個動作,根本不是本能反應。他可聽說過,比武格鬥時不能猶豫,必須快速反應,就像甄子丹演的葉問,詠春拳,啪啪啪啪啪,一口氣打出來,這樣才能打贏。

生看到他害怕的樣子后,微微笑了笑:「算了,你們還是抓緊時間做一些干吧。一定要結實。你們這誰懂木?」等了一會,軫老頭回話說:「兩司馬,我是輿人,我這幾個兒子也略懂一點。」「那好啊。你跟我去拿工具。你們幾個呢,去那邊領一些材料。嬰,你帶他們去。」他身後一個士兵走上前,示意江海濤、田、黑子、井跟他走。走了兩步,江海濤悄悄回頭,看見另外三個士兵遠遠跟在後面。肯定是在監視自己,他暗自想著。

來到一個土房,嬰和守門的士兵交談了幾句,然後就讓他們進去抱了一些竹子、麻繩,背出兩個大草垛,自己拿了兩張皮子。在守門士兵拿出的一卷竹簡上畫了幾下,嬰就帶著他們往回走。江海濤看著懷裡的東西有點奇怪:這個「干」到底是什麼東西?一路上,他看到一隊士兵正在給一輛車安輪子,還有一個人在往一根大圓木上釘木棍。那些木棍如果再被削尖,就像一個大號的狼牙棒。不對,剛才那個兩司馬,叫生的傢伙,好像把狼牙棒叫「書」。來到這裡后,江海濤只見過幾樣兵器,但它們從材料、形狀到用法,甚至名稱,都和他記憶中的差很遠。就算是劍,也要比奧運會、電視劇上看到的又短又寬。

回到剛才的土房前,生他們已經回來了,軫老頭手中拿著一把鎚子、斧頭和幾個鑿子。江海濤仔細一看,鎚頭是石頭的,中間插了一根木棍。斧頭也是石制的,一大片楔形石塊的厚端綁了一根木棍。一個鑿子像是青銅的,另外兩個居然也是石頭的!這也叫工具?!石器時代的吧?!!!江海濤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被驚嘆號漲破了。

生首先讓黑子和井用草編草繩,然後讓軫用銅鑿、錘在每個竹竿的頂端鑿出四個縫隙。田再把石斧楔進去,像劈柴那樣一敲,竹竿就變成了兩片,再變成四片。江海濤奉命用石鑿清除竹片內的節,要求盡量鑿乾淨。軫老頭劈完所有竹竿后,拿了幾片去繼續加工。江海濤看了一眼,感覺他像是在做竹釘。果然,生給田拿來一個木棍,頂端安著一個銅錐,還有一張小弓。田把弓弦繞在木棍上,銅錐對準竹片,木棍尾端用一塊小竹片按住。然後田來回拉動弓,弦就帶動銅錐來迴轉動,在竹片上鑽出一個眼。江海濤心說這就是古代的手鑽嘛,好像跟鑽木取火有點關係。

忙活了半天,江海濤突然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現在是上午還是下午呢。找到太陽,他粗略辨別了一下方位。自己進來的那個城門是西門,此時大概是下午三四點鐘。又埋頭苦幹了半個多鐘頭,竹片都處理好了,他們四人開始把竹片放在地上,先內部朝上擺了一排,再扣上一排,就像屋頂的瓦片一樣。幾個鑽了眼的竹片被放在四周,用竹釘釘上。中間交叉放了兩條竹片,田按照位置又鑽了幾個孔,釘上竹釘。江海濤現在明白了,所謂的「干」就是盾牌。它和自己的身體差不多一樣高和寬。翻過來后,他們又在上面橫著釘了兩條竹片,並且在中間綁了兩條麻繩。田把左臂穿過一根麻繩,用手抓住另一根,擺弄了幾下。

江海濤看著這個辛苦完成的所謂「干」,心裡很失落。他忍不住悄悄問軫老頭:「老人家,這就是幹嗎?」「這是竹干。」老頭剛說了一句,生就走了過來:「你問什麼呢?」江海濤一邊在心裡罵「狗特務」,一邊說:「我看這個竹干並不堅固,難道戰場上都用這種幹嗎?」「當然不是。甲士們用的是木干,用硬木條拼成的,一般兩三層,用木楔固定到一起。外面覆蓋一層牛皮,然後裡外都上漆。好的干,周圍還用金包邊,甚至在前麵包一層金。那種干很堅固。不過竹干也有好處,製作快,輕,對付殳最好了。我們這裡竹子可有的是,你們最好再做五個,打壞了好換。」

江海濤又一想,現在的劍、戈也不鋒利,這種竹盾也許夠用了,自己不能老用後世的眼光來看現在的問題。而在另一旁,黑子、井已經編了不少草繩。生拿過三條擺放在地上,在每條草繩上蓋了一個竹片。然後他指揮大家在上面鋪草,一直鋪到小腿那麼高。再放上三個竹片,凹面向上,他就讓田和江海濤一起來綁草繩。「壓緊點。」三個人捆綁出一個草甸子,和前面做的干差不多大小,十公分左右厚。最後他們密密地繞上一層草繩。江海濤現在看出來了,這是一個「草干」。

「這是不是用來擋箭的?」「劍?」生奇怪地反問。「哦,錯了。是不是擋那個,敵人射來的矢?」「對。把它掛在竹干外,可以防矢。」「那,這個厚度夠嗎?」「普通弓矢沒問題,除非敵人在你跟前射,或者用強弓。」江海濤提了一下,感覺快接近自己的體重了。「這可比竹乾重多了。」「你能讓他變輕?」[注010501]

江海濤沒想到生會這樣問,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回憶自己看過的軍事雜誌上,有關坦克裝甲的各種文章。雖然一個是鋼和穿甲彈,一個是草、竹和箭,但在原理上似乎應該一樣。坦克裝甲中,簡單的有傾斜裝甲,套過來就是把盾牌斜下來。這需要看敵人的箭從什麼角度落下來,而且斜過來以後,防護面積就變小了。江海濤很快就判定,這傾斜裝甲沒什麼借鑒意義。貧鈾裝甲、陶瓷裝甲,都是用堅硬的材料,跟硬木盾差不多,用來改進草盾、竹盾也不行。凱芙拉裝甲?倒是有點像草、竹。把草編密、編緊,就相當於用凱芙拉縴維,可是自己能想出什麼新辦法,把草繩編得更緊密嗎?沒有。爆炸反應裝甲?那是對付聚能破甲彈的金屬射流,還需要炸藥,毫無用處。間隙裝甲?是在前後裝甲板中拉開距離,但好像是對付聚能破甲彈的,對像弓箭一樣的穿甲彈,效果怎樣?

江海濤把草盾和竹盾都立起來,前後看了看,心想:如果讓箭穿過一層盾后,再穿一段距離,就相當於增加箭桿和盾之間的摩擦;摩擦會消耗能量,這樣當箭碰到第二層盾時,穿透力就更弱了;所以,兩層緊挨在一起的盾,應該不如中間有一定距離的盾。如果把現在這麼厚的草盾分為兩層,中間拉開點距離,是不是就成了「間隙裝甲」?

想到這裡,他問生:「兩司馬,如果把這個草盾,只做一半厚,然後做兩個,前後放在一起,中間留下這麼大一段空,也許效果更好。」田在一旁冷笑道:「一半厚?合起來不是和現在一樣厚嗎?能有什麼變化?」生奇怪地看了看江海濤和他手上扶的兩個盾,大家一時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井突然插話說:「我看公子說的有點道理。如果草盾兩寸厚,箭穿過第一寸后,直接穿後面那一寸。這時前面的一寸草盾就像手,扶著一個鑿子繼續鑿。手離下面越近,越容易鑿。如果把這一寸草盾放遠一點,就像手放遠了,鑿下去很容易歪,也就不容易穿過去。」江海濤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一種解釋,驚訝地看著他。

生有了興趣,想了想以後說:「嗯,可以試一試。不過萬一沒用,那草盾可就白做了。」井馬上回答說:「如果沒有效果,把兩個盾合起來就行了。」「嗯,有道理。你們先做兩個一半厚的草盾,然後試一下。」

不過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幹起來就不容易了。首先,草盾變薄后,捆紮起來更費事了,經常彎曲。做完后,把前後兩個草盾按照一定間距固定起來,也費了一點周折,他們只能臨時在中間釘了幾根小臂長短的竹桿。忙完這些,天色都已經快黑了,一些士兵們開始收拾工具,向一個冒著炊煙的地方集中。

江海濤和生他們都急於看到結果,於是立刻開始試驗。他們首先把一個標準的厚草盾斜靠到城牆腳下,然後把雙層草盾也擺好。生站到幾米開外,舉起弓,搭上箭,準備射擊。江海濤看到他射箭的姿勢,突然感覺有點奇怪,於是叫了一聲:「等等。」

生奇怪地放下弓,江海濤趕緊走上前,仔細看了看,發現奇怪在什麼地方。奧運賽場上,射手都是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勾住弓弦,同時上下夾住箭尾。而生呢,食指、中指都在箭尾的右側,勾住弦的是拇指上套的一個圓環。江海濤立刻認出這是扳指。隱約記得,王公貴族喜歡玩弄的玉扳指,就是從一種射箭工具變化來的,沒想到就是這樣用的。

不過這個扳指不是玉的,而是石頭的。生看他盯著自己的右手,問:「你是不是沒見過射箭?」「沒見過這樣射的。」「喔,你見過怎樣射?」生把弓箭遞給江海濤,又摘下拇指上的扳指。江海濤搖搖頭,直接用右手食指、中指夾住箭尾,搭到弓弦上。這時他發現,箭桿的尾端不是平的,而是內凹,正好卡在弓弦上。弓弦在搭箭的位置上也被纏了一些絲線。一拉弦,他感覺手指勒得疼,心說難怪射箭運動員都戴一個皮子保護手指。他的力量不大,拉開一點后只能放回去。

生奇怪地看著他張弓搭箭的姿勢:「你這是小孩的射法。」然後他拿過弓箭,首先把弓橫握在身前,然後用右手食指、中指夾住箭尾,像夾香煙一樣,箭頭衝下。兩指稍微一擰,把箭桿轉了轉,尾部的凹口正好向上扣到弓弦上。這時套著扳指的拇指已經放到弓弦左側,扣住了箭桿下方的弓弦,並壓住弓弦。食指、中指夾著箭桿一轉,箭頭上抬,繞著弓弦轉到弓幹上。這時把弓豎起來,箭桿尾部已經被夾住,右手扳指靠在它的左下方,食指靠在左上方,中指靠在箭桿尾部的右下方,弓弦在後。生的食指鬆開,從箭桿的左側挪到右側,和中指靠在一起,壓在箭桿的右上方。然後他右手后拉,扳指掛著弓弦向後移,箭桿也被兩個手指和扳指夾住,跟著后移。箭桿前面還是靠著弓的右側,搭在握弓的左手拇指上。生邊拉邊舉弓瞄準,直到把弓拉滿。眼看著上下弓弦從鈍角、直角,變成了不到90度的銳角!江海濤心說要是用自己剛才拉弦的方法,手指肯定勒得夠嗆;就算是生這樣的射手,恐怕也沒法長時間射箭。最後生的右手拇指一轉,食指、中指同時微微一張,弓弦失去了扳指的束縛,「嗡」地一聲彈回去。然後他右手翻到背後,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一支箭尾,抬手抽出來,再次擰正箭桿、箭尾扣弦、扳指扣弦、上抬箭桿、夾住箭尾,然後拉弦、舉弓、瞄準、撒放。就這樣,他很快射出了五箭。

江海濤還在驚訝生的射箭動作,大家已經走過去翻過盾。結果很令江海濤失望。兩種草盾上,五隻箭都穿透了。雖然雙層盾上,箭頭露出的部分比單層盾上露出的稍微短一點,但差別很小。

田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我說沒用吧。」生摸了摸穿過的箭頭:「有一點點效果。但這個辦法不好,拿起來不方便。」江海濤明白了,雙層盾的重心靠前,需要更大的臂力才能舉起來,否則就只能支在地上。和它表現出的防禦力提高效果相比,明顯地弊大於利。江海濤和井失望地對看了一眼。

這時軫老頭的一句話給他們解了圍:「兩司馬,我們是不是該去吃飯了?」「對,把東西收拾一下,趕緊吃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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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晚飯又讓江海濤見識了一些新東西。沒有白面饅頭大米飯,只有小米飯,燉爛的蔬菜湯,裡面有一點點肉。悄悄地詢問軫老頭后他知道,小米飯被叫做粟,蔬菜湯叫菜羹,只不過放了一點醢(hai3),也就是肉晒乾搗碎后,加鹽製成的醬。如果是燉爛的肉湯,那就叫做肉羹,更好了,可是只有甲士們才能吃到。江海濤回憶起學校食堂里的小炒,剛想抱怨為什麼不炒幾個菜,突然想起炒菜是要鐵鍋的,銅大概不能做成炒菜鍋。歷史課上學過鼎什麼之類的東西,好像就是古人用來燉肉的。看來今後自己是吃不到爆炒羊肉、干煸泥鰍了,只能吃豬肉燉粉條、土豆燉牛肉。慢著,現在沒準還沒土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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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似乎和他一樣,被剛才的失敗弄得情緒不高,食不甘味。但是吃著吃著,他慢慢向江海濤靠過來,低聲問道:「公子,你說剛才那辦法怎麼就不行呢?」軫老頭一家人中,似乎這個井和他最投脾氣。江海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多大了?」井看看他,然後說:「15歲。我爹40歲,大哥20,二哥17。你呢?」「比你大一歲。你們家還有什麼人?」「我娘早死了。大哥本來和村裡的屏定了親,結果上次楚公子午來村裡搶東西,把屏一家都殺了。要不是爹攔著,他昨天就和楚軍拚命了。公子,你還會些什麼本事。」「哎,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而且我不知道我學的東西到底有沒有用,就像剛才一樣,結果不對。」「那,公子你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江海濤想了想:「井,你知道明天的仗會怎麼打嗎?我們用劍、戈、殳,還有盾,敵人會用什麼?」井笑了:「這是不是就是公子說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江海濤突然想起來,那個華服公子也曾經對這句話很驚訝。「你聽說過這句話?」「沒有,但覺得公子說的這句話很有意思,簡單,有道理。你真的在山裡沒學過打戰的事情?」

說什麼都沒學,豈不顯得自己太弱智?「學過,只是和今天看到的很不一樣。你知道這裡怎麼打戰嗎?」「我只知道一點點。你可以問生啊?」江海濤想了想:「把你知道的先告訴我吧。」生也在不遠處吃飯,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

通過井的介紹,江海濤知道現在打戰的主力是甲士,就是那些在戰車附近忙活的人。他們大多出生貴族、士大夫家庭,平常不用幹活,專門學習御、射等術,也就是駕車、射箭。還有少數甲士,是貴族家裡養的門客,擅長技擊,也就是格鬥、武術、射箭之類的。按照祖制,一輛戰車上有三名甲士,分別負責駕駛、射箭、用戈;車下面有七名甲士,用來替換車上受傷的人;另外還有十五個步卒跟著。步卒都是國人,也就是井他們家這樣的人。他們有的種田,有的從事手工業,都在地官那裡登記過。地官,是負責禮教、農林生產等方面的官員。國人要交稅,遠沒有貴族、士大夫那樣富裕,因此一般都沒有兵器、皮甲,打戰時由夏官集合到一起,然後發給兵器。夏官是主要負責打戰的官員,比如司馬、司甲、司兵等。劍、戈、木盾,是最常用的兵器。如果力氣大,可以得到一把鉞。按照井的描述,江海濤猜想它是像斧頭那樣的東西。

這樣算下來:一輛戰車,坐三名甲士,七名車下甲士,十五名步卒,正好組成了一個作戰單位,兩。不過這是「祖制」。

現在隨著戰車越來越多,貴族、士大夫出身的甲士人數不夠了,每輛車跟隨的高級甲士越來越少。國人倒是越來越多,因此步卒越來越多,要定期集中訓練,一些步卒還能得到皮甲。以打獵為生的國人被征進來后,一般都會當弓手,就像生、嬰他們那五人。在偏遠地方還住著一些種田的人,沒有登記,過去被稱作「野人」,和諸侯國、領主的關係很鬆散。現在他們也逐漸被納入「管理」範圍,稱為「農人」,但只是每年上交點糧食。井聽說在有些諸侯國,農人已經被登記,也會被徵召起來打戰,但是在胡國還沒有。

井他們一家,雖然是已經登記的國人,但沒有進入徵召的名單。因為胡國6年前才趁吳軍打敗楚軍時,趁機從楚國手裡奪了蓼邑,按照江海濤的理解就是「統治力還不夠牢固」。井一家又住在遠離蓼城一天的萑村。他們這種缺乏訓練的國人,應該不會被派去跟隨戰車作戰,只會幫助守城,因此發給的武器並不好。殳大概是最多的,對付沒有甲的敵人還行。叉用來把爬上城頭的敵人推下去,而且它本身就是農具,數量多。過去他們這種人連「卒」都算不上,被叫作「夫」。現在,諸侯國之間的戰爭越來越多,他們就更多地被征來守城,因此也開始被叫作卒,還按照類似戰車步卒那樣的方法,編成伍、兩、卒等各種級別。一個伍有5人,一個兩有25人,一個卒則有100人。生就管轄了25人,下面任命了5個軫老頭那樣的伍長。生作為兩司馬,上級是卒長。至於再高的級別,井也不知道了。

在井介紹戰車時,江海濤回憶起成語「胡服騎射」,想起到戰國中期才有真正的騎兵。感受著襠下漏進的風,他算是親身體會到了趙武靈王為什麼要改穿胡服:現在這種穿法,騎馬就是練葵花寶典,誰干呀!自己沒準能創立第一支騎兵隊伍,橫掃春秋諸侯!不過那得先回憶一下馬鞍、馬鐙什麼樣,自己也不會騎馬,今晚肯定是來不及了。

至於他現在所處的地理位置,江海濤也弄明白不是什麼飛的「鳥」,而是「蓼」,一種長在水邊的植物。井他們家的村子,叫做「萑」,也是指一種長在沼澤里的植物。春秋時期的人名、地名都比較簡單。比如井的名字,就是因為母親生他時正在井邊打水,肚子一疼就生了。

江海濤隨後向井詢問了一下楚軍的情況。井只能告訴他,楚軍來了好幾千人,上百輛戰車,個個都穿著皮甲,拿著金戈、金劍。

「弓弩多嗎?」江海濤對《英雄》中那誇張的秦軍射箭場景印象深刻。「弓好像不少,但弩不多。」「哦?他們怎麼不多帶弩呢?」「多帶弩?公子怎麼這麼說?」江海濤有點奇怪:「因為弩比弓好用,省力,射得准啊?」「省力是不錯,但射得准?好像不是這樣,它可比弓差遠了。而且弩不耐用。」江海濤心中有些疑惑:「弩射得不準?為什麼?」「我是聽大哥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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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所知道的東西,被江海濤挖得差不多了,飯也吃完了。生命令大家到土房裡休息。進到房內,江海濤看到屋裡光線很暗,看不清什麼東西。正中似乎有一個坑,前面的地上好像鋪了些東西,右邊好像還有幾個人坐在地上。正在納悶,黑子和田抱進來一些乾草,鋪在左邊的牆角下。軫老頭也從包袱里拿出一些麻布、獸皮。江海濤這下明白了,這間土屋是他們五人和另外十人的宿舍,睡覺呢,就只有鋪在地上的草。他只好也找了一塊地方,動手鋪草。看著他生疏的動作,田坐在自己的草鋪上嘲笑道:「公子看來真是世外高人,大概以前都不用睡覺。」江海濤心說:老子以前睡席夢思,你聽說過嗎?可惜現在逞這種口舌之快也沒好處,只好不理會他。軫老頭瞪了田一眼,然後看了看黑子。黑子起身過來幫助江海濤鋪草,井也過來幫忙。完事後,軫老頭還遞給他一快麻布。江海濤感動得一塌糊塗,差點又哭了出來,趕緊抹了抹眼角。

田突然出現在身後:「行了行了,別像個女人似的。既然是下山磨鍊,就該像個磨鍊的樣子,別給你師父丟臉。把戈拿好了,明天多殺幾個楚兵!」說完,他把戈杵到江海濤身邊。江海濤趕緊伸手,可沒有抓准,戈向著對面幾個人倒了下去!「小心!」隨著一些人的驚呼,對面坐在地上的幾個人亂坐一團。有縮頭轉身的,有倒地一滾的,好歹都躲開了倒下的戈頭。江海濤立刻跑過去:「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傷到你們吧?」倒下的戈頭正好啄在一個草鋪上,穿過麻布和草,插到地里。對面幾個人剛剛從驚嚇中回過神,正準備訓斥江海濤,生跑了進來:「怎麼回事?」聽了幾個人的申訴,生問了問有沒有人受傷,然後就讓江海濤和自己一塊出去。生的手下,嬰和另外三個拿弓的人,也進到屋裡休息。

江海濤跟著生默默走出去后,生突然轉身問道:「將軍說你自稱是姜氏後人。」江海濤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葯,沒有接茬。生接著說:「他說你學過一些旁門左道,但對很多事情都不懂。不過我看你像楚人的間。」江海濤心說,你這個想法只是小小兒科啦。生看江海濤沒有任何錶示,臉上還是很平靜,自己反倒有點驚訝,於是接著說:「是不是,明天打一戰就知道了。我明天帶你隨車出戰,你如果能斬下三顆楚軍頭顱,就帶你回來。如果不能,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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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010501]:這裡對盾牌的製作描寫只是猜測,並無史料根據。但在中國古代,竹盾、草盾都確實存在。商周時,也確實把盾牌稱作「干」。至於「盾」的叫法是如何、何時產生的,筆者不知。

今後為了方便閱讀,不再使用「干」的叫法,統一換成「盾」、「盾牌」。同樣為方便閱讀,不再用「矢」,改用「箭」。今後對於古今稱呼上的區別,我知道的,將盡量寫出,然後可能用現代叫法代替,以方便閱讀。如果我不知道,比如「爹」、「指揮」、「衝鋒」、「試驗」等辭彙,我就不確定春秋時有沒有,大家不要較真,姑且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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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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