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善舞(2)
被暖著心敬著面子的滋味,很受用。
夜裡,說給談了5年又6個月的男友聽,他捏著我的鼻子說你呀你呀,爾後,神色凝重地敬告我:不要試圖發展寫字間友誼。
我笑他是奸商式的多疑。
3
整個秋天的周末,我都在和柳依依打網球。
這個傍晚,像往常一樣,打完球籌謀著去哪裡弄東西填肚子,換好衣服的柳依依說福建路新開了一龍蝦館,乘飛機來的澳洲大龍蝦。
我眼睛一亮,想到剔透晶瑩的生龍蝦片,源源不斷的津液就從唇齒間滲了出來,狠不能立時就飛過去。
周末的交通狀況比平時悠閑得多,街道很難得地空成一截一截的。
龍蝦館的門面鮮艷奪目,像新蒸好的龍蝦,偌大的廳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三五桌人,柳依依斷然拒絕服務生讓我們在大廳落座的安排,徑直走向通往包間的走廊,噌地拉開一個包間的門,闖進去,很霸氣地把包拍在桌上,揚了揚眼梢說:就這間吧。
服務生忍著被否決的憤怒,用嘴角扮了一絲笑意,遞上菜單。
我們吃吃聊聊,隱約間,聽隔壁包間里,有浮浪的嬉笑聲聲,穿木質的牆壁而過,柳依依用嫵媚的鳳眼睥睨我,壞笑著將耳朵貼到了牆上,我探過身子打她:別這麼八婆無聊好不好?
她依然笑,笑著笑著,臉上的表情就僵了,沖我吐了吐舌頭。
好奇心人人有之,我不例外,問她:怎麼了?
她招招手:一起來聽。
我湊上前,和她一道,把耳朵貼在牆上,只聽了一個片刻,我的表情便也僵了,牆壁另一側的笑聲以及艷語,是那樣熟稔。
柳依依愣愣地收回耳朵:你知道是誰嗎?
我脫口而出:李阮和洛美!
洛美是我們的財務總監,人美得有些妖氣,招惹緋聞能力比工作能力要強過好多倍,若不是親耳所聽,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面目冷沉的李阮竟會和妖媚的洛美瓜葛到一起。
噓——!柳依依細細的食指豎在唇上:我們就當什麼都不曾聽到。
我一下子返過神,笑了一下,鄭重點頭: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言畢,我們會意地笑了,繼續吃龍蝦。
後來,龍蝦只剩了殼,柳依依看了看腕上的表,說該回家了,傍晚還有個約會,我當然不能拖她奔向幸福的後腿,何況我亦約了男友去看電影。
剛出龍蝦館,柳依依摸了摸手包,恍然道:手機忘在包間了。閃身回去取,我依著車尾,百無聊賴地等她返回。
結果,我等來了最不想看見的一幕,李阮和洛美相互挽著臂,一路笑語呢喃地走過來,我想藏起自己,已晚了,想低下頭去假裝沒看見,也晚了,我與李阮的目光,如電光火石地在空氣中相互碰撞,我看見了他像觸電一樣倉皇躲閃的目光,挽在他臂上的洛美,臉上也有幾欲跌交的張皇無措。
在寫字樓謀飯,沒有比撞破上司艷事為更糟糕的事了。
更要命的是,他的妻,是我的教友,每個星期天早晨,我們都會在教堂相遇,並肩虔誠地做禮拜。
我迅速降低目光高度,並飛快轉頭,望向另一邊,卻更是糟糕,我看見了李阮的車子,他做出若無其事狀,開車門,上車,我再裝沒看見,已不可能,只好,沖他尷尬地擠出一絲笑意,李阮用同樣的表情笑了一下。
我手腳冰涼地站在秋天的風裡,連柳依依是何時站到面前來的,都不曾感知。
她拿著手機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恍惚了一下,喃喃說:完了。
她笑,山花爛漫地笑:什麼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