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善舞(3)

長袖善舞(3)

李阮和洛美出來時和我迎面撞上。

柳依依瞪了一下眼,低低地呀了一聲:你沒假做沒看見?

我垂頭喪氣:我試圖這樣,但弄巧成拙,我轉頭去望的另一個方向正好停著他的車。

柳依依做呼天搶地狀:怎麼會衰到這程度嘛?

4

我被撞破李阮與洛美艷情的事折磨得寢食不安,生怕從此以後,他們將像提防一顆定時炸彈一樣提防著無辜的我,很多時候,秘密即是危險。

我被焦慮糾纏,在寫字間時時可以保持埋頭做事的姿勢,惟恐與洛美以及李阮狹路相逢,惟恐在一抬眼間看見他們眼中的不安或是提防。

我甚至託病不去教堂做禮拜,翌日,李阮內線電我進去。

我站在他面前,看自己的鞋尖,他笑了一下,像往常一樣溫和平靜:我太太讓我問你,昨天怎麼沒去做禮拜?

病了。聲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他哦了一聲,沉吟一下,問:來杯咖啡么?

我擺手,臉一定很紅,我是個內向而矜持的女子。

李阮又哦了一聲。

我問:就這事么?

他還是哦了一聲。

我說那我先出去了。

他沉吟片刻,說:如果你是因為周六中午的那一幕才不去教堂的,其實很必要。

我抬眼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他抽一根茁壯的雪茄,表情坦然,我的臉還是很紅,彷彿做賊的人是我而非他。李阮站起來,替我開了門,笑意虔誠地說:你一貫嚴謹,我是知道的。

我對他的知遇,報以恬淡一笑,就抽身出去了,當然,我亦聽得懂他的一語雙關。

5

因著李阮那席話,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歡快。

柳依依依舊會約我,我們打球休閑,繞城找美食館子,星期天早晨我重新踏進教堂,與李阮的妻並肩唱歌祈禱。

一切都回到了曾經的平靜安好,彷彿。

直到某天,我在衛生間的格子內,隱約聽見外面有人說:怎麼不會是真的?柳依依說是小米親眼所見呢。

又聽另一人說:嗯,小米看見什麼不好?非要看到李阮和洛美的艷遇,這一眼,把自己看進年終裁員的名單上去了。

我久久地站在衛生間的格子里,腦袋一片混亂。

為什麼會這樣?柳依依不是教我一定要保守秘密,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一樣么,她怎麼會像揚灰塵一樣揚開了這個我竭力要隱藏起來的秘密?而且,她為什麼非要惡毒地把我栽贓成碎嘴婆?

6

我徑直走到柳依依桌邊,她正在一個論壇潛水看貼子,我抱著臂,在她身邊站了一會,我想,我的眼睛里裝著兩柄刀子,徑直地撲向柳依依單薄瘦弱的脊背。

她的目光遇到了我的凜冽,微微地,愣了一下,飛快恢復常態,笑著說:幹嘛這麼嚴肅地看著我?

我平靜地看著她,揚了揚眉毛:沒什麼,你的長袖善舞玩得不錯。

她打了睫毛膏的睫毛,飛快忽閃了兩下,很釋然地伸了個懶腰,又做天真狀地忽閃了兩下修長的胳膊:呵,前輩,我的長袖在哪裡哦?

說著,就起身往衛生間走,我揪住她的手,一字一字地往外蹦道:柳依依,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柳依依驚異地看著我,忽然揚高了聲線:前輩,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哪裡害你了?

她突然揚上去的聲線,像金屬絲線,一下子,將同僚們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來。

被圍觀使我一下子陷進了尷尬境地,我訥訥地看著趾高氣揚得柳依依,竟像一被人當場捉住了手腕的小偷,理屈詞短地無有話說。

倒是柳依依,心平氣和地看著我,慢慢地,眼裡竟有了淚光,彷彿一忍辱負重的小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再一次遭到了欺辱:枉我口口聲聲地前輩前輩地尊著你,你怎麼能平白無故血口噴人?我怎麼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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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間里的優雅殺戮:長袖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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