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紀又涵在跟沈星喬鬧彆扭,「為什麼你要跟王應容吃飯?還是晚餐!」
沈星喬覺得他無理取鬧,「人家難得來一趟巴黎,我請他吃頓飯難道不應該嗎?」
「前幾天不是吃過了嗎?」
「那是人家請的,吃的還是食堂。」
紀又涵好一會兒沒說話,竟然問:「我可以一起去嗎?」
沈星喬氣笑了,「你是要監視我嗎?閑的你!」掛了電話。
因為王應容對巴黎不熟,沈星喬在十一大附近請他吃的中餐。王應容吃著熟悉的宮保雞丁,感嘆:「還是法國好,英國自己東西難吃就算了,中餐也是變了味的。」
沈星喬問:「不自己做嗎?」
「我住宿舍。」
沈星喬才想起來他拿的是全額獎學金,住校。
「那每天都是土豆牛肉?」
「還有三明治,各種各樣的三明治。」
「哎——」沈星喬同情地看著他。
吃完飯,王應容拿出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個銅罐,一個黑色的布包,還有一些別的東西。
「這是什麼?」沈星喬好奇地問。
「你用過艾灸沒?」
沈星喬搖頭。
「我長期坐著學習,一坐坐好久,肩頸有些不好,我媽就給我買了這個,挺管用的。像這樣,把艾柱放進銅罐里固定住,點燃,再用布包包好,煙不會漏出來,也不用找穴位,很簡單的,睡前灸一灸,有助睡眠。」王應容演示給她看。
沈星喬覺得很神奇,「真的有用?」
「我姐也在用,她說對女孩子身體蠻有好處。」
沈星喬覺得這個東西哪怕沒用,例假的時候用來當暖寶寶也挺好的,問:「你在哪兒買的?國外有賣嗎?」
「你不用買了,這個送你。」
「送我?那你自己怎麼辦?」沈星喬擺弄著艾灸盒,還是全新的呢。
「這個是我備用的,我還有一個。」
「你隨身帶著兩個啊?」
王應容撓了撓頭髮,「這個是我托室友帶過來的。」
沈星喬愣了下,「那豈不是太麻煩人家了?」
王應容嘿嘿一笑,「沒事兒,偶爾為之。」
從國內帶來的時候,為了減輕行李重量,說明書之類都扔了,王應容給她介紹怎麼用,有哪些注意事項,有些不好意思說:「生理期的時候不能用。」
沈星喬愣愣問:「為什麼?」
王應容有些尷尬。
沈星喬反應過來了,忙說:「有什麼不懂的,我自己上網查一下。」她對新鮮的東西很好奇,一個勁問王應容用完什麼感覺。
「反正用完,脖子沒那麼僵硬了。」
「回去我就試試,看是不是真的能一覺睡到天亮。」
「不知道有沒有那麼見效,不過堅持用,肯定有效果。」
正聊的起勁,手機響,紀又涵發了條簡訊過來。
——你還沒吃完啊?我在外面。
沈星喬抬頭看門口,暗沉沉的,什麼都看不見。
王應容注意到她拿手機,以為是看時間,忙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聽說巴黎治安不太好。」
「不用,不用,你送我回去還得自己回來,再說了,你也不認識路啊。巴黎我熟著呢,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兩人在門口道別,王應容懵了會兒,才找對方向,走了。
紀又涵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從背後抱住沈星喬,不滿說:「書獃子不在英國待著,跑巴黎來做什麼。」
沈星喬打他的手,睨視他:「你嫉妒人家是不是?」
「我嫉妒他做什麼!」紀又涵堅決不承認。
「人家可是劍橋的高材生。」
「哼,這有什麼好嫉妒的,反正我下輩子也考不上劍橋。」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紀又涵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沈星喬似笑非笑看著他,「人家是司馬昭之心,那你安的又是什麼心?」
紀又涵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要不,你摸摸?」
沈星喬彷彿被燙了一下,想把手抽回來,紀又涵不讓,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你是學法語的,jet-aime,什麼意思?」
沈星喬抬眼看他,噗嗤一聲笑出來,「有本事,你用中文說。」
紀又涵竟然臉紅了,牽著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到了樓下,沈星喬下車,紀又涵還膩歪著不讓她走,「再說會兒話好不好?你看,今晚月色好美。」
下弦月,又沒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明天你是不是要去轉運公司?我送你去好不好?」
「你要整天閑著沒事,就在家睡覺,別來鬧我。」說是送她,到時候又不知道帶她去哪裡玩,她還要工作呢。
「真要走啊?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入鄉隨俗,來個法式吻別吧——」
沈星喬推他,罵道:「不許占我便宜。」
紀又涵欲抱她,沈星喬躲,兩人正笑鬧間,突然魏茵從樓道里出來,手裡提著個垃圾袋。沈星喬忙推開紀又涵,收起臉上的笑意,同她打招呼:「下來扔垃圾啊?」感覺怪尷尬的。
魏茵淡淡應了聲,眼睛在她和紀又涵之間轉了轉。
沈星喬忙說:「我們一起上去吧。」
魏茵看著紀又涵,「不上來喝杯茶?」
紀又涵忙說不了,看了眼沈星喬,開車走了。
沈星喬和魏茵站在電梯里,兩人沒說話。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氣氛就是很詭異。沈星喬絞盡腦汁,打破沉默說:「我和劍橋的同學吃飯,碰到紀又涵——」
魏茵打斷她:「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
沈星喬閉嘴了。
這種古怪的氣氛讓沈星喬很不舒服。這天早上,兩人一起吃早餐,她說:「過兩天就是你生日,要不要辦個PARTY慶祝一下?」
說是PARTY,其實就是找個地方,弄點吃的喝的,大家聚一聚。
魏茵提不起興緻,說:「沒什麼好聚的,暑假大家都回國了。」看了眼她,「你腰上什麼東西?跟綁了個腰包似的。」
沈星喬拿下艾灸包,興緻勃勃跟她介紹艾灸的好處,「這個艾灸啊,想灸哪裡就灸哪裡,又方便又好用。」這兩天她睡眠真的好了不少,枕在脖子上,夜裡都沒驚醒過,放在腰上,還可以治宮寒。
魏茵奇怪,「哪來的?」
「同學送的。」
「誰啊?劍橋那個?」
「是啊。」
魏茵抬眼看她,「他男的吧?」
「對啊,怎麼了?」沈星喬不解。
「他在追你?」
沈星喬被牛奶嗆了下,「沒有,就是普通同學,我們都一年沒有聯繫——」
「那他怎麼知道你睡眠不好,還知道你宮寒?」
沈星喬被她問的一時語塞。
魏茵有點羨慕嫉妒恨,有了紀又涵,還不滿足嗎?突然說:「過生日我請大家吃飯吧。你把紀又涵也叫上,不用每次見到我都迴避。」她又不是洪水猛獸,有這麼避之唯恐不及嗎?每天看著沈星喬容光煥發的樣子,魏茵這段日子過得糟糕透了,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沈星喬跟紀又涵說了這事。紀又涵哪懂女孩子之間這些曲曲折折彎彎繞繞,大咧咧說:「那我就去啊,她是你室友,時不時總要碰面,迴避也迴避不過來,習慣就好。」
魏茵訂了一家義大利餐廳。沈星喬打聽都請了哪些人,除了她和紀又涵,還有一個中國同學,那天正好要兼職,時間上不知道趕不趕得及。萬一到時只有他們三個,沈星喬都不知道這頓飯要怎麼吃。紀又涵想了想說:「那我把晏格非也叫上吧。」
7月22日,天氣晴好。
沈星喬和魏茵先到的餐廳,很快紀又涵和晏格非也來了。晏格非帶了個名店做的生日蛋糕,紀又涵送了根萬寶龍的筆。
晏格非一直在調解氣氛,和魏茵你一言我一語,聊著時事八卦,用餐期間氣氛倒也十分融洽。
吃完時間還早,魏茵提議去旁邊百貨商場逛逛。一樓照例是各大奢侈品專賣店,沈星喬見了新上的包包,職業病犯了,拿著手機各種偷偷拍照,並趕紀又涵去外面等。
紀又涵站在門口玩手機。魏茵走過來,雙手抱胸,看著他說:「沈星喬有個劍橋的同學,男的,最近來了巴黎,你知道吧?」
紀又涵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你知道他送了沈星喬什麼嗎?沈星喬可是天天帶著不離身哦!」
紀又涵皺眉看她。
魏茵看了眼裡面的沈星喬,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在靠近旋轉門的地方停下來,回頭看著紀又涵。
紀又涵猶豫了下,跟了上去。
魏茵突然問:「你喜歡沈星喬?」
紀又涵不是第一次被人問這個問題,露出一個瞭然的冷笑,毫不猶豫回答是。
「那麼沈星喬呢?你確定她喜歡你嗎?而不是腳踏兩條船,三心二意?」
紀又涵有點生氣,「你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魏茵梗著脖子說:「我只是將我看到的說出來,她要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人說,我就當枉做小人。」
紀又涵自然不相信沈星喬和王應容之間有什麼,可是他太喜歡沈星喬,喜歡到患得患失,偏偏又對王應容十分膈應,魏茵正好說到他的痛處,登時怒了,冷聲說:「我們就算怎樣,也不關你的事,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這些話?」
「難道我連喜歡一個人的資格都沒有嗎?」魏茵大聲叫道。
像是配合她的叫聲,突然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