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趁機脫身

「應該說是咱們倆的機會！」

唐煌鄭重其事地說道：「小楊，你是個聰明人。彭曉東被殺，他的父親彭正明為了給他唯一的兒子報仇，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而彭正明這麼一動，必然牽連甚廣。我現在懷疑，海洲市檢察院和反貪局對彭正明進行立案調查，很可能另有隱情！」

楊誠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臉色漸漸轉為凝重，正色問道：「您的意思是說，海洲市檢察院和反貪局在配合什麼人演戲？」

唐煌點頭說道：「彭曉東死得太蹊蹺了。如果彭正明真的有問題被檢察院和反貪局立案調查，在這個時候突然殺害彭正明唯一的兒子，你覺得這麼做對誰會最有利？」

「老闆，您是不是想多了？」

楊誠有點費解地凝目問道：「這官場上的事，可不是我們想參合就能參合得了的。」

「不是我想多了，而是必須多想！」

唐煌毫不猶豫地欣然說道：「如果我不知道這事，又或者你沒被牽連進這起大案要案，我當然不會多想。現在的問題是，你不僅僅被卷進了彭曉東被殺這起刑事大案，而且被牽扯進更為複雜的政治/鬥爭事件當中。

小楊，難道你真的就沒認真想過，刑警隊的那個李隊長為什麼不直接帶你回警局錄口供，而是帶著你去見那位姓趙的反貪局副局長？」

「想過，但不敢往深了想。」楊誠點頭，跟著又搖頭說道：「老闆，我……」

「小楊，不管你是怎麼想，你都已經參合進來了。」唐煌打斷了楊誠的話，語重長心地說道：「這個案子已經無法以你的個人意志為轉移。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如何才能儘可能地降低這個案子給你帶來的風險，爭取把壞事變成好事。」

說到這裡，唐煌掏出一包軟中華香煙，遞給楊誠一支，再給自己點燃一支，一邊抽煙一邊繼續說道：「我們可以試著分析一下。殺害彭曉東，最直接的後果顯然是徹底激怒他的父親彭正明。而激怒了彭正明，又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這個答案並不難回答，是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您的意思是有人想打破海洲市，甚至是江南省的政治生態平衡？」楊誠皺眉問道。

「能說出政治生態平衡這個詞，小楊，看來你當年在大學期間那三任校學生會副主席沒有白乾。」唐煌用讚許的目光望著楊誠贊道：「混水才能好摸魚。咱們海洲市的官場，一直以來都是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想要撬動海洲市的政治鐵幕，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海洲官場窩裡斗，自亂陣腳。」

「老闆，即算是海洲官場發生動蕩，對您和您的公司似乎並沒有什麼好處。」楊誠不為所動地搖頭說道。

「我還是那句話，富貴險中求！」唐煌斷然說道：「如果在海洲官場發生大地震之前，我們能先一步拔開迷霧，看清風波動向，我們就可以選擇對我們最有利的陣營站隊。投資政治，可比投資其他任何項目所產生的回報都要大得多。」

唐煌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楊誠還不能明白他的這個老闆的意圖，那就真是榆木腦袋了。

顯然，唐煌是想搞一次政治投機。

「老闆，大回報同時也伴隨著大風險。」楊誠善良地提醒道：「您是一個商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在我國做生意，如果沒有強硬的政治靠山和背景，想做大做強那示過是一句空話！」

唐煌顯然是心意已決，很誠心地望著楊誠說道：「小楊，我希望你能幫我！」

楊誠拿出火機將香煙點上，用力吸了兩口，像是終於做出某個艱難的決定似的，眼神平靜地迎視著他的老闆，淡然問道：「您想要我怎麼幫？」

「把你知道的真相和隱情都告訴我，我指的是沒有任何遺漏！」唐煌目光殷切地毅然說道。

「您是如何判斷我對警方有所隱瞞？」楊誠明顯有點好奇問道。

「憑我對你在公司這麼些年為人處事的了解。」唐煌微笑著說道：「你做事一向都是謹小慎微，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以你的性格，我不相信你看不出彭曉東遇害一案其中隱藏的巨大風險，你肯定留有後手！」

我當然有後手，但這個後手絕對不能對你這個商場老油條全盤托出。

楊誠暗自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臉上卻是古井無波地緩聲說道：「我看清了其中一個兇手的臉部特徵和長相。我可以用素描手法畫出這個兇手的畫像。如果警方得到這張畫像，他們可以很快鎖定兇手。」

唐煌聞言頓時大喜過望，欣然問道：「你是說，你昨晚並沒有把兇手的畫像畫出來交給警方和反貪局的人？」

「我若是真把這張畫像畫出來交給警方，只怕真有可能被人滅口。」楊誠神情淡然地笑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可不想引火燒身。」

「你個開價。」唐煌回復了他慣有的從容淡定，平靜地望著楊誠說道：「你把畫像賣給我。畫像在我手裡，即算是兇手得到消息，他們也只會來找我，而不會找你。這樣你不但可以藉此擺脫一個潛在的大/麻煩，而且還可以得到一筆錢。」

「您老出多少？」楊誠顯得很有興趣地認真問道。

「你覺得這張畫像能值多少？」唐煌再度將皮球踢還給楊誠。

「那得要看這張畫像會落在什麼手裡。」楊誠很滑頭地笑道：「如果把兇手的畫像交給彭正明，為了給兒子報仇，我相信這位彭書記應該捨得花個大價錢。」

「那也得要彭書記能相信這張畫像上畫的是真兇。」唐煌輕鬆地笑道：「在這個非常時期，彭書記家的門檻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得了的。」

楊誠低頭沉吟片刻，然後很認真地問道：「老闆，您確定您真的不怕麻煩上身？」

唐煌老神在在地笑道：「麻不麻煩是我的事，小楊，你不用有什麼顧忌，你把兇手的畫像賣給我，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楊誠沒有接話，而是在心裡琢磨著眼前的這位老闆拿到兇手的畫像后想幹什麼。

誠如唐煌剛才所言，把兇手的畫像交給他，楊誠的確能省心不少。楊誠唯一需要考慮的是，他的這個老闆有沒有可能跟兇手有關係。

楊誠可以斷定，唐煌拿到畫像后不會交給警方。至於唐煌會不會拿這兇手的畫像作為跟彭正明攀關係的敲門磚，楊誠現在還無法判斷。

從唐煌知道彭曉東昨晚遇到車禍身亡的消息后的種種反應來看，楊誠估計唐煌跟兇手牽上關係的可能性很小。

只要唐煌跟兇手不是一路人，那麼把兇手的畫像交給他，無疑是楊誠目前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