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才女文姬
周倉、管亥二人畢竟黃巾出身,世人多有詬病,如今雖藏身山野綠林,畢竟不是長久之處。如今裴誠一言,正是他二人心中所憂:唯有自信自強,方能無悔此生。
裴誠見他二人給自己施禮,連忙起身,無奈身上不便,只得呼叫道:「二位兄長為何如此?我性命都是二位所救,切不可如此!」心中卻是極為歡喜:哈哈,好像要上鉤了,管亥,我日後的小命可就靠你了。
管亥沉聲道:「元紹一言,令亥如夢初醒,亥心中感激,不能勝言。」
周倉也自點頭道:「倉亦如此。」
裴誠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要給二人取一表字,沒想到二人竟然如此感激自己,連忙道:「二位兄長請起,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倉、管亥同聲言道:「元紹請吩咐!」
裴誠不知道的是這看起來只是取一表字的問題,其實是解開周倉、管亥二人一個心結:王侯將相,與生俱來,他二人出身貧寒,又身陷賊黨,相隨黃巾軍多年,豈能成就那富貴人家之事?在人心仍然向漢的天下,若是有可能,誰又願意從賊行事,落得一輩子賊名?縱如管亥所言,平常人家子女連一姓名尚且也無,哪裡費什麼心思取表字?因此在他們看來,表字也成了富貴人家的象徵之一。
而裴誠更不知道的是,為人取表字一般乃是德高望重的長輩所為,目的的是對晚輩的激勵。他來自現代,根本就知道這些,由此可見周倉、管亥的感激有多重了。
裴誠看到他二人如此義氣,心中不可遏制的生出一股豪情來,大聲道:「二位兄長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等情同兄弟,不如就此結為兄弟,協力同心,日後禍福相依,不離不棄。二位兄長看可好?」他這是想到人家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正因為這一拜,才是日後不論劉備富貴榮辱,關張二人始終相隨,終成大事。而自己想要管亥保全自己性命,結拜乃是最好的途徑了。
周倉、管亥二人大喜,齊聲應道:「某所願!」劉關張結拜的事情已是天下皆知,今日也能如此,他二人自然要歡喜了。
裴誠的欣喜更勝:周倉、管亥二人都是極重義氣之輩,這一拜下去,自己無異於多了兩條保命機會。點頭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們就開始吧?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桃園之類的?梨園也成!」
誰知管亥卻搖頭道:「元紹莫急,山中元儉極為英雄,不如等你傷勢完全,我四人再結為兄弟不遲,如此禍福相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敢情好,劉關張三結義,我就來個四結義,若是也能一般青史留名,豈不快哉?念及如此,裴誠一擊掌,說道:「兄長說的是,倒是我心急了。」他想到自己答應要給人家取表字,既然要結為兄弟,不如就取的親近些,沉吟半晌,忽然喜道:「有了,我表字元紹,廖化表字元儉,都有個『元』,我等既要結為兄弟,這姓氏雖不同,表字卻可想通。」他看了看周倉二人,問道:「二位兄長誰年長些?」
管亥答道:「前些日子敘及年歲,亥最長,今已三十足矣!」
周倉說道:「倉二十有七。」又說道:「元儉二十有五,倒是元紹最少,方才二十有三。」
原來我今年才二十三歲,總算知道我多大了。裴誠暗暗鬆了口氣,前世他也算是個大齡青年了,都快而立的年紀還是再家剩飯。沒想到穿越了一回,年紀竟然小了好幾歲,人家都說穿越好,果然不錯。要是長相再帥些,可就要謝天謝地了。
裴誠心中美美的想道:「其實我要求的也不算太過分,比得上周瑜、諸葛亮再加上趙雲就成了,再找幾個美女也就成了,就是不知道江東的大喬小喬這時候嫁人了沒有?」
他心中胡思亂想,卻始終沒有膽氣去看看自己的長相如何。一來他被雷擊,渾身上下焦炭也似,面上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可看不出本來面目。二來觀看周倉、管亥模樣:板肋虯髯、宣武有力,雖然也算得上是英雄氣概,但絕對和英俊沾不上邊。自己和他二人相處,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恐怕也是個莽漢模樣。三來他被華佗裹得木乃伊一樣,想看也看不到,只得作罷。
他這邊胡亂猜想,管亥卻忍不住問道:「元紹,你為我等取了何字?」
裴誠看著他二人,心中一陣感慨,沉聲道:「管兄為長,可用『元定』為表字,周兄次之,可用『元安』表字。但願二位兄長能於亂世之間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不負『定安』之名!」
「不負『定安』之名?」管亥口中喃喃自語,終於哈哈一聲長嘯,聲震曠野,沉聲道:「某字元定,當不負賢弟之心意!」
周倉亦自沉聲道:「倉亦如此,此生足矣!」
三人一輪一番,終於定下表字,裴誠又問道:「兩位兄長,不知卧牛山中還有多少人馬?如今天下大亂,諸侯無暇顧忌於我等,自可佔山為王,逍遙自在。一旦天下安定,綠林之中斷不是藏身之所,咱們也得早做打算才是。」
周倉言道:「元紹所言不虛,昔日大賢良師攜百萬之中,尚且敗於眾人之手,咱們區區數千人馬,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管亥沉吟道:「山中有人馬八千有餘,步卒三千,馬軍兩百有餘,另有老弱五千。元儉處也有五百餘人。」
早就聽說黃巾軍起義乃是逼迫而行,所到之處若是不肯相隨,必定毀其家園,奪其錢糧。百姓為了活命,便只有跟隨一途,因此黃巾軍雖然百萬之中,但卻良莠不齊,多有婦女老幼混與其中,有的更是一家老小齊上陣,老者八十有餘,幼者仍需哺乳,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曹操打破青州黃巾軍后,從30萬人里只選出的五萬精銳,可見黃巾軍的水分有多大了。
「不足四千人馬,卻要養活八千老弱,我的天啦,你們是怎麼做到的?」裴誠一聲呻吟,他們做的可是強盜行徑,可不像諸侯擁有屬地,可以徵收糧草。
周倉解釋道:「山中老弱多是兄弟們的親人,難以丟棄。另外咱們住居山中,不受諸侯徵收賦稅之苦,有一頓沒一頓的也就成了,反正餓不死人。」
管亥也說道:「昔日跟隨大賢良師,攻城掠地,頗有積余。」
裴誠知道他說的是當初做黃巾軍之時,想必搶了不少富貴人家。只是如此坐吃山空,絕非長久之計。若是引軍去攻城借糧,又怕會引起諸侯們的注意,彈指之間便滅了自己也說不定。不禁苦笑道:「你們倒是蠻自足的,可是咱們能做一輩子強盜么?便是無奈如此,咱們這輩子便算了,那咱們的子孫後代呢?」
周倉、管亥知他所言不假,只是鮮於計謀,也拿不出什麼好主意。
裴誠沉吟良久,也不知道該如何行事,最後忽然想到背靠大樹好乘涼,最好的路徑便是投靠一諸侯。即使不能建功立業,平安一生也是可以的。
如今官渡之戰既未打響,袁紹仍是天下間最大的諸侯,不過裴誠充分發揮穿越人士的優越性,知道他這一諸侯可坐的不會長久,最後連性命都丟了,當然不能去投靠他了。依後世對三國的了解,他所能投靠的只有曹操、劉備和孫權三家了。
曹操眼下勢力雖不及袁紹,但官渡之戰之後,他幾乎佔據了若大的北方,大漢天下被他一人佔了一半以上,人口更是勝過劉備和孫權兩家之和。其後兵鋒所向,當真所向披靡,直到赤壁之戰,曹操前進的腳步才有所放緩。只是曹操此刻躊躇滿志,手下能人異士無數,加上他父親才喪命於黃巾餘孽之手,恨透了黃巾之名,只怕自己連他一面還未見到,就被斬首也說不定。
反觀劉備、孫權兩人,此時仍不成氣候。劉備此時佔據了徐州,卻是個四戰之地,不但曹操惦記著,連袁紹也看在心中。此時若是去投靠他,無異于飛蛾撲火,自己這點人馬還不夠別人塞牙縫的。
別人不知道後面的事情的發展,他卻知道最近劉備很快就會丟掉徐州,東奔西走,惶惶不可終日,先是被曹操所擒,後來又投靠袁紹,袁紹敗后又去投靠劉表。連他自己都十分艱難才保全性命,哪裡還有餘力照顧自己?
東吳孫權尚年幼,其兄孫策此刻正領著一幫弟兄溶血奮戰,搶地盤、奪城池,打的不亦樂乎。江東豪傑不可勝數,士族之名深入人心,若無出身,加上自己乃是黃巾舊部,只怕難以受待見。而且歸順他們,也需要一個時機,否則丟了性命不說,反倒被人看輕。
想到這來,裴誠不禁有些頭疼:自己區區人馬,又掛著黃巾餘孽的名頭,只怕三家都不受歡迎。亂世之中,人命不如豬狗,想要活命,要麼背靠大樹,要麼壯大自己。可是黃巾軍的名頭實在不咋地,想要白手起家,談何容易?
最好的路子乃是投靠司馬家,畢竟三國最後都歸入晉朝,可此刻司馬懿尚不知在何方,此等念頭無疑痴人說夢,而且那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自己只怕等不到了。
他和管亥、周倉商議良久,仍無良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現在諸侯混戰,也無暇顧及自己區區人馬,能有機會發展便發展,能投靠便投靠。
三人正商議間,華佗行色匆匆,叩門而入,見到裴誠三人拜地說道:「拜求三位將軍援手相救,文姬她要入城,老朽苦勸不聽。如今長安城內一片混亂,性命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