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跳崖
見人朝她逼來,她抱著沈疏樓的屍體,想要動手,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的氣力,只能抱著沈疏樓朝著懸崖邊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去。
突然,一顆小石子從懸崖邊上掉了下去,她知道,此刻已經徹底的退無可退。
轉頭,朝著懸崖看了一眼,一片漆黑,不見底。
懸崖底下傳來陣陣怪響,卻又像是在歡迎她一樣,期待著她的到來。
東皇鈺太過於了解顧卿顏,在她一步一步的退向懸崖的時候,心中便大概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麼,在看見她朝著懸崖望了就那麼一眼,便堅定了她接下來的做法。
他急的滿頭大汗,恨不得現在便衝過去將她帶回來,好好的藏起來,保護起來,卻無法動彈,只能大聲喊道,「顏兒,不要!聽話,回來。」
顏兒。
顧卿顏聽到這個稱呼,自嘲的笑了笑,如同看著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東皇鈺,朱唇輕啟,「東皇鈺,你是最沒有資格喊我名字的人。」
東皇鈺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看著顧卿顏,想要和她在說什麼,卻不知自己如何去講。
他明白,自沈疏樓倒下的那刻,顏兒就已經徹底的恨上了他。
她帶著滔天的恨意看向眾人,眸子中沒有一絲感情和波動,只是有著空洞和無邊的幽深,輕輕的笑了笑,帶著一絲詭秘,更多的卻是絕望和冷然,「我若不死,定將血洗四國,以天下為祭。」
語罷,她雙手緊緊的抱著沈疏樓,毫不猶豫的帶著他縱身跳下懸崖,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不曾有。
他來不及捧在手心上的女子,便就此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像是一隻翩飛的蝴蝶,她就這樣落了下去,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顏兒,不要.....」東皇鈺和東皇清同時出聲,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人被下了軟骨散,一人被點了穴道,兩人都是動蕩不得。
「噗……」
東皇鈺心頭鬱結,一股濁氣堵在胸腔,終究是沒有憋住,一口鮮血從嘴中吐了出來,隨後,便暈倒在地,失去知覺。
雲隨一驚,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從地上爬了起來,艱難的將東皇鈺帶到了自己的背上,想要帶著東皇鈺回王府就醫,而四國的人卻將雲隨圍在了中央,不讓他離開。
而就在雲隨準備以命一搏的時候,浮生樓的人匆匆的趕了過來,看了看突然趕來的一群虎視眈眈的人,西門城眸子閃了閃,輕輕擺手,示意眾人放棄,黑衣人便自覺的讓開一條道,放雲隨帶著東皇鈺離去。
雲隨掃了掃還因為被文途下藥無法動彈的侍衛,俊朗的臉皺在一起,他淡漠的吩咐道,「把他們也帶回王府吧。」
浮生樓的人點了點頭,便各自散開,部分人去扶著中了葯的侍衛。
而這邊,所有人都知道懸崖是斷魂崖,掉下去的人,估計連大羅神仙都救不起來的,而顧卿顏自己跳崖,必死無疑,這懸崖下邊野獸也多,她的屍體估計都會成為一抔黃土就此消散於天地間。
什麼鳳女,什麼得天下,不過是轉瞬即逝。
道理雖是這樣,可各國人的心中總是慌亂的,顧卿顏跳崖前說的那番話還如同魔咒一般的在每一個人的耳旁縈繞著,困擾著他們的心魂。
她說:我若不死,定將血洗四國,以天下為祭。
雖說,那是深不見底的斷魂崖,從那跳下去絕無活著的可能,但她不一樣,她是鳳女……會在她的身上出現例外嗎?
一種莫名的恐懼慢慢的爬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無人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做,無人知道顧卿顏是否會活著回來,包括被北幽人尊稱為神的使者的鳳熙。
這裡畢竟是東凌的地盤,各國的人在此也不宜久留,粗略的收拾下后,便各自收拾兵馬離去,不再久留。
北南夜也在招呼著北幽國的人隨時準備離去,見鳳熙負手站在懸崖邊不動,提醒道,「國師,我們也該走了。」
鳳熙輕輕擺頭,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一般,輕嘆一聲,隨後道,「你們先走。」
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北南夜只覺得剛才的鳳熙帶著一種莫名的滄桑感,他輕咳一聲,有些好奇,「國師大人要留在此等什麼?」
鳳熙淡淡的瞥了一眼北南夜,一言不發。
北南夜縮了縮脖子,訕訕的笑了笑,不敢再多問。隨後大掌一揮,使喚著手下人,「我們走!」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去之後,鳳熙看了看四周的狼藉,鼻腔間充斥著血液的腥味兒,他輕嘆一聲,朝懸崖邊更近一步,垂眸看著黝黑的懸崖,久久佇立。
「卿顏之殤,天下為祭;鳳凰浴血,因恨而生。死,有時並不意味著完結,而是新的生命將延續。」鳳熙眉心輕輕的皺了皺,眼眸中劃過了一抹可嘆和畏然。
經過這一天,東凌人人都知道鈺王妃跳崖而亡,鈺王重傷昏迷不醒,管家文途被關押,鈺王府可謂是一天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於在煙霞山懸崖邊發生的一切,沒有人知道,倒是有不少茶樓里的說書人加入奇幻色彩的故事反到更加接近於那一天發生的事。
鈺王府死氣沉沉,下人們的臉上都沒了笑容,沒有了文途的監督,做起事情來更是懶洋洋。而在東皇鈺的房間中,身著青衣的渲染面色凝重的看著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東皇鈺,無聲的嘆了口氣。
「渲染公子,王爺他……」雲隨的因為受了很重的內傷,雖經過渲染的醫治,但如今面色還是顯得有些蒼白,帶著病態,不似往常的神采奕奕。
渲染又是一嘆氣,肅然的看向雲隨,壓低了聲音問道,「雲隨,鈺王妃果真跳崖?」
「是。」雲隨沉重的點頭。
王爺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若是他醒來后再想起此事,又如何承受這個事實。
渲染頗為無奈的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東皇鈺,眉心輕輕地皺在一起,嘆道這,「阿鈺身體已經暫無大礙,只是……因為鈺王妃之死悲傷過度傷及了心脈,至於什麼時候醒來,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阿鈺是因為王妃之死悲傷過度才不願意醒來。
所謂:解鈴人還需系鈴人,現在王妃已經死了,這系鈴人又從哪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