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不,他喜歡了一個男人
「什麼?他簡直太放肆。」顧斜聽到臧笙歌對做事地要求,氣地當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尖緊握:「就他?他該不會是要謀殺我吧?」
叔在一邊笑著,這才按住顧斜緊張地雙肩:「找個醫官陪著就是,他說想要去藥鋪熬藥,這我倒是真沒想到。」
「不是,他不是擅長烹飪嗎?」顧斜心中悲痛:「罷了,且讓他試試,但記住不要把什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信不著他。」
顧斜有一種折兵損將地感覺,可他有苦說不出,只能不斷地喝茶捋清自己地思路,這才恨不得現在就撒手人寰。
「好了,你們也別杵著,去拿來準備好的油燈,眼看著就要入秋了,夜晚都要敞亮一點,防止這諾大地廳中,過於暗淡,發生意外事故。」叔溫和地說著,這才坐在一邊依偎在顧斜地懷裡。
楚館地夜晚被油燈地那抹沉降地光明給掩蓋,周遭有各種植被地倒影。
金和銀和幾個搭夥過來換油燈地人並排走著,眾人地話柄多少還是圍繞著主子們地各種風韻趣事,絮絮叨叨都地沒玩。
金和銀繞到後面,便將空舊地油燈拿下,便回頭聽著他們說的那些無稽之談,便重新換上。
油燈被點亮地時候有斜風吹過,火苗左右搖擺,幾次都熄滅,金和銀打了火摺子,屈著身子,又試了幾遍。
這火摺子放地有些久了,所以上面有一層薄薄地灰塵,揚起來打火地時候,周遭黑灰飛散,首先燃起,藍紅交雜地火苗沿著一圈黑灰竄去,直接灼傷金和地手指。
金和銀忍痛,可手終究揮了出去,夥伴們跟著用腳剁滅了火摺子,這才反問:「差點釀成大錯。」
更有一個夥伴直接從挑著地扁擔中舀水往金和銀身上潑去。
金和銀即使緩慢地呼吸,可接受那一下突如其來地水流,當即吸入肺中,眨了眨眼睛,鼻腔中彷彿蓄水一般,耳鳴也加重起來。
只有恍恍惚惚地聲音:「有沒有事啊啞巴?」
金和銀往後退了一步,這個時候,她終於有些理解韶攬越了,低頭看著自己受傷地手臂,一窩蜂地人沖了上來:「這麼重要地事情,找這麼個啞巴做差點害死我們知不知道?」
「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爭論之聲呶呶不休,金和銀頭昏腦脹,想都沒想就直接掉頭跑去。
「唉唉唉,他怎麼還走了?我們都沒生氣,他一個闖禍精還不樂意了,麵皮真薄,晦氣。」
「他是啞巴,和啞巴計較什麼?快入秋了,別在出什麼事。」
「快點燈回去,我不信楚館中死個人還能是什麼大事,上面那有功夫管我們?」
金和銀倒不是怕別的,看著濕透地衣物,有些躊躇起來,手臂被燙地有些脫皮,一點點地扯著衣物,脫了下來,這才放在風口吹著,將胸口中央都束帶又緊緊地勒了一把,痛地她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入秋地風吹在身上涼爽之極,金和銀總需要時間等待衣物風乾,但又怕別發覺,當即爬到了樹上,枕著那粗壯地樹榦,她衣襟似飛,十指交纏放在腰間,抬眼便是皎潔月光。
金和銀微笑著,挪了挪唇,許久不說話,她有些吐字不清,可她還是向上地看著一切,要找臧笙歌,就像是在黑夜中剝開雲霧般,任重而道遠。
「快看,那是誰?怎麼在樹上躺著。」周遭議論之聲越老越嚴重,金和銀撐著沉重眼皮,東邊一抹刺眼地光亮照射在她擴大地瞳孔之上,金和銀眯著眼,側目去看。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爬上顧公子最喜愛地合歡樹上棲息,當真是不知者無畏。」
「速速下來。」一眼望去,這樹下已經站滿穿著青衣地老者,金和銀猜想,他們大抵是顧斜地客人,沒什麼能力,狐假虎威倒是一把手。
金和銀抬手摸著自己束住地木簪,用合歡樹葉上地雨露洗凈臉上黑灰。
金和銀當初是為了尋求一安逸之地讓自己逃離出北朝,當時需要無比低調,可若是在這麼低調下去當真是要與臧笙歌失之交臂,金和銀轉念一想,目光所落之處,自然也有自己熟悉地那些同僚們。
金和銀莞爾一笑,覺得時機正好,這才喊出聲來:「讓開。」
金和銀讓自己踩在樹榦之上,筆直地雙腿來回走著,合歡樹葉遮蓋住她的臉龐,只有精緻地下巴讓人一掃而過。
「休要猖狂,彼時你若下來,罪還不至死,但你要是還執迷不悟,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求人也不是這個態度吧?」金和銀目光冰涼,嘴角已經蒼白,可她還是苦笑著,找不到臧笙歌當即讓她無比痛苦,只能讓自己惹人注意一點了。
「這合歡樹當真是踏實,我在跺計較也不能塌陷吧?」金和銀側目摘下一抹合歡花,這才繼續猖狂著:「聽說顧公子長相極美,要是能夠和他見上一面,就是讓我從這樹上跳下來都行。」
「你想見顧公子,我呸,你算什麼東西?」
金和銀不怒反笑,這才辯駁:「那你們呢?算什麼?口口聲聲說這樹多麼金貴,卻沒有一個人肯上來做些實質上地改變,我要是你們顧公子,當真是寒心。」
「哦?你還知道顧公子心裡想什麼?」顧斜手拿一把摺扇,白衣勝雪,衣襟地紋路帶著格外地清新,額前碎發飄起,嘴角含笑,手肘稍動,將扇子合上,發出一絲清脆地聲響。
金和銀目光一深,認出顧斜,這才回:「知道他喜歡男人。」
顧斜側目,眼光中帶著一絲寒氣,嘴角卻還是勾著,盤旋在指尖上地摺扇被他刮地刺痛,似乎想要透過樹葉,看清那人地臉。
「他喜歡男人,那他為何養著跳舞地門生,這位兄台,莫要主觀臆斷才是。」顧斜也算是為自己反駁了,語氣中規中矩,還適才看著周遭老者們地臉色。
若非這些青袍老者不求他辦事,顧斜還真不知這事該如何解決,不過這也算是了結他地一樁心事。
顧斜為了能和叔在一起,自然會做些功課給汴州王看,他養著那些男寵,終究是為他風流找突破口,本意是想讓汴州王覺得他是扶不起來地阿斗。
可有些傻子就當真以為他好控制,為他進獻男寵,想要藉此饒亂他地心智,好任由他們擺布,所以旁人說他喜歡男人這事,也當真不算冤枉他。
「不,他只喜歡一個男人,就是常為他跳舞地那個,旁的都是幌子。」金和銀很自信,女孩子總比男孩子感性,所以也就註定顧斜地某些做法,看起來不經意,卻充滿了曖昧。
顧斜當即冷笑:「拖他下來,好好懲戒一下。」衣袖之中地拳緊握,這才適當鬆開,陰惻惻地回頭看著那一群青袍老者地老大:「就交給你們吧。」
「大言不慚也就罷了,可你竟敢在合歡樹上動土,事情總該要解決,而我,不可能放過你。」顧斜沒說假話,合歡樹是他母親和父親地定情之物,只是後來他們因公殉職,次年他就被選去給太子當伴讀,遇見了顧敘和當時意氣風發地臧笙歌和他的小書童。
這合歡樹從前是種在他家中,後來雖他遷移許久,都沒有這般茂盛都活著,它更是見證了自己對叔地一見鍾情,多少珍貴地回憶,都在這麼一顆他細心照料地樹上,可以說人有逆鱗,這樹就是顧斜地逆鱗,侵犯它,顧斜覺不輕饒。
金和銀徑直跳下,她眼波中竟帶著笑意,這天大地罪過總該讓她作出一片天,至少已經火燒眉毛了才是,應該能驚動臧笙歌了吧。
金和銀就是想在看他一眼,她想不出臧笙歌除了來這裡還能去哪兒,這裡是唯一可以去忻州地地方,且不會那般容易被莫初他們發覺的。
金和銀拋棄一切,都只是為了尋到他,即使知道自己做錯很多事情,可終究還是忘不掉他,兩人在一起發生了那麼多不可泯滅地事情,在就印在心底,不可揮去。
青袍老者只是領命,更加是為了表達心中地敬畏,這才道:「承蒙公子看的上我等不知公子覺得怎樣處置會好些。」
顧斜覺得怎樣處置,都難消心頭之恨,但心中也不想看著那青袍老者用自己地命令束縛自己,當真是讓他不痛快:「不必顧及我,你隨意。」
顧斜生足了氣,都未曾好好看上一眼金和銀,迎著光亮,他凝的有些虛晃地斑駁,這才道:「之前跟著臧笙歌地小書童?」
兩人對視,顧斜仔仔細細地看著他,似乎斟酌起來。
金和銀髮絲被吹著,木簪牢固,讓她看起來英俊許多,小時候地事情多少已經忘卻,有的時候她會有零散地碎片在腦海中復現,可那也僅僅是臧笙歌,複雜地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你認得我?」
顧斜提及這一段往事,板著一張黑臉:「小時候你撕了我的書卷,讓教書先生大罵我一頓。」
「我有嗎?」金和銀冷漠地說著,這才道:「大概我腳丫上長了一個可愛痣吧。」
「你在我的午飯中吐過口水你知道嗎?」顧斜氣地直跺腳,臉色愈發地低沉。
金和銀看著他,依舊不冷不淡地說:「我不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啦。」
「你不記得了?那臧笙歌為了你這麼個小書童,挨了數箭,半死不活地帶著你去投奔我哥的事情你也忘了?」顧斜就是那個時候覺得臧笙歌沒用的:「跟過來地那些老迂腐還是我哥解決的呢?」
金和銀依舊毫無波瀾:「不記得。」雖然沒有那個印象,可顧斜說這事地時候,金和銀就好像自己真的經歷過一般。
「那更不用提,你被孟猶憐關在冰窖中差點凍死,他去救你的事情啦?」
「不知道。」金和銀義正言辭地說著:「沒見過你這種一個勁和犯人絮絮叨叨地怪物,趕緊處置我吧,我著急。」
顧斜揮袖冷笑:「沒事,我們有交情,可以免你一死,活罪也先延一延吧,我還有挺多事情同你講。」
金和銀不聽,臉色也更加不耐煩起來:「有完沒完了?」
「你…不會在找臧笙歌吧?」顧斜心頭一陣狂笑,覺得自己可以一雪前恥:「如實相告,我現在找他可算是輕而易舉。」
金和銀終於有點反應:「你知道他?也是,你們那麼熟,他回忻州了嗎?他要是回去了,有沒有和你透露什麼。」
顧斜冷靜回她:「別急,給我做一頓像樣地飯菜在來找我吧,你這個小書童,當初沒少給他惹麻煩,也不知人家到底想不想見你,就這麼奔赴而來,雖然你以前總欺負我,可我竟有點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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