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步步為營
第二天一早，陳南還睡得迷迷糊糊，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就鈴聲大作了起來。
他睡意朦朧的接起電話，「喂？」
「你旗下的華彩傳媒目前估值多少？」
電話那頭清楚的傳來了顧隨雲冷靜而理智的問話聲，讓陳南一個激靈，所有的睡意瞬間消失全無。
他「噌」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幾乎是立馬就猜出來顧隨雲問這話的目的。
陳南不答反問，「你現在對娛樂圈產業有興趣了？也想分一杯羹？」
當初他剛成立了影視公司的時候，就想過拉顧隨雲入伙，論起錢來，誰能比他手頭上的資金更多呢？
但當時，顧隨雲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到現在，陳南都依然覺得這是他的一大遺憾。
如果顧隨雲願意加入，他的華彩絕對不可能就現在這個水平，那妥妥的要將寶龍影視擠下業內第一的位置。
「唔。」
顧隨雲回應的含糊，並未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但陳南卻擁有敏銳的嗅覺。
前段時間他就是聽說顧隨雲的助理王宇在市場上探聽消息，這才意動，這會兒他又這麼問起來，那就必然是確定無疑了。
「是為了季染吧！你不放心她在圈子裡闖，想要為她保駕護航。」
雖然是問句，可陳南說得肯定。
顧隨雲揉了揉眉頭，顯然沒想到一直以來跟在自己身後的這個小跟班，居然猜得這麼准。
或者是他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那麼他都表示得這麼明顯了，季染為什麼還能這麼無動於衷？
「我只是不想把雞蛋度放在一個籃子里，前段時間投資部的人提了提，我有點兒興趣，所以問問你，你就不要聯想發揮了。」
顧隨雲嘴硬不肯承認，但陳南卻是看準了時機。
「要說娛樂圈產業，哥，我比你稍微有那麼一點兒經驗吧！你既然想要投資，不如往我這裡投啊！」
「也不是不行，你的華彩傳媒的確是不錯，這兩年的發展也很平穩，這樣吧！你說說看，我投多少合適？」
「我現在手裡擁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其次就是擁有百分之二十的第二大股東了，市面上放出去的股份大概不到百分之二十，這樣吧！我以市值勻出百分之八的股份給你，就算是讓你探探路，如何？」
他說這話時，顧隨雲的心裡也在飛快的計算著，等他話音一落，便立即回答，「好。」
可憐天真的陳南，還不知道顧隨雲隨隨便便一套，就將他的底細摸了個通透。
掛斷電話之後，顧隨雲立馬派了王宇將股市之中零碎的華彩股份全部收入囊中，又不遺餘力的拿下了剩下的幾個股東。
不過半天的時間，他就雷厲風行的拿到了華彩傳媒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一躍成為公司最大的股東。
收到消息的時候，陳南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以前他是自願當顧隨雲的小跟班，現在好了，徹徹底底的成了他的人了。
想到早上自己還努力的勸他投資華彩，陳南就只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好好的老闆不當，把自己賣了給顧隨雲當苦力。
心裡暗罵了顧隨雲八百遍奸商的他，最終也只能屈服。
……
季染一覺醒來，還覺得有些頭疼，昨晚的記憶零零碎碎的完全拼湊不成整段。
懵了好一會兒她才恍然抬眼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隨即無力的扶額，怪只怪她喝多了酒，腦子就不記事。
這種每天都在陌生的房間醒來，感覺實在不怎麼樣。
她依稀記得自己昨晚是衣服被潑了酒漬，上樓去換，到後來就完全沒了印象。
低頭看看，卻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並不是昨晚的那套，不覺愣了愣。
掀被起床，直到下了地，發現自己的身上沒什麼不適的癥狀，這才堪堪放下心來。
顧隨雲給她開的是一間套房，她懷著疑惑的心情，一推開門，就正和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的王燦打了個照面。
「你是？」
季染尋遍自己記憶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十分確定自己不曾和對方認識，不覺怔怔發問。
王燦倒是反應得很快，在來之前她哥王宇就已經提前知會過她，眼前這位以後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兄妹的老闆娘，瞬間便揚起了熱情的笑容。
「季小姐，我是王燦，額……陳，先生派過來照顧你的，你昨晚醉了酒，陳先生不放心你，便叫了我過來。」
雖然在心裡演練過了無數遍，但到了關鍵的地方，她還是差點兒漏了陷。
好在季染並沒有太在意，反而更加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你是陳南派過來的？」
王燦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愣了一會兒才點頭稱是。
從莫名其妙的當了女主角，季染一直以來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此刻，她的虛無感強烈到了最高點。
她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和陳南可以說是兩條完全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他又為什麼會這樣費盡心思的捧她？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王燦也很是心虛。
好像和大哥交代的不太一樣啊！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真是不好騙的感覺。
人在處於緊張狀態之下，便會下意識的找補解釋，而王燦也同樣不例外。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幫你換的。」
「……哦。」
她忽然神來一筆，讓季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是安下了心來。
不管陳南到底是因為什麼要捧她，總歸現在一切都還算是朝著良性在發展，她也沒必要太過擔憂，反而是自己嚇自己。
想通這一點，季染將目光放在了王燦手裡的餐盤上。
「這是你做的早餐？」
「嗯，是的。」
「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是給我的嗎？」
「嗯，是的。」
「那我開動了！」
……
華彩傳媒，總裁辦公室。
陳南一臉委屈的望著安然坐在原本屬於他的老闆椅上正看著財務報表的顧隨雲，心中滿腔憤懣無法紓解。
然而，對方卻毫無所知。
「顧總……」
他話才剛開了個頭，顧隨雲只一個眼風掃過去，他就立即噤聲了。
「很疑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恩恩。」
顧隨雲隨手合上報表，並沒有看出明顯的漏洞，轉而嘆息一聲，「阿南，我以為你是知道我的脾性的。」
沒錯，他顧隨雲要麼就不出手，一出手就絕對不會屈居人下。
得他點撥的陳南並沒有因為他難得的親昵而紓解愁緒，反而因為明白過來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
他會如此反應早在顧隨雲的意料之中，起身走到陳南的身邊，放在他肩膀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將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陳南並不知道他此舉何意，只能任由他擺布。
然而，顧隨雲卻將他按在了之前坐過的老闆椅上坐下。
「放心，即便我成了公司最大的股東，華彩的一應事務依舊由你掌控，我需要的，只是對季染的掌握。」
陳南有些驚訝，但不過片刻就反應過來。
「……說來說去，我還是從老闆變成了打工仔。」
「不不不，你可不是一般的打工仔，盈利你分紅，虧損我買單，我想哪家也沒有這樣的好事吧！」
可他還是打工仔！
被顧隨雲三兩句話忽悠得就找不到北的陳南，最終還是接受這個事實。
令他想不到的是，顧隨雲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居然還是燒在了季染這裡。
「《浮生記》全面暫停拍攝。」
「暫停拍攝？你瘋了？我好不容易才建起來的劇組，你說停就停？！」
陳南的激烈反應尚在顧隨雲的意料之中，但他的表情卻出乎了對方的想象。
他抬手壓了壓，做出噤聲的動作，這才模稜兩可的解釋一句。
「暫停拍攝只是權宜之計，我會將損失嚴格控制在可承受範圍內，至於對外原因，就說是女主角的人選出了問題。」
「女主角？！那不是……小嫂子嗎？她又出什麼問題了？」
陳南幾乎要被顧隨雲這想一出是一出鬧得暈頭轉向了，而對方卻依舊無比淡定，這讓他十分抓狂。
可對此顧隨雲只是神秘一笑。
「女主角的確是定了季染沒錯，只是，她並不是我們公司的藝人，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此話一出，陳南立馬瞪大了眼睛，將前後稍微聯繫一想，便明白了過來。
他忍不住暗罵顧隨雲一聲奸詐，卻又不得不佩服他為了將季染納入保護圈中如此步步為營。
身為顧隨雲身後跟了多年的小尾巴，陳南立即會意的比了個OK的手勢。
「我明白了，女主角人選出了問題，這件事我會和佳藝溝通的。」
可偏偏他依舊搖頭。
「不，你不用去溝通，只用通知他們《浮生記》暫停拍攝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等佳藝的人自己找上門來？」
顧隨雲臉上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佳藝未必會為了這個找過來，但季染卻一定會。」
這個人簡直……沒法說！
陳南有些無語，對季染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羨慕多一點還是同情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