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帝王心術 (1)

第八章 帝王心術 (1)

想到這裡黃瓊小心翼翼的問:「母親,您與我那個父親,哦,是父皇,還有感情嗎?或是曾經有過感情嗎?」

「感情?天家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古人曾經說過,無情最是帝王家。感情,誰要是在天家講感情,恐怕就會死的最慘的一個。這一點,從當年我進宮的時候,就早已經看的很清楚了。」

「況且,他們黃家人歷代以刻薄寡恩而著稱,我會愚蠢到將感情投入進去嗎?」聽到黃瓊的問話,母親很是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儘管這個笑無論黃瓊怎麼看都象是冷笑,但這個持續時間之後一兩秒鐘的笑容卻是自莫名其妙回到這個時代,這麼多年以來,黃瓊第一次見母親笑,儘管這個笑有些滲人。

聽著母親的話,黃瓊內心嘆到母親到底是母親,看的如此透徹。天家無親情這句話,從他得知自己所處的環境之後,就始終沒有忘記過。那些人為了皇宮正殿上的那把椅子,可以殺自己的殺血流成河。什麼父子、兄弟、叔侄,只要需要,通通可以毫不顧及。在天家,親情是最不值錢的。

但是想起剛剛母親那個不自然的笑容,黃瓊知道母親沒有說真話。而且最後的一句話怎麼聽都象是氣話。但是既然母親不想說,自己即便是想問,恐怕也問不出來什麼。看著不在說話,又陷入沉默的母親。

黃瓊琢磨既然母親今天比以往多說了不少的話,而且心情不是很好。自己還說趁今天的這個難得的機會多與母親聊聊,就算不能讓她開心一些,也至少探聽一點**。

黃瓊絕對不是那種八卦型的男人,但是今天母親無意中透露出來的話,讓他實在有些好奇。畢竟他們是他的這一世的父母,對父母的事情好奇一點相當的正常,多了解一些也是沒有錯的。尤其是他現在天字型大小的家庭。

黃瓊琢磨了一下怎麼開口之後道:「母親,您說天家無親情我信,這一點即便今天你不說,史書也早就已經告訴我了。但是說父親,哦,是父皇。您知道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也沒有稱呼過他,實在是有些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包括,這個包括,也就是說你口中的大齊歷代皇帝,刻薄寡恩,這我有些納悶?」

「我在史書中曾經看過,皇子的親母被廢或是病勢,未成年的皇子都是由其他嬪妃來撫養的。而我並沒有被移交給其他嬪妃撫養,而是一直由您親自撫養。另外,雖然沒有了自由,但是其他的待遇無不從優。這似乎和刻薄寡恩德不怎麼搭上邊。」

儘管黃瓊很想舉自己外公做下在這個時代來看絕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的那個皇帝老子在他死後,也沒有對其掘墓鞭屍,也沒有對其家族來一個株殺九族。幾個舅舅中,除了兩個罪大惡極,民憤極大的之外,其餘的只是流放邊陲而已。但是想了想,為了避免刺激母親,黃瓊還是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還有母親,兒自幼您便教兒子讀書,這些書籍中史書尤其是本朝歷代皇帝的《本紀》佔了很大的一部分,從書上來說,本朝歷代皇帝雖然不能說都親政愛民,但是除了世宗皇帝晚年有些倦政,喜好大治宮室之外,其他歷代先皇卻沒有相差到那裡去。」

「太祖皇帝雖出身於草莽,但是歷經百戰定鼎天下,一手草創我大齊基業。雖因強掘前唐帝陵,而略有污點,但是仍然可以稱的上雄才大略,不枉為一世梟雄。」

「太宗皇帝武功雖然不如太祖皇帝,但是文治方面卻有超出。其生活簡樸,重視農桑,親自下地扶犁以示對農桑之重視。並大力推行與民眾修養政策,使得經過前唐末年連年戰亂民生凋敝的情況為之大有恢復。開創了一番真正盛世,奠定我大齊今日之繁盛。」

「仁宗皇帝雖然比不上太祖、太宗英明,但是卻能繼行太宗皇帝歷項養民政策,並嚴察百官貪墨之事,使得吏治為之一清。而且在位十八年中未枉殺一位大臣,未治一處宮室。」

「這幾位先皇都善待臣下,其文治、武功雖然不能與漢時文、景二帝、前唐太宗皇帝相比,但是也稱為一世明君。當然盡信書不如無書,可這些疑惑還請母親為兒子解答。畢竟這些歷代先皇畢竟是兒子的祖先,兒子多了解一些他們的情況也是好的。」

聽了黃瓊的這些話,母親有些吃驚的打量著黃瓊,良久才嘆息一聲:「你到底身上還有他的血脈,還是他的兒子。也好,反正現在我們也暫時無法回宮。我就和你說說。」

「你父皇的事情咱們先放一放,我現在不想提他。這些事情等以後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你既然提出了歷代先皇,好咱們今天就說說這幾位先皇帝。你真的以為這些本朝記述的史書可以採信?為上者諱,這是這些《本紀》最起碼的要求。」

「當年太祖皇帝不過是一個落地秀才,借著前唐末年群雄並起的時機,趁亂起兵,並最終得以定鼎天下,你真的以為是太租本人之功?哼哼,那未免有些太看的起這位落榜秀才了。」

「當年太祖皇帝在出奇兵攻入長安之後,雖然提出整眾而行,不剽財貨,並曉諭市人:「黃王起兵,本為百姓,非如李氏不愛汝曹,汝曹但安居無恐。」

「但沒有多長時間,他自己便被前唐皇帝後宮的三千佳麗迷住了眼睛,不顧唐軍河中節度使王重榮部數萬精兵就近在咫尺,唐軍主力元氣還在。便開始縱情聲色。」

「隨同太祖皇帝一起攻入長安的各軍將領也皆沉迷於酒色之中。其部屬殺人滿街,而不能禁。各部將領大小官員皆縱情聲色,忙著大發其財。沒有人想起唐軍還就在距離長安不遠之處。」

「當年如果不是當時桂林郡王橫空出世,借勞軍之名義,帶三百精兵入同州,斬已經叛變的同州防禦使節朱溫及其最重要謀士謝瞳並其軍,並一舉擊潰唐河中節度使王重榮數萬精兵,穩定住長安西部防線,恐怕這位太祖皇帝早就被人趕出了長安。」

「其實大齊雖然有兵達百萬,但是在進入長安之後,因各將領將心思都用在搶劫民女,以及劫掠民財上,導致各軍軍紀極為敗壞,戰鬥力迅速下滑。到金統四年,能戰之兵只余當時接替同州防禦使的桂林郡王以及尚書左僕射,定國公孟楷部下十餘萬而已。」

「定鼎天下,哼哼,當年太祖皇帝不過是擎現成的,如果沒有那位異軍突起,以文臣領兵,卻建立不世戰功,一手打下大齊多半個江山的桂林郡王,以太祖皇帝的作為和進入長安之後的表現來說,別說坐穩天下了,就算能有一個善終就不錯了。」

「這位桂林郡王在太祖進入長安之後,不僅提出了先削枝幹,后斷主根的滅唐總體戰略部署,還一手打下了大齊朝的半壁江山。」

「而太祖皇帝,用刻薄寡恩來形容他到是一點沒有錯。桂林郡王為大齊朝立下不世之功,這位太祖皇帝雖然表面上對他榮寵有佳,屢次封賞,並最終進爵為郡王。」

「但是在內心對人家的猜疑卻始終沒有斷過。不僅始終嚴格控制桂林郡王所轄兵力數量,使桂林郡王統帥之軍從來沒有超過五萬。還以太子身為儲君,未經戰火,不了解創業之艱難,於大統不利為名在桂林郡王每次出征的時候,以太子為監軍,牽制桂林郡王。」

「當年陳州血戰桂林郡王在前拼殺之時,太祖皇帝在桂林郡王以弱對強的時候,不僅不派兵支援,還屢次背地裡拆台。要不是後來的桂林郡王,當時的常國公在軍中威望甚高,壓制住當時已經浮動的軍心,恐怕當時陳州前線的五萬大軍當時就嘩變了。」

「太祖皇帝當時不僅時常扣發糧餉,還屢次以各種理由,以自己心腹替換前線軍中大將,試圖削弱桂林郡王在軍中的影響和實力。如果不是當時身負監軍之責的太子後來的太宗皇帝,還算是明大體,居中轉圓,那有後來的一舉奠定大齊基業的陳州大捷?」

黃瓊聽到母親這麼說,不禁問道:「我在史書上看過,陳州一役關係到我大齊存亡。這一點太祖皇帝不會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難道他不知道一旦陳州戰敗,整個河南當即不保。河南一旦淪陷,不僅關中糧道被切斷,而且關中將面臨唐軍四面合圍的局勢?更何況當時太子還在軍中,難道他連太子的安危都不顧了嗎?」

母親聽完這話,搖搖頭道:「這一點,雖然出身草莽,但是也久經大戰的太祖皇帝,那裡是不清楚。他就是太清楚了,才會這麼做。陳州一戰,桂林郡王和太子兵不過五萬老弱殘兵,騎兵更不到三千,面對前唐二十餘萬大軍。一旦這一戰勝利了,本就在河中、華州兩戰之後,在軍中威望極高的桂林郡王在民心、軍心中的威望將達到頂點。功高震主也就是這個意思。」

「況且一旦桂林郡王大勝,聲望大增的不僅是桂林郡王,還有做為監軍使的太子。當時太祖皇帝與太子的矛盾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太祖欲廢太子,立自己寵妃所生之周王為太子之心早有。只是懾於桂林郡王以及軍中大部分將領對太子的支持,而無法實現而已。」

「如果此戰一戰戰敗,雖然會丟掉河南,但是大齊在關中還有大軍數十萬,河東還有尚書左僕射,定國公孟楷的六萬大軍。且當時在距離戰場不遠的,宋州還有英國公尚讓之三萬騎兵,依照前唐晚期群雄割據,藩鎮擁兵自重,聽宣不聽調的情況來看,即便是陳州戰敗,太祖皇帝未嘗沒有挽回戰局的實力。正是有了這個本錢,他才敢這麼做。」

「河南雖然有丟掉的危險,但是可以借陳州戰敗,除掉桂林郡王以及太子,這兩個在他眼中的心腹大患。如果陳州戰敗,即便兩個人不戰死沙場活著回長安,等待他們的也只能是人頭落地。」

「只是內心猜忌和為自己寵妃之子爭奪太子之位,便以數萬大軍生命做賭注,來找借口殺一員雖然功高震主,卻始終忠心耿耿功臣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古來刻薄寡恩之君無出其右者。」

「要是桂林郡王有謀逆之心,那位太祖皇帝手下兵雖多,除了孟楷所部之外,其餘卻遠不是桂林郡王的對手。先不說別的,金統十一年桂林郡王帶兵入長安平叛的時候,順道殺掉太祖皇帝很難嗎?「

「要知道當時太子就在軍中,而桂林郡王入長安時統帥之部下,皆是桂林郡王之舊部。桂林郡王入長安雖然只帶三千騎兵,但是這三千騎兵卻都是打老仗的兵,皆是虎狼之師。對付長安那三萬久處繁華之地,早已經沒有了戰心,連弓都拉不動,馬都不會騎的御林軍,還算不得什麼。」

「以桂林郡王的威望來說,當時就算桂林郡王將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父子以及長安所有大小親王、郡王所有黃氏宗室一勺燴了,恐怕沒有人會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

「金統十一年的那次叛亂,使得太祖皇帝對桂林郡王的猜忌,表面上緩和了一些,但是實際上太祖皇帝並沒有放鬆對其的防範之心。金統十三年,分兵伐蜀,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來說,孟楷都遠不如桂林郡王,卻是以孟楷為主。儘管桂林郡王出奇兵,率先攻抵成都,但是卻更遭嫉恨。」

「金統十八年,桂林郡王抱病西征,吐蕃是什麼地方,身體好的人都不見得能受得了,更何況一個久病之人?外人和史書上都說,是桂林郡王一心為國。實際上是桂林郡王用自己的命換太子的地位。也是被太祖一日三催逼的沒有辦法,如果他不去,恐怕他想善終都得不到。」

「當時天下已經大定,太祖皇帝已經鐵了心要收回兵權,除掉所有可能威脅他地位的功臣,更是為了給廢太子作好鋪墊。太子在這些臣子中的威望太高,不除掉這些老臣,他換不了太子。第一個目標就是太子的堅定支持者,桂林郡王」

「當時太祖皇帝一心要廢太子,改立周王為儲君。至於太子隨他自貧寒起兵,屢立戰功,多次於兩軍對陣的時候救過他都不記得了。雖然攝於太子在軍中威望,而一直沒有動手。但父子兩人的矛盾實際上已經達到了激化點。」

「而當時太子在軍中的人脈已經是多年連長安都不出一步的太祖無法相比的,太子在外監軍多年,在軍中積累的人望已經是極高。長安駐軍大部分將領都是太子的舊部。一旦太祖真的廢了太子,恐怕他的聖旨連京城都出不去。當年前唐玄武門之變會再次上演。

「那些跟隨桂林郡王以及太子征戰多年的老將是太子的堅定支持者。即便是在其他軍中,跟隨太祖起兵,全力輔佐太祖的太子的威望也不是周王那個小毛孩子可以相比的。」

「桂林郡王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同意抱病出征。實際上他自己都知道,恐怕這次出征自己是回不來了。但是太祖也要親筆寫下誓書,在太祖有生之年絕對不行廢立太子之事。」

「而且擬訂了許久的分藩制度,在他出征之前必須開始著手執行。周王必須第一個就藩。而且無事不得回京。同時將長安駐軍的統帥權全部移交給太子。」

「桂林郡王可以說是被太祖逼死的。太祖皇帝進入長安之後的所做所為,包括連太子都激烈反對的挖掘前唐皇陵的事情。說穿了不過是依靠手下的能人,坐住了龍椅,沐猴而冠的流寇而已。」

「如果桂林郡王稍有反意,以桂林郡王的能力和才幹。他那個屁股還能坐的住嗎?說他刻薄寡恩,沒有說錯他。可惜了桂林郡王大好英豪,卻沒有看清楚這隻白眼狼。」

聽完這話,黃瓊在心裡不禁暗嘆果然是帝王心術深不可測。自己的這位老祖宗居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以除掉一個功高蓋主對自己皇位形成威脅的臣子,居然不惜拿五萬大軍的存亡和一場生死會戰做賭注。

至於廢太子,這件事情在黃瓊看來也不見得是真的。恐怕就是以太子為借口逼迫這些老臣交出兵權。否則即便是桂林郡王用自己的生命換太子的地位,那麼在桂林郡王死後,太祖仍然當了近五年皇帝中,也可以隨時廢掉太子之位。但是在這五年中,太祖卻沒有再提及一次換太子的事情。

這個盟約即便真的有,太祖是不可能公布餘眾的,太子也沒有愚蠢到自揭自己老子的污點。他既然能混上太子,又在軍中積累到這麼高的威望,這點腦袋沒有,那麼太祖廢了他也正常。桂林郡王死後,這個盟約說有就有,說沒有也什麼都不是。

而且整個京城軍權在握,在開國功臣中威望甚高的太子也沒有因為急於穩固自身地位而逼迫太祖禪讓。按照太子當時的人脈和威望,以及當時太祖要更換太子的想法。怎麼看大權已經在握的太子,都有理由逼迫太祖讓位。

而太子卻消消停停等了五年,除了在最後太祖病重不能理政之後,才受命監國,直到太祖架崩之後,才正式在長安大明宮即位。沒有象前唐太宗皇帝一樣,在玄武門之變的第二年,就逼迫自己老子給自己挪位置。

而且被太祖相中,用來替換太子的那個周王,在太子,也就是太宗皇帝即位之後也沒有受到任何追究,反到是終生寵愛有加,每年都有大筆的賞賜。還一改慣例,除了將周王嫡長子立為王世子之外,還在周王其餘兒子中另選一子封為親王。並在其死後,准許其進入太祖陵墓為太祖陪葬。

即便是太宗皇帝不追究當年廢立之事,也不應該對幾乎代替他的周王這麼做。即便他的心胸在開闊,也不會如此大方。事情恐怕根本就不是母親說的那樣。

這些事情的發生可以說相當的反常。很多跡象表明當年太祖廢太子改立周王只是一個幌子,想要以此為借口逐次收回諸軍將領手中的權利。

當年桂林郡王是大齊朝頭號功臣,其老部下遍布大齊各軍中。估計這個勢力不僅太祖感覺受到了威脅,恐怕即便身為儲君的太子也會感覺到威脅。畢竟歷史上擁兵自立,行廢立的人太多了。

這種情況不僅桂林郡王一個,還有其他大權在握的將領。這些將領自持功高,早在陳州之戰之前,就很是有些不把皇帝太子放在眼中。前唐藩鎮之亂不遠,太祖皇帝心中沒有顧及才怪。

大齊軍當時主要分為三個部分,太祖起家部隊的嫡系佔一部分,這些部隊主要以定國公孟楷為代表人物。此外就是歸順來的其他義軍殘部,這些人佔據了大齊軍一半的兵力,而且地方鎮將多以這些人為主,其代表人物就是後來居上的桂林郡王。剩餘的就是歸降的前唐兵將,這些人在歸降之後,被太祖分配各軍,實力極弱。

太祖皇帝要削弱這些人,尤其是那些非嫡系將領的兵權拿這個進入關中之後,功勞最大,更是代表了軍中一個體系的桂林郡王首先開刀也就不足為奇了。而且這個桂林郡王在河中一戰過後,已經隱隱成了大齊武將的領袖。

當年廢立太子之事情,恐怕很有可能是這爺倆聯手的做的扣。目的就是為了解除桂林郡王手中的兵權。陳州一戰之所以沒有按照太祖意願發展,原因還是出在太子身上。很有可能是太子擔心這一仗如果戰敗而會危急到大齊朝基業,而臨時改變主意。

否則那位太祖就不會僅僅是剋扣糧餉,而不是完全扣發了。畢竟他的兒子還在陳州軍中。而且黃瓊估計,河東的那數萬大軍以及鄧州那三萬鐵騎這兩支太祖的鐵杆嫡系,絕對不會置太子於險地而不管的。

桂林郡王這樣的大功之人殺是殺不得的,殺了會寒開國眾將之心。即便是解除他軍權,但是以他在軍中威望,一樣還是一呼百應。而在他那些遍布大齊軍中,唯他命事從的老部下,太祖皇帝又無法盡數換下來的情況之下。

唯一的辦法就是逼死他。只有他死了,桂林郡王所代表的軍中勢力最龐大的一個系統才能瓦解。對皇權的威脅才會解除。

黃瓊想當年分兵伐蜀的時候,太祖以自己的鐵杆嫡系,時任尚書左僕射,定國公孟楷為主,並將桂林郡王的老部下悉數留在關中,就是希望他能戰敗,以削弱他在軍中的影響力。結果沒有想到,反到是成全了他。

太子雖然在軍中頗有人脈,但是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無法與桂林郡王這樣的老將相比。況且有桂林郡王在,太子那點人脈也就算不上什麼了。如果桂林郡王不是明確表態支持太子,恐怕陳州一戰,任憑他有通天之力也無法在軍心浮動的情況之下,還能取得如此大捷。陳州一戰,桂林郡王命運不在太祖手中,而是掌握在當時的太子後來的太宗手中。

黃瓊猜測,讓太子真正對桂林桂林郡王起了提防之心,正是桂林郡王率領三千鐵騎,從河南出發,星夜兼程八百多里,一舉突破長安,以雷霆萬鈞之勢掃平長安前朝降將叛亂所爆發出來的強大戰鬥力,以寥寥數語便一舉收復長安叛軍顯示的威望恐怕才是太子對他不放心的開始。

如果說在那之前是太祖的計劃,太子只是被動配合。那麼在後面逼迫那位桂林郡王抱病出征的計劃中,恐怕就是以太子為主了。否則有了在軍中聲望極隆的桂林郡王支持,自己在軍中又相當有人脈的太子。在皇帝一心想要廢掉自己的時候,更不會放這位在軍中威望極高的老將離開。

從這些情況黃瓊可以斷定,當年以廢太子一事絕對是這爺倆做的扣。想到這裡,黃瓊不禁讚歎到好深的帝王心術。這爺倆都不是省油的燈。怪不得大齊建國之後,雖然軍隊分成多種派系,很多對太祖皇帝並不是心服。但是唐末藩鎮割據的事情在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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