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王心術(2)
以造反起家的太祖恐怕比誰都明白軍權對於一個帝王的重要性,之前太祖皇帝派太子去監軍,一方面固然是要做監軍,監視功高震主的桂林郡王,但是另外一方面未必沒有讓太子在軍中積累人望的想法。
至於想要廢太子,恐怕是在感覺到這位桂林郡王在兩次大戰之後,已經隱隱的有些威脅到他的地位的時候,才下決心定下的計謀,用太子隨軍穩住他,然後在逐步的削弱他威望。
難道當時的太子後來的太宗就不怕太祖假戲真做,真的廢了他的太子位,立周王為儲君嗎?如果這個計劃真的是太子所謀划,那麼太子敢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太祖已經在他控制中,太祖的一舉一動,即便是他督師在外,也可以掌握的一清二楚。
讓想通的黃瓊感覺到最毛骨悚然的不是設計這個計劃太祖皇帝,而是那位太子,後來的太宗皇帝。桂林郡王是他的絕對鐵杆的支持者,僅僅是長安平叛中所顯示的在軍中威望,以及其部下的精銳程度,讓他感覺到威脅,便採取手段,逼迫桂林郡王帶病出征。而且還讓世人將眼光集中到太祖皇帝身上。
與草莽出身的太祖皇帝相比,太宗皇帝的心術才更可怕。甚至這個計劃本身就很有可能是太宗皇帝親手制定的。甚至就連這個黑鍋讓太祖皇帝替他背了。
太宗皇帝不僅讓太祖替他背黑鍋,成功的將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桂林郡王逼死,還順手將那些有可能與自己奪嫡的兄弟一口氣的全部趕出京城。那個分藩制度自從制定之後,太祖皇帝一直拖延著不執行。太子不僅利用這個機會除掉了功高震主的桂林郡王,還將這些同樣有可能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兄弟全部趁這機會趕出長安。
畢竟人年歲大了,都希望把自己的兒女攏在自己身邊。即便太祖皇帝身為九五至尊也是一樣。儘管當時太宗皇帝已經執掌京城駐軍,這些兄弟對他已經形不成什麼威脅。但是放在這些兄弟在京城裡面時間長了對自己總是一種威脅。畢竟皇帝的兒子,尤其是創業皇帝的兒子,大部分都不是省油的燈。
太祖的兒子們除了進長安,即皇帝位之後生的那幾個兒子之外,其他的也是隨同太祖一路轉戰過來的,軍功也都不算小。這些人放在身邊,就算他們本身沒有奪嫡的想法,但是卻不能保證他們身邊人有什麼想法。
與其將這些人留在京城跟自己搗亂,還不如一次攆出去,至少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而且按照制這些人在封地,無聖旨不得離開封地二百里範圍的制度,再加上無兵無權,甚至連地方政務都不能干涉,除了自己身邊定製的五百人衛隊之外,連一兵一卒都調不動的他們,就算想造反都沒有這個實力。
對於太宗皇帝來說,這些人留在京城礙眼,硬攆又不是那麼一回事情。畢竟老爺子還在,老爺子沒有說話,他也不好弄的太直接。不攆放在身邊又始終是一個威脅。正好借這個機會,一箭雙鵰,即除去了自己的心腹大患,有將自己的眼中釘都趕出京城。真是好計謀、好心計。
想到這裡黃瓊略微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和自己母親說一下。聽完黃瓊的話,母親很是吃了一驚,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那個一直在冷宮長大,除了讀書,連外人都幾乎沒有接觸過的兒子的分析。
不過吃驚歸吃驚,母親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千年冰霜的表情。但是看象黃瓊的目光卻有些和以前不一樣了。良久,母親才看著黃瓊嘆息道:「你到底是他的兒子。骨子裡還是遺傳了他們黃家人爭強鬥狠、好耍心計的天性。看來男孩還總歸象父親的地方多些。」
聽到母親的話,黃瓊笑笑道:「母親我是他的兒子這不假,但我更是您的兒子。別忘了,是您一手將我帶大的。有些東西是天性,但是有些東西是後天培養的。」
「您在教兒子讀書的時候,史書佔了很大的一部分。史書是什麼,實際上說明白了就是一部帝王的宮廷鬥爭史,也是一部帝王心術大全。看懂了史書,這些東西就掌握了。」
「兒子今天能分析出這些來,還是受您的教育。您雖然很少給兒子講這些東西,但是你總是說讀書要用心讀,不能用眼睛去讀。看事情也是一樣,要用心去體會,不能用眼睛看過就完事。」
「書讀懂了,有些事情自然就想通了。同樣的道理,有些事情看的多了,聽多了,自然就去琢磨了。雖然我不知道我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甚至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但是母親,我既然是皇帝的兒子,不管受不受寵,都會不由自主的卷進這場戰爭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儘管我不想,但是我只要站在這個位置上,哪怕我只是一個白痴,就仍然逃不過這種命運。冷宮的那道牆,是擋不住外邊的風霜刀劍。」
「我既然想在這道深不可測的旋渦中生存下去,依靠的只能是我自己。海無崖際天做岸,山蹬絕頂我為峰。既然上蒼安排我到了皇家,那麼我的命運就只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任何人不行,我的那些兄弟不行,太子不行、我那位父皇也不行,老天爺更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
「形勢逼我去琢磨這些東西,您不可能護著我一輩子,我的那個父皇更指望不上。我想活下去,就必須自己想辦法。我被圈在冷宮,接觸不到外邊的人,想要了解這些,就只能通過書,讀懂這些書,給自己將來找一條活路。」
說完之後,黃瓊看著母親不在說話。聽到黃瓊的這些話,母親沉默下來,好半天才站起身來,望著窗子上的窗紙幽幽的道:「你也許說的對,人的命運還是要靠自己掌握。不能交到別人手中去。」
說到這裡轉過頭來,看著這個自己幾乎不認識的兒子,母親的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道:「你要記住有些事情既然決定了就無法再走回頭路,無論前邊再怎麼艱難險阻你都要走下去。」
「儘管當初生下你,並非我所願。更沒有想過通過生下皇子為自己爭取過什麼。也許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我的天性使我無法為任何一件事情投入進全部的感情。包括你,我的兒子。」
「但是做為一個母親,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安、寧靜的活下去。為了皇宮大殿上的那把椅子,爭的你死我活,又有什麼意思?皇帝又怎樣?太子又怎樣?到後來不都是黃土一堆嗎?」
「你外公當年鐵了心要當皇帝,感覺一遭大權在手,便志得滿天下,結果怎麼樣?我不想多說了。你前幾年,裝睡偷聽我和你瑤姨的談話,心中也應該有了一個大概。」
「我所能做的,只是教會你一些學識,讓你有足夠的生存和自保的能力。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如此想,儘管我不想阻止你,不過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重蹈你外公的覆轍。畢竟我也是一個母親,儘管我做的很不合格。」
聽到母親的話,黃瓊不禁一呆,原來自己的那些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的小把戲,早就被母親發覺,只是母親一直沒有明說而已。
不過聽完母親的所有話之後,黃瓊搖搖頭道:「母親,我的意思並不是想去爭取那把椅子,我只是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由別人掌握。永昌宮大殿上的那把椅子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即便是有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還有外公是外公,我是我。外公是武將出身,雖然掌握天下軍權,但是卻沒有文臣基礎。雖然依靠高壓,使得自己在朝廷中飛揚跋扈,群臣低頭。但是他的勢力就象建立在沙灘上的堡壘一樣,經受不起任何大風大浪的洗禮。一個大浪過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文臣就象一座房子沒有地基一樣。」
「馬上可以打天下,但是卻無法馬上治天下。治理天下,需要的不僅僅是軍隊,更需要的是文官。外公自以為掌握天下軍權,就可以謀朝篡位,他想的太容易了。外公當年的勢力雖大,但只是一個瘸腿的巨人。母親,今天既然就咱們兩個人,我也不必在隱瞞什麼了。」
「外公輸在兩點上,一是,他在文臣中沒有自己的班底,他在軍中的那些謀士,呵呵,戰略也許有所長,但是朝堂上的鬥爭卻還差了點。只知道一味採取高壓政策,不服者殺。但是卻沒有想到去爭取人心。」
「第二點就出在外公自己家裡,外公想學司馬懿,但是卻沒有培養出司馬師和司馬昭那樣的兒子。我些舅舅人數雖然不少,足足十幾個,但是除了吃喝玩樂之外,就是頭腦簡單之輩。中間沒有一個有些能力的。以至外公突然離世,卻無一個人能出來掌握大局。」
「後繼無人,導致外公建立起來的本身就半身不遂的勢力,在主導人離世之後頃刻間瓦解。如果當時我那些舅舅有一個人能出來執掌大局,結局就不會象今天一樣了。就算我那個父皇,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也不敢冒著內戰的危險去強行剪除。當年父皇雖然暗中控制了京城大半駐軍,但是也只是大半。而且這些駐軍當中有多少心意誠服的,恐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外公既然有那麼多的兒子,為什麼不挑選出一個或是幾個進行培養,而是任由他們依仗自己的勢力胡作非為,只知道吃喝玩樂。導致無人能夠繼承他的衣缽。」
「我想外公怎麼做不外兩點,一是覺得自己還年富力強,不願意放權,不想任何人來分享自己的權利。就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行。第二點恐怕就是出在我那些舅舅的身上,恐怕我這些年長的舅舅都爛的拔不出來了,讓他失去了信心。想從年紀小一些的身上著手,甚至想多生幾個做備選。
」而且很有可能是這兩種原因都有,所以我那個年紀不會太小的外公,仍然廣選美女,希望能夠多生兒子,關鍵是生一個有能力可以繼承自己衣缽的兒子。可惜天不假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這些我想以母親的才智,早就看的很清楚。否則依您的性子和本事,如果您自己不想入宮,恐怕我那個外公也無法強迫您吧。您進宮的初衷兒子可以斷定,就是想保住外公家的血脈,因為恐怕您早就看出來了,外公的計劃成功的希望很渺茫。甚至可以說沒有。」
「外公過世之後,形勢的發展也似乎印證了這一點。以外公廢襄王,殺親王的逾越之舉,別說掘墓鞭屍,就是株滅九族都不過。這叫謀逆,是當世第一大罪。」
「而父皇處理的結果卻只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除了殺了我那人數眾多的舅舅們中的幾個民憤極大的之外,其餘的也不過是流放嶺南和西域這樣的極輕處罰。外公的墓地也只是去掉了表面上的逾越之處而已。」
「父皇這麼做總該不會是感謝外公當年廢了襄王,立他為帝讓他有了成為一國之尊的機會吧。儘管如果沒有出現外公,父皇也只能老實的做他那個雖然享盡榮華富貴,但是生死都掌握在皇帝手中的藩王。」
「但是我想父皇絕對不會因為這一點而感激外公的。天家爭帝位殺的血流成河那是天家的事情,還論不到一個臣子來插手。況且,外公當年雖然立父皇為帝,但也幾次差點沒有把他逼的無路可走。甚至連自己的皇后都廢掉,另外立外公指定的人選也就是您為皇后。這對一國之君來說,不異於奇恥大辱。」
「不算外公加在父皇身上的恥辱,還有那些宗室們和那些騎牆的大臣的壓力。當年外公離世之後,父皇頂住了宗室和朝臣多大的壓力,冒著自己尚未穩固的根基在一次被推翻的風險,也沒有對外公一家人株滅九族。」
「父皇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您當時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怎麼簡單。母親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您和父皇之間有什麼協議吧?」
聽著黃瓊的這些話,母親雖然表面上還是平靜如波,看不出任何有激動的表情。但是嘴角的輕輕的,相當不自然的幾下抽動,卻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黃瓊話的話明顯刺痛了她。
母親仔細打量著這個與自己印象中幾乎是天差地別的兒子,一直在沉默著沒有說話,黃瓊的話,不僅刺痛了她,還讓她感覺自己一直錯看了自己這個平常言語極少,卻總是一有空閑時間,就躲在一處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的兒子。
如果不是看本人,真的很難想象這些話是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能夠想出來、分析出來的。而且資料的來源不過是偷聽過來的隻言片語。但是僅僅依靠這些隻言片語他就能分析出來這麼多,而且事情的和當時的經歷幾乎是**不離十。這還是自己那個當初沉默寡言的兒子嗎?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與他多談了兩句話,恐怕這些東西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從這一點上看,他的心機恐怕比他的那個老子還要深的多。
自己也知道從小就與自己一起生活在冷宮中,連一個玩伴都沒有的兒子,一直陪忍受著那種寂寞的生活,雖然衣食無缺,但是孤獨卻是始終伴隨著他,難道他整天就琢磨這種事情嗎?
黃瓊望著一聲不吱,打量著自己的母親,心中被母親那種冰冷的目光看的直發毛。儘管母親平常也總是這種眼神,但是今天,不,應該說是現在卻顯得格外嚇人。
是不是自己今天說的有些過多了?黃瓊看著母親打量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禁充滿疑問的自問道。想到這裡,黃瓊連忙低身道:「母親,您生氣了?這些只是兒子平常瞎琢磨的,可能有不對的地方,還請母親多包涵,我畢竟還年幼,經驗太少,見識也相當的有限。想的可能還有不周之處。」
母親聽完黃瓊的辯解,良久才嘆息一聲道:「你沒有說錯,你也沒有猜測錯。當年我的確和你父皇在你外公過世之後的確有過協議。我幫助他穩定朝局,他放過我的家人。」
「你那些舅舅都酒囊飯袋,威脅不了他的地位。而有可能威脅他地位的那些兄弟,也基本上被你外公斬除乾淨。但是軍心尚未完全歸附,內戰爆發的可能性還是相當的大。」
「你外公人雖然死了,但是還有大量的死黨,遍布在京城以及地方各軍中,他們手中的軍力佔大齊總兵力的將近六成,各邊軍更是基本在他們手中控制著。如果稍有不慎,大齊立即會烽火遍地,前唐末年藩鎮之亂就會重新上演。」
「這還只是內部大量沒有得到解決的問題。還有外部,外部北邊的大遼在得知你外公的死訊之後,遼帝親率十萬大軍囤於兩國邊界,一旦大齊出現內亂,恐怕會利馬南下。到時內外加攻,大齊立即陷入風雨飄搖的境地。」
「攘外必先安全內,只有整頓好了內部,才能讓外人感覺到大齊內部無可趁之機。當時嚴重的形勢逼迫你父皇低下了頭。當時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給你外公留下一條血脈,而且不能對你外公掘墓鞭屍。至於等大局穩定之後,我隨他怎麼處置。」
「儘管你父皇當時就起了殺心,就象你剛剛說的那樣,你外公給他帶來的屈辱別說他一個天子,天下第一人,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都無法忍受。更何況他為一國之君?不過還算他有自知之明,這個條件雖然讓他有些難堪,更是有些為難。」
「畢竟當初你外公殺宗室殺的太狠了,殺那些不服他的大臣也殺的太狠了。當初京城形勢剛一穩定,你外公剛一入土,那些宗室中大大小小的親王、郡王和朝臣一個勁的上書,要求株滅你外公的九族,將你外公掘墓鞭屍。但是現實就是現實,只能逼迫他這個九五至尊低頭。」
「儘管不情願,但是他也只能低頭。除非他想冒著大齊社稷覆滅,國家破亡的危險。我說過你父皇有忍耐力,儘管我當時看到了他眼中的恥辱,看到了他的不甘,但是他還是忍耐下來了。」
「你外公看錯了他,我並沒有看錯他。在入宮之後的不長時間,我就發現他原來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懦弱,其心志之堅、忍耐力之強幾乎不遜於當年的太宗皇帝。」
「儘管他隱藏的很好,但是偶爾露出的蛛絲馬跡卻沒有瞞的住我。當時如果我想除掉他,不用多,只要給你外公稍微露上那麼一句,襄王的結局就在那裡等著他。」
「只是我進宮之前曾經看過你外公的身體,知道他因為酒色過度,身體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為了家族,為了你那些不成器的舅舅們,我沒有。當初也就是為了這個家族,我才接受你外公的條件進的宮。」
「結果卻沒有想到在你外公的逼迫之下有了你,這是我失策的地方。有了你以後,特別是在你外公仙逝之後,我曾經想把你墮掉。因為我知道,不說別的,只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是你外公的親外孫,你就變成眾矢之的。你就會一直活在風口浪尖上。
「我曾經以為我這個人對什麼都不在乎,對什麼都冷淡。但是我錯了,錯誤的還很離譜。我不是武則天,對自己的骨肉我終歸還是下不去手,儘管你的到來並不受到任何人的歡迎,包括我這個做母親的。當年我想辦法採取了那麼多的避孕方式還是有了你,這是天意。我不能違背天意,更不能違背我做為一個母親的心。」
「儘管當年我知道你的出生會帶來什麼,但是還是生下了你。當時一是對自己的親骨肉下不去手。二也算是給你外公一個交代。」
「當年你父皇對你的到來甚至抱著恐懼的心理。你的出生就意味著他可能的生命的終結。儘管在我懷孕的時候,你父皇已經掌握了一定的實力,但是卻還沒有一錘定音的把握。他不敢冒這個風險。」」
「不歡迎你的不僅僅是父皇。就是你外公也只是在利用你的血脈而已。你的出生,不管你能不能長大,他都不在乎,他需要的時間來穩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利。」
「即便你外公沒有去世還活著,篡位成功之後,在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等待你的是什麼?當年北周靜帝不也是隋文帝的外孫嗎?但是結果怎麼樣,不一樣死的不明不白。這些事情我很清楚。你能想到這麼多,你心裡也應該是清楚的。」
「在剛剛知道有你的時候,我下決心不想要你,是因為我不想我的兒子死的不明不白。你外公去世之後,我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人家發泄的對象。但是我到底還是沒有能下去手。」
「這些話本來我是想等你在長大一些再和你說,但是現在看來你的心智遠不象你的年齡那樣。所以我想既然今天我們娘倆說開了,還是一次性說清楚為好。」
儘管母親在講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是一付古井無波的表情,但是黃瓊卻看到了母親眼睛裡面的隱隱淚光。黃瓊可以想象當年母親是下了多大決心才在丈夫不歡迎,除了那個心有別用的父親之外,幾乎沒有人歡迎自己的到來的情況之下,決定生下自己的。
想到這裡,黃瓊剛想說什麼。房間外邊,客棧院子裡面穿來的嘈雜聲打斷了他的話題。聽到院子里官差的喊叫聲,黃瓊心裡一驚:「壞了,光顧和母親說話了,忘記被母親弄成太監的那傢伙是武昌侯、當朝樞密使的兒子了。」
「母親下那麼重的手,打的又是**。京兆府不全城大搜才怪那。如今官差已經進了院子,自己和母親想出去也出不去了。這些廢物雖然不見得有什麼本事,但是萬一暴露自己娘倆的身份就不好辦了。」想到這裡,黃瓊看了看同樣聽到院子裡面的聲音,卻依舊一付泰定自若樣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