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是以溫狐森自懂事起就開始經營自己的勢力,表面上與太子溫狐罌維持平和關係,背地裡卻給溫狐罌製造了不少麻煩。而在溫狐罌離開都衍國的這幾年裡,溫狐森更是明目張胆地結黨營私,若非有畫瑾箏極其整個畫家在背後幫忙壓制,溫溫狐森怕是早已經起兵自立為王。
直到後來的一天,畫瑾箏才知道,慕容雪離間他們母子的關係還有另外一個理由。
早在畫瑾箏嫁給先皇之前,慕容雪和先皇就已經私立終身,可當時畫家在朝中的勢力強大,先皇為鞏固地位,不得不先向畫家求娶畫瑾箏,而後才迎娶慕容雪。先皇曾經承諾日後會讓慕容雪為後,封她的孩子為太子。奈何慕容雪那年難產,自己僥倖活了下來,孩子卻夭折死了,而她也落得一個終身難孕的病症。先皇為保住她的性命,不惜冒犯勢力強大畫家的風險將溫狐罌過繼給她,並封溫狐罌為太子,以完成當年的允諾。但為安撫畫家,先皇也不得不將畫瑾箏提為當朝皇后。
這才是激發慕容雪內心的嫉妒和仇恨的原因。
而十年前,慕容雪更是不顧自己的性命服毒自盡,以此嫁禍畫瑾箏,徹底地讓溫狐罌和畫瑾箏的關係決裂。事後溫狐罌離開了皇宮,離開了尚都城,甚至離開了整個都衍國。而先皇因慕容雪的離開也心懷愧疚,不久后也病逝了。畫瑾箏為維持這個國家的安定喝穩定,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不顧全臣的反對替太子打理朝政,獨自一人扛起了整個國家。
畫瑾箏真是個傳奇的女子,烈如傾想。如今都衍國繁盛以往,真真是不容易。
她經歷的這些事就像是說書里才會有的故事一樣,烈如傾時常覺得詭異和發涼。
或許是溫狐罌將她保護得太好,也或許是她太遲鈍沒有發現,後宮之中的爭鬥從來就沒有停歇過,她們的爭鬥也從不會只是表面的爭風吃醋。而她烈如傾更不會在後宮中還能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可她之所以還能如此,不過是僥倖了一些。
她應該慶幸,溫狐罌對她獨特,對後宮的其他女人太不獨特。
也幸溫狐罌將她保護得太好,沒有讓這些臟污的爭鬥沾染到她分毫。
當然,畫瑾箏的這些事不會全部都告訴她,她能知道這麼多,純粹是完顏嬤嬤在送她回來的時候擅自補充的,大概是為了讓她更好地幫忙勸說溫狐罌。
其實這件事畫瑾箏今日不提,烈如傾也還是會勸的,溫狐罌對她實在太好,而她又沒有能施以報答的東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找回理智,做一個好君王。
今日的月色比其他時候似乎更加皎潔。
烈如傾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那輪彎月,鮮少有過的靜謐和安和。
也許是做了那個決定,也或許,是因為看清了一個人。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決明子悠悠走來,依舊和木清瀾形影不離。
他們都已經不請自來,烈如傾也不能再把人趕走,原先她點著燈開著門是要等溫狐罌的,沒想到卻先等來了他們。
玲兒一般都守在門口等烈如傾睡了才會回房,決明子和木清瀾來的時候,她已經先一步看明了烈如傾的意思,當去泡了一壺熱乎乎的茶端上來。
不過決明子和木清瀾都不喜歡喝茶,他們更喜歡喝酒。
可在烈如傾的安寧宮,最不可能拿出來的就是酒。
因溫狐罌不容許她喝酒,而她恰巧在這個方面不敢違背溫狐罌。
這還得歸咎幾個月前,烈如傾喝醉酒不肯回來也就罷了,還險些將那些勸她回宮的人給打了。倒是有一個真打的,直接被她扇了一個巴掌,可他不僅沒還手,還把人抱回了安寧宮。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那次酒醒之後,烈如傾就不敢再輕易喝酒了,打當朝皇上的罪名她可不想再被掛上,更不想再來自我提醒。
「義父義母,你們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烈如傾乖乖地把問題踢了回去。
她總覺得決明子和木清瀾有事情瞞著她。
決明子先開口道,「今日見你去了太后的寢宮。太后和你說什麼了?」
按說決明子和木清瀾是溫狐罌的義父義母,畫瑾箏又是溫狐罌的生母,他們的關係就是不那麼融洽也不會生疏至此才是,他們二人進宮至今,烈如傾都沒聽聞他們去拜訪過畫太后,而畫太后也從來沒有宣召過他們。
「不必擔心我們會和那小子說。」木清瀾善解人意地說,「我們是見你方才心事重重,所以才會過來陪你說說話。有些煩惱說出來才能消除,憋在心裡不好。」
烈如傾微怔,「我,心事重重,嗎?」她怎麼沒感覺。
但又不好拂了他們的好意,烈如傾便將今日所做的決定和他們說了。
可說了之後,決明子突然就站起來說反對,「那小子鍾情於你一人,你就這樣棄他而去,如何對得起他?再者,他為了你寧遠解散整個後宮,那是好事,說明他知道自己心裡要的是什麼,有舍有得,也專情。這樣的男人你上哪裡找去?」
木清瀾微微皺眉掃他一眼,再看烈如傾的時候已經換上溫和的態度,「傾兒,不是我們偏袒那小子。只是他為你犧牲得太多了,你若是直接這樣離開了,難免無情無義了些。再者,他不是衝動之人,相反,他成熟穩重,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他既然能作出這個決定,必然他也想到了解決和緩和的法子。你應該試著相信她才對。」
烈如傾沉默了一會,突然說,「我覺著你們應該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沒有要離開溫狐罌,我只是在嘗試著勸他。我希望他在沒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之前,不要和那些朝臣對著干。離開,只是最壞的決定,但最壞的決定也不是最終的決定。之前是我胡鬧了些,不知道溫狐罌要面對這麼多的壓力和苦衷,我現在知道了,自然不會輕易地離開。我打算和他同進同退,就算他以天下人為敵,我也不會負他。」
烈如傾自認為這些話說得情真意切,也是由衷的好話。可他們聽了她的話之後,眉頭似乎皺得更深,是恨不得她把方才的話吞回去般。
「傾兒,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木清瀾問,輕微探究的語氣。
烈如傾忙不迭地點頭,「自然是真的。」
「你喜歡上溫狐罌了?」決明子突兀地問了一句,不,是兩句,「你想和他共度一生?」
烈如傾遲疑了一會,並不覺得這兩個問題值得否定的,也便再次點頭,「難道這不是你們希望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