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人心險惡

正文 第十一章 人心險惡

?傍晚時分,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山林中,山高峰險,道路崎嶇,罕見行人。走到一個山谷深處,玄武命車停下,把宣蒙叫到跟前道:「孩子,我看你天賦很好,練武一定有大成,我想收你為徒,不知你心意如何?」宣蒙本已有拜他為師的念頭,見他提起,正合心意,道:「道長,晚輩得你老垂青,幸何如之,只怕你老看不中。」

玄武見他幼稚的聲音,卻說著大人似的話來,哈哈笑道:「好孩子,你的心腸這麼好,資質又佳,我求都求不到呢,怎能看不中。我收了幾個徒弟都不如意,即然你肯拜我為師,我很高興,就在這兒行拜師之禮吧?」宣蒙一聽,喜不自禁,便要跪下,卻聽玄武道:「先別忙,拜師之前,你得把身世底細都告訴我,不能有任何隱瞞,否則,對於我武當派來說,那就是欺師滅祖的大罪。」

宣蒙聞言一怔。正躊躇著,通慧在一邊忍不住大聲道:「快回師叔的話,你們是不是從滁州那邊來,你是不是姓張?」「住嘴,」玄武急喝住。

宣蒙心中一凜,沉思半天道:「道長,我本無秘密,你若嫌我不好,就再察看我一段時間吧。」玄武聽了,臉一沉。通慧厲聲道:「不要再隱瞞了,小娃娃,你們是不是從修羅教手下逃出來的朱家二小,身上是不是帶著本秘笈?都交出來吧。」

宣蒙大驚,驀地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對自己二人這麼好,帶著同行,原來也是沖著這本秘笈來的。又想到這兩夜中,老感覺有人在搜東西,而他總是醒不過來,原來都是玄武這道士搗的鬼。心念及此,一片冰涼,難道他們行俠丈義,都是假的?做給自己看的?他們又怎能知道自己二人及朱家的事?

宣蒙哪裡知道,朱家一家被戮,有兩個孩子帶著一本至上秘笈逃出的消息,早已傳遍江湖,鬧得沸沸揚揚,不知有多少門派,有多少人,正在鋪天蓋地地搜尋他們,這玄武一行也是沖著他們而來的。玄武那天故意叫他伢子,便是試探他的。

宣蒙望望玄武,只見他沉著臉慢慢轉過身去。通悟卻走了過來。通悟一路很少講話,始終沉著臉,宣蒙本對他有點害怕,這時見他走過來,不由退了一步,道:「道長,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朱家孩子,更沒見過什麼秘笈,咱們各走各的吧?」

通悟沉聲道:「還想撒謊,師叔早已發現秘笈在這女娃子的身上,只因客棧人多,才未下手。」說著,踏上一步,揪住可欣的衣領,便要撕扯。

可欣大叫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不住向後退,卻哪裡退得了半步。只聽玄武道:「通悟,要解決就快點,別嚇著這孩子。」說這話時,依然口氣溫和有加。宣蒙卻覺得毛骨悚然,全身發冷。

眼見可欣要糟,他和身撲了過去。通悟抬手一掌將他打翻在地。就在這時,突聽「啊」的一聲慘呼叫出,車夫已被通慧一劍刺死。宣蒙這才知今天絕無幸理,他們三人比修羅教之惡毒尚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中凄慘,淚水落了下來。

眼見形勢危急,二人就要死於那道士的手下,忽聽玄武厲聲喝道:「什麼人,鬼鬼崇崇的。」他話音未落,只聽「哈哈,哈哈哈。」一陣夜梟似的聲音傳來,震遍整個山谷,刺人耳瞽,宣蒙不由伸手捂住雙耳。

「原來是修羅教的高手到了,失敬失敬。」玄武聲音平平地道。說來也怪,夜梟似的聲音雖大,卻掩不住玄武的平和之聲。

「高手不敢當,比你們武當山,可差得遠了。想不到自稱名門正派的武當,竟也會對人家秘笈感興趣,而且手段比我們修羅教更為陰險毒辣。我們自愧不如,慚愧慚愧。」那聲音道。

只見從樹林中走出四個人來。為首一人身穿黑袍,袍上綉著盤旋的大黑蟒,臉色鐵青,死人一般。另三人也著黑衣,只是綉著的蟒較小了一些。

玄武道:「原來是修羅教十大長老之一的鐵煞手到了,失敬失敬。這二十年不見,你蔡長老武功定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我老道生來懶散,只怕不是你的對手嘍?」那鐵煞手蔡長老道:「玄武道長,不要謙虛,待會咱們就知道了。這二十年未見,我還真的手癢呢。」說著向其餘三人一打手勢。三人當即將玄武及通慧通悟和宣蒙倆合圍起來。

這時通悟已鬆開可欣。可欣與宣蒙靠在一起,狠狠盯著四人看了看,原來修羅教人是這個樣子。

那蔡長老道:「玄武牛鼻子,你是把這兩個孩子交給我呢?還是要比劃一番。只怕你兩個師侄不好交待吧?」

玄武看了看蔡長老帶來的三個人,站著如岳而立,心沉氣穩,顯是功力不弱。至於這蔡長老,二十年前他們曾交過手,當時鬥了三百回合,未分出勝負,料來現在也非易與。心中思道,須當先除掉他們一人再說。心中想著,口中卻道:「蔡長老,老道懶惰,只怕不是你的對手嘍,看來今天只好放手,乖乖地把這兩個孩子交給你。」口中慢慢說著,突然一轉身,揮掌向那個個頭較高的修羅教徒飛身襲去。

蔡長老向來知道玄武陰毒,暗自戒備,不料他卻突然向他的手下出手,相救不及,當即飛身凌空向他背部擊去,以迫其還掌自救。玄武早就算計好蔡長老會有此一舉,掌力掃及那教徒,只用了五成力,便借勢飄開身影。

那名教徒胸前中掌,晃了一晃,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卻未倒斃。玄武見了,更是暗抽一口冷氣。通慧、通悟見玄武出手,也撥劍與三名修羅教徒鬥了起來。

這三名教徒與通慧通悟二人倒是不相伯仲,五人渾戰在一處。那人雖然受了玄武一掌,功力依然不弱。他們以三敵二,大佔上風。通慧、通悟背部相貼,展開武當劍法,大聲喲喝。

武當劍法,博大精深,乃武林劍法一絕。這師兄弟二人又是自幼在一起練劍,心意相通,以二人對付三人,鬥了數十招,居然不露敗象。

三名修羅教徒見二人背部相貼,互相照應,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一時拿之不下,當即大喝一聲,招招向其背部攻去。通慧通悟頓時被動起來,不出十招,身形分開,形成了二對一,一對一的局面。

二人暗呼不妙,猛攻幾劍,想再搶回到一處,卻被三人竭力阻住,心下更加慌亂。武人最忌心慌,這一心慌,就亂了章法。突然通悟一聲慘叫,已被一掌擊中胸部,接著又被一刀割下首級。

通慧猛見通悟畢命,性急拚命,大叫一聲,竟不接對方的來掌,一劍刺了過去。那教徒不料通慧會不顧性命相拼,大驚之下,一掌重重擊在通慧的胸口,同時長劍也穿胸而過。那教徒當即倒地身亡,通慧也摔倒在地。另外二人心下大憤,沖了過來,揮刀砍向通慧。

且說那邊的玄武與蔡長老斗的甚是激烈,二人二十年不見,功力竟然還是相若。正斗著,玄武突聽一聲慘叫傳來,偷眼一看,兩個師侄正一死一傷,傷者也要性命不保,當即躲過蔡長老的來掌,一招「飛燕啄食」,飛身來救。終究晚了一步,通慧已被一刀砍上,那名教徒也被他一劍擊斃。身後的蔡長老卻如影隨形般,一招「西來神掌」,擊其後背。玄武刺死那名教眾,長劍尚未拔出,只覺背後風聲颯然,急側身,右肩已中掌。

這一掌是蔡長老幾十年的功力所聚,玄武頓覺刺骨般疼痛,握劍的右手登時鬆開,垂了下去,只得揮左手與其相鬥。

呆在一邊的宣蒙與可欣,趁他們七人惡鬥之際,悄悄躲到一棵大樹后。正在打量著向哪個方向逃走,這邊勝負已分,二名武當道士被殺,玄武受傷。那個修羅教徒又將他們揪了過來。

到了這時,玄武已知今天一敗塗地,不但秘笈拿不到,還白白送了兩名師侄的性命,心中大是懊悔,未在客棧中殺掉二小,取了秘笈。現在不但秘笈得不到,能否逃得性命,還很難說。心裡這一想逃,招式中不免就流露出來。蔡長老久經殺場,豈能看不出,當下招招盡下殺手。玄武苦鬥片刻,一咬牙,揮左掌迎向蔡長老的右掌,運內力催了過去。

蔡長老手掌甫觸玄武左掌,只覺內力猶如浪潮般洶湧而來,想撤掌已不可能,只得運起內力相抗。以內力相拼,本是武人大忌,除非功力高出對手甚多,否則,不拼到最後關頭,無法分開。

蔡長老內力修為深厚,功力霸道,在抗住了玄武的內力后,反倒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打了過來?。玄武一試之下,立知對方功力不弱於己,更是叫苦不迭。蔡長老的內力雖然霸道異常,但武當的內功畢竟是玄門正宗,綿綿密密不絕,蔡長老雖猛,卻也是久攻不下。

二人額頭不多時便冒出絲絲熱氣,且越來越盛,直如蒸籠。蔡長老本就臉色鐵青,這時變得更加詭異嚇人。而玄武臉色殷紅,有如出血。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人內力已消耗大半。那個修羅教徒一直站在一邊,自知內力低微,不敢上前夾攻。他卻不知,二人拼了一盞茶功夫,內力早十去其六,他若趁機向玄武出招,玄武內力不敢撤回,必受重傷,絕無幸理。蔡長老與玄武各自心知,只是蔡長老無法出聲,而玄武則是萬分擔憂。又過有半柱香的功夫,二人內力越來越弱,只希望能同時收回內力分開,否則必將元氣大損。內力對於練武之人,直如常人血液一般,血液抽干,人也就完了。

正苦苦僵持著,忽聽遠處一聲佛號傳來,「阿彌托佛」,聲音純正平和。二人心頭俱是一震,不由同時撤回各自的內力,分了開來。

手掌甫分,玄武向後一彈,轉身便向山林深處飛去。只聽那打著佛號的聲音又傳來,且來得奇快,「那位是武當的道兄嗎?請慢走。」說到最後一個字,人已離宣蒙等人不足二十丈。玄武一聽,知是少林寺的大師,奔得越加快了。

這邊的蔡長老也知是少林寺的高僧到了,不敢怠慢,上前抓起宣蒙與可欣便走。剛奔得兩步,只聽身後風疾,兩手臂同時一麻,已各被一物擊中,?不由扔下了二人。他此時功力大損,哪敢停留,加速向林中衝去。

那聲音又道:「是修羅教的高人么?請留步。」蔡長老已去得遠了。

眨眼間,一人來到宣蒙與可欣身邊,兩手一搭二人肩頭,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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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破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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