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憶·不成文（八）】

一半白，一半暗紅。

白的是雪，暗紅的是土，白雪鏟到一邊，紅白分明。

暗紅的土很硬實，踩在上面有些滑溜，土是凍住的，若一刀劈下去，暗紅的土壤分開，可以見得裡面還含著冰渣。

撿起一塊小手握住，潤濕一片，涼到皮肉凍入骨子，它比雪團來的緩慢，卻褪去的持久。

不記得那一寸紅土白雪是屬於哪一寸方地，也許是屋子後院的檐溝，也許是踩的過於硬實的土路，或者是學校的操場，

記得那是菜園一樣大的方地，暗紅的土上還插著一個木樁，上面掛著一個鐵片，旁邊鐵鉤上懸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鐵棍，一敲便是滿山回蕩亂響……

那裡是有學校的，還印著「希望」

下課時間比上課時間還長。

有一個語文老師，上課多是學生去叫，因為學生耍累了想要上課，多是要被不賴煩的攆出辦公室，那裡是他們的娛樂場所，麻將的聲音嘩啦啦的響。

到了上學的年紀，也是徹底離開的年紀……

能離開的，看著留在那裡的，留戀的，不是人情，多是山水，那時候的年歲，不知道什麼是惆悵，只知道，心裡空落落的有些慌張，雪團堆在心坎，拿著火在慢慢烘烤。

以前靠的最近的，是山的腰，是山的手，是山的懷抱，水的溫柔，光的和藹，花的嬌俏，

坐上列車的一刻，所有的，都遠了……

後來，不知不覺間，對綠色便有了依賴……那是兒時見的最多的，最乾淨純粹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