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6|城

「你還沒放棄嗎？在那什麼的限制下，你肯定打不通的。」說著喪氣話的蔣佑君看似悠閑的就著爽脆的蘿蔔條扒米飯，實際上緊張得很，他一直拿眼角瞥著顧清音的動作反應，就連自己的筷子戳到了味增湯里都沒察覺。

對肯借給他手機的朝日奈右京道了謝，顧清音完全無視了自己因為飯菜的香氣咕嚕嚕叫的更歡的肚子，手指輕巧地按下一串爛熟於心的數字，嗯，感謝多年鋼琴練習杠出來的手速：「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嘟--嘟--嘟--」

每一聲響都像是小錘墜得顧清音的心越來越沉，但那些亂七八糟的『用戶不在服務區』、『正忙請稍後再撥』之類的提示沒有出現，使得他忍不住又抱有一絲希望。在第一次因為太長時間無人接聽自行掛斷後，他立刻又撥打了第二次，而這一次，終於有人接了起來。

「您好，這裡是赤司征十郎，請問您找誰？紫原敦正在吃東西不方便接聽。」

耳邊傳來的平時並不怎麼熟悉也不怎麼喜歡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分外親切，讓顧清音鼻子一酸差點掉了淚：「赤司君，是我，青音海斗。敦他……敦他還好嗎？」

從顧清音開口出聲的時候赤司就已經聽出來，畢竟之前只是父親的屬下拿來給他看的資料，親耳聽到對方安然無恙他這才算是放心了些：「敦的話，我也說不上他現在的狀況是好是壞。」權衡一番之後，他決定把紫原身上的變化挑一部分說給對方，畢竟那兩個人是戀人關係，聽顧清音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分手後置氣中的人應有的，「敦跟以前一樣懶散，不過食量更大了，倒是沒怎麼再見他犯困，大概是晚上睡得很好。」至於他腦子錯亂的回憶赤司沒說，一來他還不是很確定，二來他也想讓暫時回不來的顧清音安心。

聽到紫原吃好睡好，顧清音確實安心不少，臉上也帶了笑模樣：「謝謝赤司君，哲也在嗎？這段時間不能照顧他，還要麻煩你多看著他別每天都拿外賣和白水煮蛋湊合。」

「哲也是我的人，我自然會照顧好他的。」赤司色淺的那隻眸子略暗了些顏色，說出了意味不明的話語，不過他沒給顧清音反應時間，立刻接上了另外一句，「要跟敦說兩句嗎？」

一手提著裝滿零食的塑料袋，另一隻手配合牙齒撕著美味棒包裝吃的不亦樂乎的紫原低頭瞥了一眼赤司手中自己的手機：「都說了我在吃東西不方便接聽的說，赤仔也快些掛掉吧。」

紫原的聲音並不小，即使紫、赤二人的身高差擺在那兒依然能讓顧清音他的話，雖然有些模糊但能聽到他就很滿足，所以對方不願他也不勉強：「謝謝赤司君的好意，不過不用了，知道他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赤司駐下腳步，神色複雜的看著紫原的背影：「嗯，那就這樣吧，再見。」顧清音的聲線屬於很有特點的那一類，清越中帶著一點點電子音的感覺，聽過後很難忘記，不然事務所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簽下他。然而他剛才特地開了一下外放，換做是之前的紫原不可能聽不出來，而事實卻是他面前的紫原滿臉不耐煩的要求他掛斷電話。這兩人一個淡漠一個關心的表現讓他很是好奇春假的最後幾天在秋田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對於那段經歷紫原像是被誰下了禁口令一般從不提及，顧清音則是天高皇帝遠他想問也沒法問，只能把所有疑問都壓在心底。

「啊，是黑仔。」把塑料袋掛到胳膊肘處，正認真的扯著薯片袋子的紫原撞到了跟他對比起來身材嬌小的黑子，「正好這袋薯片是香草口味的，黑仔要來嘗嘗嗎？」

「紫原君早……」看到熟悉的包裝袋，黑子瞳孔微微收縮，同樣的香草味薯片在家裡還有很多，是顧清音從拍攝的地方買回來給他的。他清晰的記得顧清音臨去秋田前一天晚上收拾要帶給紫原的零食時，特地跑到他的房間拿走了兩包，說是這附近都買不到要帶給戀人嘗嘗鮮，因為這個原因他都不怎麼捨得吃。此時他毫不客氣的伸手到袋子里狠狠抓了一大把，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手被薯片粘的油乎乎，「這個口味，紫原君是從哪裡買的？我都找不到。」

赤司敏銳的察覺到了黑子氣息的變化，稍微離兩人遠了點開啟圍觀模式。

看到黑子居然如此不客氣，紫原鬱悶的鼓起了腮：「我也不知道啦，收拾旅行包時找到的，真是的，那麼多好吃的零食居然想不起來是從哪裡弄到的，轉了好多家便利店都沒有。」

深深的感受到自家表哥有了戀人就忘了弟弟x的本性，黑子也覺得有點鬱悶了：「是海哥給你的吧，居然還要炫耀，真討厭。」

「你在說什麼啊，海哥是誰？最近好像聽到過好多次這個名字。」咔嚓喀嚓嚼著薯片的紫原一臉迷茫。

而他的再一次否認，卻讓黑子的鬱悶升級成了氣憤，他猛地往前快走了幾步轉身擋在紫原面前，迫使他也停住腳步：「紫原君一次又一次的這麼裝傻是為什麼，海哥將你看得比我都重要，你還不知足嗎？裝傻也請有個限度，如果你的行為讓海哥傷心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把海哥奪回來的。」

實際上在通往學校的路上，又正是上學的點兒人多得很，這麼大刺刺的停在路中間理所當然的引起了路人的好奇心，紛紛猜測是表白還是二男爭一夫(躺槍的赤司微笑著拿起小剪刀)，不過黑子顧不上那點羞恥感了，反正他存在感低，沒兩天大家就會忘掉他只記得赤司和紫原的愛恨糾葛[喂！

紫原把吃完的薯片袋子倒過來空了空，確定沒有剩餘之後團成個球投進路邊的垃圾桶，才把注意力轉回來放到黑子身上，油乎乎的爪子按住黑子的腦袋：「黑仔在說什麼啊，完全聽不懂的說。」

「你——！」黑子用力甩開自己腦袋上的桎梏，很想用胳膊肘子搗他一下卻被赤司攬住了。

赤司用手帕擦了擦黑子沾上油之後粘成綹的頭髮，異色雙眸極其有壓迫感的盯住了紫原：「敦，我要聽實話。黑子的表哥，青音海斗，同時也是你的戀人，你真的不認識他？。」

那雙眸子讓他想起之前挑釁換來的慘敗，還有對赤司的恐懼，反而將他的煩躁壓了下去生出一股子委屈，紫原倒退半步：「赤仔好奇怪，我哪裡有戀人嘛，還是個不認識的人，怎麼可能……」

「你不是敦。」赤司抓住紫原系的鬆鬆垮垮的領帶，用力往下一扯，強迫他彎腰低頭對上自己的視線，「你是誰？佔據了敦的身體的你，是誰。」

並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誤會，但暫時無知並快樂著的顧清音正在土豪朝日奈家的餐廳享用美味的早餐，朝日奈右京的廚藝真是好的沒話說，一個字，就是吃！點亮了同樣技能的某人眼睛閃亮亮看著精英范兒的二哥，高富帥還人.妻，要不是已經有了敦的話那妥妥的是土豪求嫁的節奏。

「多謝款待。」

一頓早飯吃的顧清音心滿意足，當然這也跟他剛了卻一樁心事又餓了好半天有關，幫著二哥把碗筷送進水池順便把他和蔣佑君和小正太的餐具洗刷乾淨，餐廳已經比剛才熱鬧的翻了個翻。

「辛苦了。」朝日奈右京沖他微笑，「雅哥去送小彌了，你們不要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裡一樣。」

顧清音努力讓自己忽視掉餐桌上的眾多視線，至於蔣佑君？他真是一點都沒客氣，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紅茶看早間新聞，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喂，你是誰啊。」栗色短髮的小男孩皺著眉，他是所有人中視線最露骨也是惡意最大的，「該不會是二嫂吧，長得都沒我好看，京哥怎麼會看上你的。」好吧，這孩子嘴巴也很毒，雖然看起來他是除朝日奈彌之外最小的一個。

朝日奈右京一巴掌糊到毒舌熊孩子的後腦勺上：「別胡說，這位是青音海斗，坐在沙發上的是神威樂步，是……媽媽的好友託付過來的，要把他們當成家人來對待知道嗎？」因為真正的原因不好說出來，他臨時扯了一個身份，反正也不算是說謊那就這樣吧。

顧清音笑著搖頭，他現在看什麼都美好的一逼，自然不會跟小孩子計較這些：「右京家裡的兄弟真的是很多啊，阿姨真是了不起，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剛才說話的熊孩子是十二男風斗，小彌出生之前他是家裡最小的，大家都寵著，所有他脾氣不太好有點慣壞了。好好吃飯不許說話！」鎮壓了張牙舞爪吵吵著的小鬼，朝日奈右京揉了揉坐在朝日奈風斗旁邊一直低著頭的紅髮男孩子，「這是十一男侑介，別看他長得活潑開朗，其實特別容易害羞。嗯……好像還是你的粉絲。」后一句話他壓低了聲音，不過顧清音清晰的看到朝日奈侑介的耳朵尖紅了，還有『京哥話太多餘了』的小聲抱怨，「十男祈織是個文武雙全的小紳士，在學校里人氣很高。祈織，不許把青豆挑出來。」淺灰色發的朝日奈祈織笑容一僵，撅著嘴把他推到盤子邊緣的青豆夾起來吃掉。

「像是在炫耀自家小孩的傻爸爸一樣，蠢死了。」似乎因為都是成年人，蔣佑君和朝日奈右京的關係不錯的樣子，憑他遠遠的冒出這麼一句嘲諷，對方卻一點都不生氣只是尷尬的推眼鏡就能看出來。

「九男昴在晨練，大概還要二十分鐘才回來。八男琉生……」

「琉生就不用介紹了，我們本來就認識的，好久不見變得更漂亮了呢。」

朝日奈琉生一點都不介意顧清音誇他漂亮，反而還很開心：「嗯，海斗，也是。」

也是啥，變漂亮了嗎？顧清音黑線一把一把的，這麼多年過去了，真是一點都沒變，奇怪的斷句和省得不行話還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其他的三男要在外修行，四男光……天知道那傢伙跑哪兒去了，五男椿、六男梓、七男棗他們是三胞胎，因為前兩個念聲優學校，棗念大學都住校要到周末才回來，嗯，今天是周五，大概晚上就能見到他們了。」

顧清音有點頭疼：「……右京你說你一口氣說那麼多，我怎麼可能記得住啊？」

遠在客廳的蔣佑君默默地刷了個存在感：「我已經全都記住了。」

「呵呵，你氵袞蛋我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