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欺騙
只是他的驚訝不甚明顯,轉瞬即逝的一會兒子功夫,臉色又再次變得與尋常無異。
忘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忽然一把拽過紀其的手,透過手中的脈搏感知紀其的心跳,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忘川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又怎麼了?」沐晨看的心驚膽顫,生怕紀其的身體又出什麼問題。
「你放心,不是一件壞事。」安撫下沐晨,忘川看著紀其,眼神中充斥著嚴肅,他道,「算是一件好事,但……這好事來的詭異。」
「怎麼個詭異法,你可知道我大季沐晨最討厭的就是賣關子的人,你這樣要說不說的,未免也太吊著他人的胃口了。」沐晨有些不滿。
不管是好也罷是壞也罷,就不能利落麻利的說出口讓他痛快一下。
嘆了口氣,忘川睨了沐晨一眼,「你的性子簡直和你父親一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過你的確不需擔心,我之所以覺得古怪,是因為之前來的時候,管家曾經和我們說過紀其身上帶著心臟病,可我方才查看他脈搏的時候,發現紀其他……」
沒有急著說出來,忘川看了紀其一眼,似乎是在猶豫這件事說出來后的影響。
畢竟沐晨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紀其,忘川可做不到。
「沒事的,你說吧。」看見了忘川眼中的遲疑,沐晨催促著忘川將事實說出來,他相信紀其不會背叛他。
「……好。」忘川愣了一下,似乎是對沐晨這麼毫無保留的信任有些驚訝,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清了清嗓子,正要把自己發現的一切說出來的時候,紀其起身示意忘川住嘴。
「不用說了。」紀其道。
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聲音,沐晨一愣。
隨後意識到這個聲音從誰的口中而來后,更是大吃一驚似的吶吶向後面退了幾步,「……紀其你?」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何必裝的這麼吃驚的樣子。」紀其將臉上的笑容全部收斂,又恢復了一開始初見時冷冰冰的模樣。
他望著沐晨,對沐晨冷笑一聲,「鬼神殿的世子殿下,我之前應該說過了吧,光憑著一個人的能力是無法改變歷史和命運的,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很可惜,我並不是很想承擔你的這份信任。」
沐晨:「紀其……」
忘川則是馬上意識到什麼,迅速的擋在了沐晨的面前,算是變相的保護住沐晨,怪不得他覺得有些不對,不僅是這裡的氣氛更有這裡一股飄散在空中若有似無的氣味。
目光瞥向紀其剛剛起身的床上,紀其剛剛躺在那兒,但現如今他出來后,床上的被褥仍舊鼓起好大一塊,像是裡頭還有什麼另外的東西似的。
「發現了就發現了,還愣在原地幹什麼,自己親自去看吧。」紀其抬了抬下顎,滿臉的鄙夷和高高在上,他略過忘川河沐晨所在的位置,獨自一人坐在了房間最中央的木椅上,等著看一會兒這兩人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好戲。
沐晨仍舊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不是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他以為這所有的不對勁都是紀其為了他製造出來的,他一直堅定的認為就算紀其失去了曾經作為阿殺的記憶,只要他能夠時時刻刻的陪在身邊,最終紀其依然會把他當做與之信任的人和他一起解決目前所面臨的所有煩心事。
忘川比沐晨要理智的許多,他本就沒有和阿殺的感情在,紀其這話一出,忘川拉著沐晨走向床褥,二話不說將被褥一番。
果然,一股屍臭的味道馬上蔓延了整個房間,忘川蹙起了眉頭,看見被褥裡面屬於紀其的屍體,伸出手探查了一番,發現對方死於窒息和心悸。
他的目光看向坐在木椅上的「紀其」,眼神凝重,「你居然可以成功化人形了。」
看來之前因為蝠族原因所導致在身體能力方面的禁錮,在這個時候已經全部化為烏有,阿殺的能力在不知不覺的引導之中已經走向了巔峰。
「對,原主已經死了,就在你們還在屋外之前。」紀其聳了聳肩,他看起來蠻喜歡仙子這幅面貌的,化形后也選擇了這樣身體的大小,而並非原來的面貌和體型,「我也是脫離了身體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靈魂居然可以自主的控制。」
「那,那你記起來之前的事情了嗎?」沐晨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的聲音很是誠懇,但裡頭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沐晨也不知是怎麼了,按理來說,他不是一個很容易被情感牽動的對象。
「記得啊。」紀其卻是一副大無所謂的模樣,他嘲諷似的勾起了唇角,對沐晨微微一笑,「如果你說的是後頭我蘇醒過來到你的腦海並且和你成功結交朋友那一件事的話,我的確記得。」
沐晨不再說話了,紀其說的極其輕巧,卻不知道上述每一個字一開口都讓他的心裡有止不住的抽痛感。
「要是不記得,我又何必叫你為鬼神殿的世子殿下,不過說實在,這些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只能說對於這些個印象,腦海中的內容有些模糊罷了,本來還在拚命的想,現在想清楚了后反倒不覺得有什麼可以值得讓我執著的了,都是小事。」攤攤手,紀其不論是語氣神態還是舉止均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小事?」沐晨笑出了聲。
笑聲聽在自己而立也帶著濃濃的諷刺。
「你都記得,你還這樣對我,你不是說你對我從來都沒有……」
「沒有惡意?」紀其把沐晨的話補充完畢,他又笑了,這次的笑容是沐晨從未見過的弧度,在紀其的眼神中,沐晨看見了對方眼裡因為自己天真而出現的嘲諷神情,「是啊,不這麼說的話,怎麼能夠成功的活下來,畢竟按照你一開始的打算,貌似是一副想和我勢不兩立的狀態吧,不過很幸運,你這種人還算頗為容易駕馭,不過幾句反話就能讓你對我死心塌地。」
「你利用我?!」
沐晨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這個時候,他幾乎都看見活生生的一個傻瓜二字矗立在他腦袋上頭。
「不是我利用你,是我鑽漏洞剛好將計就計,就算沒有你那一茬,最後的結局我想該是怎樣就是怎樣,畢竟,這是它給我制定的命運。」聳聳肩,似乎也是想找個由頭,把話說清楚,紀其說話不再遮遮掩掩,只求給沐晨個痛快,好讓以後彼此再見也不用多費精神。
「它?」沐晨眼神一派冰冷,「這個『它』到底是誰?」
反反覆復說了那麼久,這個幕後黑手難道還不打算露面嗎?
沐晨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東西,這般的痛恨大季家,恨不得拿上一切東西來和大季家族的任何人作對。
紀其一笑:「你不是知道嗎?你曾經還冒犯過他呢,你忘記了。」
「……冒犯?」眉頭皺起,沐晨冒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下子想居然不知道從何想起。
紀其失笑著搖搖頭,他起了身,走到沐晨面前,此時此刻的他用的是紀其的面貌,體型自然也不像之前阿殺或者紀園那樣永遠比沐晨小一個頭或者一個半頭,紀其的年齡要比沐晨大,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沐晨,一字一句不帶停頓的說出五個字,「鬼神萬事錄。」
沐晨:「……」
這,怎麼可能。
「不信?」紀其再次笑出了聲,「這又和不能相信的,你忘記了我和你說過的,他的人不在這兒,但他的眼睛卻是無時無刻不再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不管是我們當中的誰,都必須得按照他給布置的命運行走,它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只能做什麼,只要我們耐心完成,最後我們的承諾便會一個個完成,當然,只要我們在其中有一個環節做錯,面臨我們的好一點是失去這個獎勵,壞一點則是丟掉自己的性命。」
怪不得……沐晨忍不住在心底喃喃道。
怪不得不論發生了什麼,大家都願意相信它給的承諾,因為這個承諾肯定算不得承諾,而是大家對自己未來的一個了解。
上頭只要寫著什麼時候遇見什麼人找到什麼東西后就能完成某件事,一旦這個內容被他人看到了,絕對是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前赴後繼的將事情完成。
「那你呢,你也是為了上頭一個註定和我成為敵對這個目標,從而做出了一切又一切?」沐晨忽然覺得很可笑,同樣也覺得很可悲。
但他也不能阻止什麼,畢竟原本的大季鍾淵也就是他的父親不也是順遂著《鬼神萬事錄》的指引,才有了心臟並且得到了母親顧格桑從而生下了自己。
這算是較為好的結果了,如同紀其口中說的那樣,一旦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最終的結局就和莫潤看到了如何拯救蝠族太子但是沒救成的一樣,只能選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