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它的主人
「書是死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沐晨咬了咬牙，他想從紀其的眼裡找到一點對方其實只是為了遮掩什麼在騙他的證據，可不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只要我們願意嘗試，也許事情會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阿殺之間，終究算是他輸了。
輸的還挺徹徹底底的。
「更好的結局，你是說床上的那一具屍體嗎？」冷笑一聲，紀其冰冷的視線投向了床褥上正在腐爛的實體紀其，「沒有我，這個屍體一早的下場就該是這樣了，只不過我和林陌做出的一個選擇，加快了死亡的速度而已。」
「這樣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沐晨還是想不通，「你又從中能夠得到些什麼。」
完全跟著書上的人生軌跡來完成人生軌跡，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好處就是活著，有意識的活著。」斜睨沐晨一眼，紀其斬釘截鐵道，「況且，能和你做對手，看來日後的日子不會過得太過無聊。」
「你……」
「好了，沐晨。」看著沐晨繼續激動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嘆了口氣，忘川抓住了剛剛紀其言語中沐晨沒有注意到的點，忘川拉著沐晨後退了一番，扯上被褥將紀其的身體蓋全，他道，「現在我們和你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林陌他人呢？」
敵人就敵人吧。
這是《鬼神萬事錄》上已經註定的事實，哪怕之前感情再好，翻臉起來也莫怪彼此無情，忘川雖然惋惜，但他到底閱歷深，沒有沐晨那般赫斯底里。
沐晨之所以這樣，其實更大的原因是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換來的是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的背叛。
這個騙局是這樣的真，真到他完全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紀其在心裡就已經對他起了算計之意。
「忙著辦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吧。」聳聳肩，紀其說出這些也不過是為了看看沐晨得知真相後會是怎麼樣的表現罷了，不得不說，表現讓他有些失望，看來還是他手段弱了點，沒有用盡全力，本來還挺想看那小子哭的，想想應該不可能了，對方要真有這麼脆弱，也不配作大季鍾淵的兒子。
「你還要繼續留在紀家嗎？」忘川問道。
「不。」回答的毫不猶豫，紀其看來對於自己的未來早就有了新的算計，「紀家不過就是個中途休息的中點站而已，今天和你們說完一切，擺脫掉這具肉體的束縛，我就要走了，至於下次再見面……」
紀其看向沐晨，眼神帶了些挑釁和對未來的詭秘雀躍，「下次再見面，應該會比這次好玩，不過沒關係，我現在還真的得感謝你當初翻出那一本書來，陰差陽錯之下讓我能夠進入你的體內，只要我想，我的意識會隨時隨地的陪著你，所以說小世子殿下，你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寂寞了。」
沐晨死死的瞪著紀其，嘴角連苦澀的笑意都沒有力氣再次支撐。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不顧忘川的反對，掙脫開忘川的手走到了那個屍體的旁邊，撥開對方脖頸上的衣服。
看到空無一物的脖頸后，沐晨抬起了眼眸，對紀其伸出手：「指環還我。」
紀其臉上的笑容一僵，應該是沒有想到沐晨居然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想到這個盲點，他面色一正，「東西被我奪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況且沒有那個東西，我怎麼時時刻刻的監視著你，世子殿下，這麼理直氣壯的找人要東西，你果然還是太無知了。」
「呵。」沐晨冷笑一聲，繼續伸著手，「我不是傻子，那個東西本來就是風箏帶來的，你現在既然靈魂已經剝奪了原體，也消失在了我體內，怎麼可能回得來，你以為憑三言兩語就能恐嚇到我？以及再次欺騙到我？還是說，你想借著這個謊言再對我做出什麼威脅？」
還只要你想，意識會隨時隨地的陪伴他，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沐晨從感性的背叛中清醒過來，自家的東西有著什麼樣的作用他自己很是清楚。
「嘖嘖，原來你沒有之前那麼好騙了。」謊言被拆穿，紀其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懊惱，只是輕鬆帶過的搖頭一笑，「罷了，騙不到也沒什麼。」
「所以，指環還給我。」依舊固執的伸出手。
沐晨不想讓自己的東西被紀其佔有，想想都讓他覺得噁心，以及對自己之前所做的蠢事感到羞愧憤怒。
「扔了。」紀其面不改色道，「一個破指環而已，我離開原體後轉身就把他給扔了。」
「這東西沒法銷毀，你扔哪裡去了。」沐晨義正言辭的問道。
「你看來還是沒有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你哪有資格質問我。」紀其道，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指了指外頭，他撇撇嘴，「我隨手就朝著窗戶口一丟，你要是不介意，肯為了那麼一個沒有價值的破玩意兒到外頭翻找我是沒什麼意見。」
沐晨看了看窗外，二話不說就要拉著忘川跳窗去找。
還沒出去呢，紀其的聲音又再次在後頭響起，「如果找不到，十有八九應該被那個林陌拿走了吧，我之前要扔的時候他就阻攔過我，不過我沒在意。」
看著沐晨皺著眉頭扭過頭來后，紀其一攤手，「當然，具體怎樣我沒有把握，你要是真想浪費時間，你自己問他去，承不承認也是他的事。」
沐晨：「……」
思來想去之下，還是準備去找林陌。
就算沒有那個指環，他現在也不想繼續留在原地，至於後頭的紀其這個屍體被發現死了也好沒被發現也好，反正不關他的事，之後紀其要去哪兒，也不關他的事。
忘川無奈的跟在後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紀其一眼后，便跟上了沐晨的步伐離開了原地。
……
「你知道林陌在哪兒嗎？」寸步不離的跟著沐晨，忘川嘆了口氣。
他出來后才意識到目前的情況有多危急。
其實現如今對於他們最好的做法就是暫時離開這個紀家。
要想，本來千里迢迢的趕過來這裡，就是為了處理阿殺的事，結果沒有想到被對方反將一軍，再留在這裡，自然也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況且因為紀其的處理方式，原本紀其的屍體可是已經進入死亡狀態了，他們又是最後一個見到紀其的人，再不走，實在怕現場案發後，紀家的人會找他們算賬。
不過可能性也不大，誰讓這身體本來也就活不過多久，再者真正他們的兒子的靈魂已經進入了紀園的身體，至於紀其的死活如何，只怕沒人管，至少從他的居住環境來看，他日常的生活起居應該也是沒多少人照理。
外頭的傭人人數看著確實多，實際上卻和擺設沒什麼兩樣，也不知道紀家請他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放心，知道紀其死了，紀家的人也不會報警，只會秘密發喪。」一眼看出了忘川的存疑，沐晨回答道。
「你這回答算是牛頭不對馬嘴嗎？」忘川額頭劃過一絲黑線，「我問你的明明是知不知道林陌在哪兒。」誰讓你回答紀其問題。
沐晨毫不猶豫道：「不知道。」
拉住沐晨，忘川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你還帶著我在紀家一通瞎走。」
他可是從始至終覺得沐晨曾經出來過，又見過林陌，以為沐晨記得路才這麼跟著沐晨到處走的，哪裡想到這小子了解的東西比他壓根沒多多少。
「不走的話我怕我稍微在原地停留一會兒就忍不住要破壞這裡的花草樹木了。」沒理會忘川，沐晨甩開了忘川的手后，便朝著一個不知道通往什麼的方向，一個勁兒的埋頭往前走。
他的這個走，說到底和發泄自己的情緒沒什麼不同。
「好了，我知道你現在生氣，但目前不是能讓你任性亂髮脾氣的時候。」忘川無奈的搖搖頭，「你又不知道路，這紀家建築布置更邪門得很，這樣吧，我一會兒給顧格桑發條信息，我們先和大部隊匯合再想辦法。」
「匯合一定會驚動那個管家，我可不想我們後頭跟著一個拖油瓶。」
「誰說我們要繼續留在紀家匯合？」忘川卻不以為然，「你別忘了，我們最開始的目的就是沖著紀其來的，現在紀其的情況……你也知道了，繼續留在這兒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回去再商量對策吧。」
「誰說沒意義，林陌不還留在這兒嗎？」
「可林陌和我們的事情又有什麼關聯呢？除了你的指環以外。」忘川還是覺得沐晨有些太過年輕不懂事，「說到底，林陌幫紀家做這件事，不過是為了復活他的弟弟，這個程序既然被鬼神萬事錄記載了，那肯定就是符合陰界條規的，你找他說實在有些無理取鬧了。」
「復活……」沐晨聽到這兩個字，猛然間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
本來還想繼續碎碎念的忘川看到沐晨這個樣子，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那個指環我必須得拿到，就算沒有用我也要拿到，我知道我任性，為了完全和大局無關的事來浪費精力，所以這是我的事，忘川，你去找麻麻他們吧，我有個地方要去。」沐晨拋下這麼一句話，就趁著忘川沒反應過來，留給忘川一個背影。
他真的還要感謝忘川，要不是忘川的提醒，他一時半會兒的只怕還醒悟不過來。
復活肯定要有儀式的，有儀式就需要祭祀。
這裡唯一祭祀的場所，只有一個——八角樓閣。
就算只是沐晨自己多想，他也要過去探查個究竟，以免讓自己後悔。
「沐晨，你……唉。」知道自己是阻攔不住了，忘川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還好他身上帶著通訊工具，草草的給顧格桑那邊發了一通消息后，便再次跟上了沐晨的步伐，「你慢點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