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糅合
「我現在，更希望你痛恨我，也不希望你相信我。」抬起眸，紀其伸出手想推搡沐晨一把，想了想，還是動作緩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做不到。
「這是你的事。」沐晨直視著紀其，沒有絲毫的膽怯，「不過在這之前，有一句話我也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記清楚，我的確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偉人，所以你對我做過的一切，我不僅會找你要個解釋，更會希望你給我來個道歉，只不過這些事情在這個時候我們先暫且避而不談，比起這個，我們有更應該做的事不是嗎？」
紀其把手收了回去，沐晨倒是把手伸了出來。
他將靈力匯聚在自己掌心，隨後一陣一陣的將自己的身體作為中介，將所謂能力一點一滴的傳輸到紀其身上。
紀其張張口，可惜到最後也沒有說些什麼。
眼神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沐晨是理性的，這個時候，的確得以大事為重。
……
另一邊的忘川。
幾乎是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一路趕過來的顧格桑等人，順帶還有個韓立，在顧格桑收到消息的一瞬間，她也就立馬把消息轉發給了韓立。
韓立的脫身可沒有顧格桑她們一行人這麼簡單，幾乎是費盡了自己有生以來的所有嘴皮子功夫，才堪堪找准縫隙時間從紀老大爺那兒跑了出來。
「忘川。」推開八角樓閣，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空蕩蕩屋子中央閉目養神的忘川，顧格桑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小跑著過去，呼喚著對方，然而巡視周圍一圈，發現沒有沐晨的身影后，本來的喜悅又換成了濃濃的擔憂，她眉頭緊皺。
「忘川，怎麼就你一個人？沐晨呢？」
忘川沒說話，睜開了眼睛，指了指上面。
「樓上？」風箏順著忘川的手指朝上頭瞥了一眼，然後就開始用眼神在房間里掃視著樓梯的存在，可不管他怎麼找，房間都是空蕩蕩，沒有樓梯的藏身之處。
韓立一路是小跑過來，到這兒后才舒了口氣，半蹲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口氣，也因為這樣，他比在場所有人都先聞到了空氣中飄散的味道，他皺起了鼻尖，「這是一股什麼味兒？」
說好聞吧……算不上。
說難聞吧，也的確有些不至於。
忘川想了想，決定把之前從紀其那兒聽來的話轉告給他們：「靈魂的味道。」
顧格桑抽搐了嘴角：「……」這是什麼破形容詞。
比之其他人，大季鍾淵要顯得淡定鎮靜的多，他先是環繞著周圍走了一圈，隨後再一個地方停下，最後所有的注意力和視線都集中在忘川背靠著後頭的蠟像上。
蠟像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了？老公。」注意到了大季鍾淵的怪異舉動，顧格桑走到了自家老公身旁，陪著大季鍾淵打量面前呃這尊蠟像。
「這就是樓梯的入口吧。」大季鍾淵的舉動就和之前的紀其一般，在蠟像上頭一按，隨後樓梯便摺疊似的從上頭蕩漾下來，不過奇怪的是，伴隨著的濃郁的那抹氣味，一瞬間化為了冰寒之氣，在眾人附近圍繞。
甚至連韓立打了個哆嗦：「這是什麼東西？」
他不過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只能說對陰陽師有些了解，也隨著忘川之前的教導，曾經去過陰界，更加因為之前李文瀚的身份，和一些怪術有過交界。
但不論如何，他依舊本質上還是一個勉強屬於普通人界內的人，怎麼也會和眾人一暗影，收到這寒氣的襲擊。
這寒潮確實猛，大季鍾淵都微不可及的擰起了眉。
他一把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顧格桑身上，「夫人，沒事吧？」
「這裡這麼冷……沐晨怎麼辦？」雙手搓著，比起自己，顧格桑更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
「沐晨不會有事的，這個寒潮只對我們起作用。」大季鍾淵眯了眯雙眸，也明白了做這種機關背後那人的目的，「林陌應該就是想特意留下我們，只讓沐晨他們上去，不過……」
他的視線忽然停駐在了風箏身上，風箏一臉迷茫和疑惑的看著他們所有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從他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沒有被這次的寒潮所侵入。
連大季鍾淵都覺得有些古怪的是，稍微沾染一些陰氣的韓立尚且都感受到了冰冷，為何風箏卻毫髮無損。
「我，我不知道。」注意到了大季鍾淵的眼神，風箏有些畏懼對方，因為自己的身體用的是林陌弟弟林星的，害怕他們懷疑自己和林陌裡應外合成為內因，連忙揮手否認。
韓立道：「你那麼緊張幹什麼？」他覺得有些好笑。
這風箏未免想的也太多了吧。
「因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風箏苦笑了個，顯得有幾分無奈。
「不是要怪你，是有件事需要你。」大季鍾淵道，他指了指樓梯，「這裡既然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影響，那麼就煩請你去沐晨身邊幫幫他吧。」
「我？」風箏指了指自己，連忙擺手，他慌張無措道，「不行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本身就是因為貪圖安逸所以才一直躲藏在指環裡頭，如果真的有什麼別的好本事的話，我早就出去闖一番天地了。」
「本王陪你去。」
「可是我還是……」不想去。
一個不字本來都要說出口了，再看到大季鍾淵有些逼迫的眼神后，風箏朝後退了幾步，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很沒有骨氣的點了點頭，「好。」
沒辦法，比起有可能死在上面，拒絕大季鍾淵這種毋庸置疑會馬上死在原地的這種死法，更讓風箏覺得害怕恐慌。
「那我們怎麼辦？」拉住大季鍾淵，顧格桑搓搓雙臂，她道，「老公，我們不能去嗎？」
其實顧格桑覺得分明還好，這次的冷氣沒有前幾次那麼強烈，甚至還沒有醫院一半的冰冷，顧格桑相信只要自己硬抗著，見到兒子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夫人，這次你必須要聽本王的話。」大季鍾淵安撫性的拍著顧格桑的肩膀，對顧格桑道，「這裡不過只是第一層罷了，第一層而已，你當然不會有什麼別的感覺，但是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呢？你怎知寒潮會不會加倍的在你身上湧現。」
顧格桑沉默了：「……」
她的確不能保證。
「林澤都尚且如此，你覺得林陌在這方面的能力會比林澤差嗎？所以安心，本王和風箏去去就回，本王對你發誓，一定會把兒子完好無損的接回來。」
「好。」顧格桑點點頭，她當然願意相信大季鍾淵，同樣，她也擔憂大季鍾淵道，「那你也一定的小心。」
「嗯。」
道完別後，大季鍾淵與風箏打算一同上去，只是這步伐還沒有實地的踩在樓梯上，八角樓閣就忽的猛烈一震，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的眾人滿臉嚴肅詫異的面面相覬。
而在此中感知到發生了什麼的大季鍾淵則是微抿薄唇，眉頭緊鎖，本來要上去的腿也挪了下來。
「怎麼了？」好不容易在震動之中緩住了自己的腳步，看到大季鍾淵退下來后，顧格桑不解的衝上前詢問道，「怎麼好端端的又回來了。」
「呃……」還不等大季鍾淵回話，風箏那兒已經略有些支撐無力的半跪了下來，他捂著自己的心口，那裡正在進行強烈的震動，不同於心悸的疼感，但卻讓人止不住的覺得有些心慌。
「風箏！」顧格桑連忙又去選擇照看風箏。
一陣陣冷汗在風箏額頭上留下，彷彿止不住的大雨，風箏道，「這具身體，好像……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
「林陌在復活你。」忘川也急忙走過來道，「或者說的準確點，他在復活你現如今的這一具屬於林星的身體。」
顧格桑咬咬下唇，覺得有些詫異。
復活林星不也應該是復活靈魂嗎？靈魂復活了，而原本的身體又被另一個靈魂佔據，不管怎麼說，這個身體都應該還是屬於風箏的本體，而風箏本人也不會受到影響，可怎麼會……這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剛剛那個震動，是不是就是因為復活儀式成功了？」韓立問道。
「不可能！」忘川道，「要是真的復活了，現在風箏就不會還好端端的站在這兒，而如果林星的靈魂真的蘇醒過來了，我們也肯定能夠感受到這個個八角樓閣多一抹陌生的氣息。」
但是到現在為止，上述所說一切都沒有發生。
「忘川的話在理。」顧格桑點頭，隨後她整張臉皺巴巴的皺成了一團，「那到底那個震動是怎麼回事？」
「是沐晨。」大季鍾淵的臉色有些沉鬱，他面色不善的看著樓上，「沐晨的靈力被另外一個強大的能力吸走了，本王不知這是暫時性還是永久性，但現如今……沒了靈力護體的沐晨一定危在旦夕。」
「那……那我們現在還待在這兒幹什麼，老公，你趕緊上去吧。」顧格桑手足無措，她很想盡自己的力量去幫一把兒子，只是礙於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們不能上去。」大季鍾淵卻只是平淡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