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利用
「算了,留給她們吃吧,我去休息了。」
陀滿森背過身去,回到自己屋中關緊了門。
透過門縫,他看到莫贈笑得直入心扉。
壓抑了那麼久,終究是要將這件事情解決了。
他打開了窗子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從窗子跳了下去。
陀滿森從暗道一路往城角小茶樓去,閃到茶樓角門,正好有人在等著。
「質子殿下。」正要下雪的天氣那人穿著一身薄衫,舉手投足之間清清涼涼,顯然一個讀書書生模樣。
他有一雙比較亮的眸子,好像慎親王世子的眼睛也這般清涼。
「我已經不是什麼質子了。」陀滿森苦笑道:「漠北都亡了。」
「話不能這樣說,你怎自暴自棄了去?」
高出飄來一聲,陀滿森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請——」君止抬起寬袖,順著君止指向的方向,陀滿森上了茶樓。
「有什麼話快說,府上還有人等著我回去。」陀滿森語氣像是在賭氣般,齊棣請了杯茶,見陀滿森做好準備了,他直截了當道:
「漠北的案子,不會就這麼結束。」
就算皇帝說好了四月放陀滿森他們回漠北,那也是天方夜譚。
「狗皇帝!」
陀滿森咬著牙道:「繼續說。」
皇帝不可能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就算漠北無罪,他也要趁機將漠北所有人拉下台,一併殲滅漠北。
齊棣不緊不慢道:「那日,我會趁機將你們送出汴京,送回漠北。」
「怎麼,又想著一場大火燒了所有?」陀滿森不依不饒道。
齊棣搖搖頭,「只有自己殺回漠北,漠北剩餘的戰士才會依存你們。」
話說得不錯,哪些人會選擇一個沒骨氣的人來當首領?
「陀滿宸和我聯繫好了,那天你們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
他道。
陀滿宸是陀滿修的親兄弟,唯徐芊芊的主人,叱吒漠北的高原一族首領。
陀滿宸是唯一可信的人。
陀滿森突然笑了,「這算什麼?」
幫他?有什麼好心的?
齊棣為什麼幫他?
「你想讓我消失在莫贈的視野中?」陀滿森譏笑道。
齊棣卻搖搖頭,「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陀滿森一愣,「你什麼意思?」
齊棣不緊不慢的倒了杯茶,推向了身邊君止面前。
君止說道:「那日一定會有人搗亂,不僅僅是慎之的人。」
擾亂的時候就是他們逃跑之時。
「你只要記得將莫贈帶走這個是非的地方就行。」
齊棣道。
「兄長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魏家也不可能沒有動作。」君止道。
陀滿森在剛剛大抵都猜出了君止與慎親王家的關係。
上次莫立揚在皇帝那裡吃了大虧,莫立揚是個什麼性子?他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虎,一隻隨時都能將面前的仇人撕扯而爛的虎。
說到底,齊棣給出的籌碼足夠讓陀滿森心動。
三人沉默良久,陀滿森眸中閃過一絲幽光,他道:「我同意你的籌碼,只是如果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不會的。」齊棣信誓旦旦道,為了莫贈他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陀滿森厭惡極了齊棣的自信。
他毫不掩飾厭惡的看著齊棣。
齊棣也毫不避諱。
屋中又是良久的死寂。
突然屋外一陣異動,陀滿森正要拔刀,齊棣做出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走到窗口垂眼一看,便見那心心念念的姑娘朝樓上小心翼翼的走來。
齊棣打了個手勢坐到原處,將聲音故意提高道:「我承認我是一直在利用莫贈,讓她假死也好,感情也好,什麼都是在利用。」
陀滿森他們聽出了齊棣話中有話。
屋裡屋內同樣緊張。
陀滿森揚手對著齊棣狠狠來了一拳頭,他像是發泄,又像是不甘。
門忽地被打開,莫贈站在門前質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她腦海中不斷閃過齊棣曾經與她的點點滴滴,就像是烙在腦袋中一樣揮之不去。
「你怎麼來了?」齊棣皺眉道,他輕輕的抹去嘴角的血滴,笑道:「怎麼,還跟著陀滿森屁股後面一起來了?」
陀滿森揚手又是一拳頭,他鬆開齊棣,走到莫贈身邊道:「我們走罷。」
莫贈怎麼也沒想到,齊棣能這般回答。
莫不是心中一直這麼想自己?
莫贈鼻子一酸,忍著哭意道:「我不相信。」
他曾經對莫贈言語辱罵,莫贈那個時候就在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後來假死,宴席一事經過,莫贈才明白眼前這個人對自己是多麼的重要。
終於說是愛上了一個人,他某一天說,那些都是假的,全是泡影。
曾經有人警告過莫贈,齊棣是利用她,她沒聽進去,如今現實告訴自己那是真的……
莫贈一時接受不了。
「我最近發現你和陀滿森走的實在是近,你是不是不幹凈了?」
齊棣咬著手指笑道:「別傻了,讓你假死是為了抵抗漠北經濟,對你好是因為你還有一絲利用價值,可是現在你沒有了。」
他將莫贈說的體無完膚,「你是個廢人。」
莫贈一愣,也跟著笑道:「與君一別,再見便是兵戈相對。」
齊棣眸中無盡的哀傷。
她轉身時笑出了眼淚。
那就這樣吧。
她不是能求別人留下的那種人。
想走就走,想留那便是不能在留。
好一個除夕夜!
在他那處落得一身臟,這一年,就算是自己活在夢中吧。
莫贈喉中腥咸,走到角門處忽地將堵在胸膛的一口熱血吐了出來,陀滿森見狀,緊緊閉上了雙眼。
莫贈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府上的,唯徐芊芊見莫贈胸口都是血,嚇得半死,忙為她擦著臉上得血。
誰都沒有提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記得莫贈當時安靜得可怕,像是一個死人一般直愣愣地站著。
院中丫鬟、將士都走凈了,只留下他們幾個人。
女人得直覺總是準確的,當她看到陀滿森也從暗道中出來,手上有傷,便是明白了什麼。
「阿贈,你哭出來吧。」
唯徐芊芊將自己的肩膀給了莫贈,將她的頭放到自己肩上,「哭出來就好了。」
堵著,人的身體怎能受的住?
陀滿森心疼得看著唯徐芊芊身邊,緩緩坐在冰涼的地上蜷成一個小人得她,心中抽疼。
他們不記得那日什麼時候莫贈才回到屋中,獨自哭了一場。
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