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撒豆成兵
第51章撒豆成兵
在他一刀砍向張蓬脖子的時候,我大拇指一推,將電筒開到最強光照向他眼睛,張蓬身手靈活,就地一滾躲過致命一擊,但頭髮卻被小丑拽住。
小丑一腳踹向張蓬的腿窩,他跪倒在地。小丑按著張蓬的頭,舉起火焰刀,像是行刑時砍脖子,我衝過去想抱著張蓬滾到山下,頭髮被薅掉是小事,命重要。沒想到我速度慢了,小丑的刀已經落下砍在我背上,我噴出一口老血。
小丑愣了一下,可能他以為我毫髮無傷,其實他不知道我已經吐血了。他粗糙的手掌在我頸椎處一滑,按著我的頭,又舉起刀,我想這次他是要砍脖子了,剛才摸我頸椎是找連接處的縫隙,以達到刀落頭落的效果,這種時刻,我居然還有理科生的思維,也是絕了。
結果刀沒砍下來,好像有暗器之類的在攻擊他,小丑鬆開我,舞刀格擋,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偷襲他,只聽見噼里啪啦的,火光四濺。
「走!」張蓬拽著我朝蛇群跑去,他從布袋裡掏出一個黑色束口小袋,將一大把黃豆倒在手上,喊道:「急急如律令,撒豆成兵。」接著擲向蛇群,黃豆沒有落地,在空中變成金黃色小劍跟蛇群纏鬥開路,小黃劍削掉蛇頭的時候,便聽到詭異的嘶嚦聲。
我們則跟著跑,後面的蛇很快又彙集在一起追上來,火焰刀慢慢消失不見,沒有追來,想必沒人不怕這種大規模的蛇群。
「往左邊。」我喊道。張蓬雙指朝左邊一劃,金黃色小劍便朝左邊開道。
二十多分鐘后,我們跑到山下正路的時候,蛇群不再追趕了,張蓬雙指一揮,「收!」撒出去一大把,收回來不到一半,張蓬好像很心疼,我朝回跑去,準備去找自行車,被他拉住,「你不要命了,萬一那小丑在那等我們呢。往村裡跑!」
他說得很對,我拔腿就朝村裡跑去,他腿短,跑不過我。我們根本不是小丑的對手,沒幾下就被人家揍得無招架之力,差點一刀砍雙頭,幸好那小丑被人纏住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誰在救我們?」我問。
「哪有你奇怪,人家一刀砍你身上,你屁事都沒有,跑得比我還快。」張蓬吼道,他已經累得氣踹吁吁。
「我怎麼沒事,你沒看到我嘴角全是血啊,五臟六腑都要震裂了。」我說著才覺得胸口痛得難受,剛才只顧著逃命,看到蛇群早就魂飛魄散,還沒顧忌內傷。
「別人被砍一刀成兩半,你他媽只是嘴巴吐血,還講不講科學了?」張蓬氣喘吁吁地說,蹭蹭……加快速度跑到我前面去了。
「他砍到我背部了,可能是鱗甲救了我們一命,你他媽還跟我講科學,你那黃豆是咋回事?為啥不早拿出來?」我說。
「那小丑是人,撒黃豆有卵用,扔地上等他踩著摔跤嗎?」張蓬回道。
我按著胸口,衝刺幾步就超過他了。「以後別他媽瞎出主意,還是老江湖呢,追上去送人頭,還是雙頭,傻逼兮兮的。」我罵道。
「看你衝上來救我一命,就不跟你計較了,先回去再說,明兒去找黃豆。」
「找黃豆乾嘛?我可以送你十斤。」
「你以為這是普通的黃豆嗎?這是我師傅養了幾十年的法器,掉那麼多,簡直是敗家。」
他要是早點撒,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了,看來他是捨不得,畢竟當時我們還有退路。
「掉草叢裡怎麼找?而且那麼多蛇。」
「白天應該不會有蛇了。」張蓬說完停下來了,實在是跑不動了,我也不較勁兒了,一停下來頓覺胃部翻騰,將晚上吃的酒菜全部吐出來了,張蓬本來嫌我噁心,見我一副可憐樣,便來拍我的背,越拍越吐。
「別拍了。」我吼道,嘴裡的味道十分噁心。
他看了看嘔吐物,裡面夾著血絲,「你沒事吧?」
「上次那麼高摔下去都沒事兒,應該死不了。」我說完打了個嗝,噁心得他退後好幾步。我吐了幾下,直到乾淨,才抽出一支煙壓驚。
後面沒人追來,我們也跑不動了,便朝村裡走去,反正快到村口了。
後來我常常想起這一晚,那天我十八歲零十一個月,夜很黑,沒有月亮,從我出生的那天算起,大概6900天,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朋友,我救他,他救我,應該算是真朋友了。雖然差點被火焰刀來個封魂斬,永世不得超生,卻是我一生中永遠難忘的回憶。
回到小木屋,張蓬喝完水,又點上了陰眼燈,我拿著杯子喝水時,咳嗽了一下,一口老血噴得杯子里全是,我連忙倒在水池裡,沒讓他看到。
「你這蠟燭能防那拿著火刀的傢伙嗎?」我問。
「不能,所以把桌子搬去擋著後門,沙發擋前門。」說完他就去推桌子了,我推沙發,看來傷得挺重的,胸口被震得很痛。
「看看你的背。」張蓬說。
我脫了衣服在鏡子跟前照了照,完好無損。
「我草,小夥子,牛逼啊,你這是因禍得福。」
「我寧可不要這玩意兒,噁心人!」我回道,擦了擦汗水,換了件乾淨衣服,拿著菜刀防身,躺在沙發上休息,腿都要跑斷了。
他倒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說:「麒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不要妄自菲薄,以後你那玩意兒就叫麒麟背。」
我聽著差點笑出來,點上一支煙,說:「像我們這種老光棍,有了麒麟臂,還要麒麟背幹嘛?」
「放屁,你是小處男,我可不是,哥闖蕩江湖,艷遇可不少。別看我瘦,我有節奏,別看我小,我有技巧,女人們十分愛我。」
「我要是正常人,可不會這樣。」
「小子,你不要一直窩在這個地方,等哪天哥走了,你這小命都未必保得住,出去闖闖好了。」
「你看過《海上鋼琴師》嗎?我就像那個主角,在船上待太久咯,沒勇氣去外面。」
他已經開始打呼嚕,每次聊著聊著他就睡著了。我雖然累,但胸口有點痛,手裡握著菜刀也睡不好,只好放在地板上。
「喂,醒醒!」
有人在喊我,拍打我的臉,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原來是張蓬。「大清早的,幹嘛?」
「我草,我還以為你快要死了,扇你十來巴掌,手都打痛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繼續打你臉。」張蓬說道。
這時候我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生痛,我摸著臉坐起來,感覺內傷好了許多,胸口那種撕裂的痛感沒了,就是困得厲害,昨晚睡太晚。
「你起來走兩步。」張蓬說。
我起來走了兩步,他皺著眉頭,他又說:「翻個跟頭我看看。」
「你他媽有病吧?幹嘛?」我沒好氣地說。
「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從沒見過你這種奇葩。」
他的語氣已經從本大師變成在下,看來我這抗打的功夫還是震著他了。他從床上拿著鐵劍背在身上,然後說:「走吧,去找豆子。」
我拿著牆角好久沒用的火鉗,以防草叢裡有蛇可以夾著扔開,反正我和他,誰也不敢赤手空拳抓蛇。
「可能在你看來,我背後的鱗甲是什麼寶物。但你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就算那大師不說我鱗甲長滿時喪命,我也會在鱗甲長到脖子之前,抹脖子自殺,免得到時候自殺都難,我無法想象全身被這玩意兒包裹著,那可就真成怪物了。」
我鎖好門,他轉身看著我,十分同情地走過來拍拍我肩膀,「別說喪氣話,就算我離開了這裡,也會幫你尋找破解之法,有機會帶你找我師父看看。再說,你六歲時都知道水中求生,你不會輕易自殺的。」
「再渴望活著,也得認命不是。」
「放心吧,朋友一場,哥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