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樹下的身影

因為後天能去辦身份卡，羋號和羋林不再那麼心虛，他們小心翼翼的在王城中靠攏乞丐大幫，並在裡面四處打聽符冬妹的事。因為羋號有錢，很快搜尋到信息。

一個見多識廣的職業乞丐告訴羋號，符冬妹以前的故事都沒什麼新奇，她的傳奇故事得從十五歲開始說起，符伊尹十五歲占卜得出符冬妹和段琴會加入紅盾傭兵團，說這是命運的抉擇，便帶著她們去了西域界，兩女順利的加入了紅盾傭兵團。

誰料，紅盾傭兵團團長星則淵既然是夢氏，羋號可能不知道，但夢氏因為三百年前的事一直都是世界政府的頭號通緝犯，所以有了之後的黑水戰役。當時有一個男人為了符冬妹而死，聽說那個叫沫的男人是符冬妹的未婚夫，臨死前送了她一枚戒指，現在天天被她戴在手上。

黑水戰役時，紅盾傭兵團被拆散，符冬妹兩年未歸，國相派出尋找的人也沒有消息，直至她前段時間自己歸來。其實她們往家裡送信了，但都被世界政府的人暗中攔截，否則國相也不會那麼擔心。

當職業乞丐告訴羋號一個月前的會議時，羋號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符府的侍衛要說符冬妹是被迫出嫁的。職業乞丐說累了就不想說了，但羋號還沒聽夠，他想知道更多關於符冬妹的事。羋林說的對，他和符冬妹還不了解，所以前者迫切想知道她的過去。

清楚她的過去，就能體會到她的感覺，相當於能靠近她。

「還有嗎？」

羋號又拿出一張錢，他想知道更多，職業乞丐看了看他，有些好奇。

「這麼有錢，還當乞丐？」

「討來的。」

職業乞丐撇了撇嘴，他運氣好的時候一天也能賺一兩千。

「小哥，雖然你面生，不是熟人，但都是同僚，這七百塊錢已經夠我花一陣了，不能再收了。但你為了一碗蛋炒飯的恩情花這麼多錢打聽她，不划算啊！」

「你還知道哪些事？說出來！」

職業乞丐撓了撓頭，扣出幾個跳蚤。

「其他的事不多了，紅盾在明年五月將於西域界黑水州的大傭兵城集合，這是他們約定好的，除此之外就沒事了。」

「謝謝。」

羋號和羋林正準備走，但被叫住。

「小哥，符冬妹的未婚夫葬在城外的百花崗上，她每天都會出門一次，專門去看他。」

點了點頭，隨後離去。

「失望嗎？」

「沒有，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

羋林不懂羋號為何會產生這種念頭，符冬妹是有未婚夫的人，縱使他已離世，但符冬妹依舊愛著他。這樣一來羋號該如何動手？他可是皇子，不管娶誰都是對方的榮幸，但沒想到，符冬妹心有所屬。

要是羋林，現在會很失望，因為他會放手，不會強迫符冬妹在沒忘掉她愛的人時嫁給自己，但羋號不這麼覺得。

「嗯！她經歷了那麼多，應該早已傷痕纍纍，但依舊那麼純潔，你沒看過她的眼睛，像可見底石的湖水一樣乾淨。這兩年她一個人在外學徒，一定很需要依靠，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你好像更堅定了？」

「嗯，我要娶她！」

「這可能不是陛下想要的結果！」

「父皇那邊……我會搞定的。」

羋號和羋林在乞丐窩裡找了一個乾淨點的地方，然後睡覺，他們現在沒其他事，只要等到後天去辦身份卡就行了。

不遠處的牆角睜開一隻眼，它看了看躺在破涼席上的羋號兩人，而後離開。

後日

羋號和羋林趕上了最後一天辦身份卡的日子，雖然身份只是平民，但有了這張卡，他們的行動就會方便很多。

兜里有了卡，兩人便找旅館住下，然後洗浴換衣，將頭髮綰成圓髻。

「這下舒服多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終於有了點人樣，羋號不算絕世美男，但五官端正，身形修長，顯得他風度翩翩，若換上楚國的長袍豎襟衣，定如從古風書中走出的男子。

「羋林，準備下一步吧。」

「下一步？現在見到了符冬妹，又知道了關於她的事，你還想幹嘛？」

「再去見她！」

「啊？」

「當然不是現在，我想混進符府。」

羋林連灌幾口茶。

「羋號，不是我說，現在的事你也知道了，如果不是燕國受到世界政府的脅迫，她根本不會嫁給你。」

「你應該站在我的角度，而不是幫父皇。」

「羋號，我不是偏向陛下，你是我的好兄弟，我只是不想讓你犯錯，更不想讓楚國的後人憎恨你這位皇子。你們的婚事還沒訂，也還沒有正式提親，大可以就此中斷，大不了給符府一些禮品賠不是，但要是你一昧這樣，考慮過世界政府嗎？」

羋號知道，除了父皇和母后，羋林是最關心自己的，他知道他們的意思，但他對符冬妹的愛沉重而熱烈，他的生命就此燃燒。

「我一定能想出兩全其美的方法。」

「我也想過，陪你來燕國我義不容辭，你說要見符冬妹我也陪你，更可以幫你打聽事，但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該收手了。」

呼出一口氣，恰好敲門聲響，在羋林還未開門時，一人走了進來。這人和他們一樣頭頂圓髻，慌張的神色進入房間才得到緩和。

「你是？」

「皇子殿下，羋林大人！」

此人跪地行禮，一句話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是父皇派來燕國的眼目？」

「正是！」

「不用多禮，坐吧！」

「謝大人！」

羋林給他倒茶，讓那男人受寵若驚。

「王城過大，今日才找到皇子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沒關係，你來有什麼事嗎？」

「回皇子殿下，小人九月底將要回國，陛下的意思是……和您一起。」

「這麼快就回去？我們才剛到。」

「那就十月初，殿下覺得如何？」

如果十月初回去，他們在王城待的時間才不過一個月。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會為難你，就十月初吧！」

「謝殿下。」

「你先回去吧，我和羋林有事要做。」

「是！」

習慣性反鎖門，羋林說：

「想必陛下早已知道符冬妹的事。」

「父皇想讓我知難而退。」

此人前來的不是巧合，他肯定在暗中觀察羋號和羋林，知道他們現在已經了解符冬妹的情況。

「怎麼做？」

「再見符冬妹！」

羋林猶豫片刻，說：

「我陪你！」

羋號感激的扭頭，羋林的陪伴是一種認可。

「要怎麼進去？」

「要想混進去恐怕要花不少時間，我們從後花園溜進去，她肯定會在那看書。」

「好！」

城中喧嘩，只有遠離商業區的後花園最幽靜，羋號和羋林光明真大的在街上散步，然後走到符府的後花園邊。使用星神星團之力可能會被發現，所以他們一隻手抓住牆壁，扒在上面窺視。

院邊恰好種有一棵樹，將羋號和羋林擋在後面，他們伸出頭看，符冬妹正捧著一大本《星官圖鑑》。

畢竟做賊心虛，符府還是國相的家，他們只看了幾眼就離開了。但符冬妹坐在走廊上的影子羋號始終忘不掉，後者笑說：

「她認真的樣子真迷人。」

「你痴情的樣子也很迷人！」

一來二去好幾天，他們弄清了符冬妹的生活，早上她會給父母請安，然後是固定的早茶時間，上午看書，午飯後小憩，醒來便去百花崗，一去一回，又是幾個小時過去了，而後的下午書疏懶的放鬆時間，她會陪春妹養花賦詩，或者修行。

在羋號眼中，她像不食人間煙火，做著精靈在做的事。

這天下起小雨，羋號和羋林扒在牆后，透過樹葉之隙看小符。

「今天是個好機會，去給她送朵花。」

羋林從腰后掏出一朵玫瑰，雨聲將他的聲音掩蓋。

「你剛才就去干這個了？」

「對啊，今天意境好，適合送花。」

「但她不知道我是誰啊。」

「哪管得了這麼多，送給她就是。你專門跑這一趟，雖不能暴露身份，但也不能白來啊。」

「說的也是。」

拿著玫瑰，羋號手臂發力，產生的動力令他的身體在空中翻轉一周，而後落在樹下。

符冬妹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她看著雨中的羋號慢慢向自己走來。小符覺得有點奇怪，這個人他總覺得似曾相識，但想不起來是誰？圓髻被水浸濕，羋號的心撲通直跳，只要一靠近符冬妹，那種感覺就會格外強烈。

草地將鞋浸濕，羋號微微舔了舔唇，繼續往前走。他踏上水位上漲的池塘，滿是漣漪的池面在他腳下平坦如路。

他是怎麼做到的？

無心看書的小符合上《星官圖鑑》，看著他前來。

「你是？」

羋號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於是，在雨中，他敞開心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他帶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走到走廊邊，對小符伸出手，被雨水打濕的手裡輕握著一朵花。

「送給你。」

玫瑰正盛開，花桿上的尖刺被羋林細心的剔除，雖然沒有包裝，但粘著雨珠的花朵和綠葉就是它最好的裝飾。

他的身上帶有雨霏，像大雨沖凈泥濘的心。小符接過花，這似乎是她第一次收到玫瑰，她站在屋檐下，看著淋雨的羋號痴迷的笑。

「喂！」

一邊微冷的聲音令羋號轉身就跑，來時的他踏著小風小雨，走的時候連滾帶爬，做賊心虛啊，要是被抓住，一問身份就糟糕了。站在樹下，羋號轉頭看了眼符冬妹，她也在看自己，他對她揮手，朗聲說：

「下次見！」

「走了走了！」

羋林說完，兩人趕緊跑，身後的符府侍衛緊跟其後。

「別讓他們跑了，鬼鬼祟祟的。」

「是！」

快跑的腳步濺起水花，小符站在走廊里，一手拿著玫瑰，一手懸在空中，似乎正準備揮手，只是沒了目標。放在椅子上的《星官圖鑑》沾上了一些水珠，其邊春妹走來，看了眼五十米外的花園牆壁。

「姐姐，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只是感覺見過！」

小符看著牆邊，久久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