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神霄道派

第十四章:神霄道派

法袍也稱法衣,是道士服侍里比較正統的一種,一般來說只有在開壇做法或者重要場合下才會穿出來。

幫人主持喪事當然是重要場合,只不過這道士身上穿的法衣不倫不類,看得我實在是辣眼睛。

按照《三洞法服科戒文》所說,這法衣應該分為初入道門、正一、道德、洞神、洞玄、洞真、三洞講法師七種品第,並且以不同的巾、冠、褐、裙、帔等加以區別。法衣上的圖案也會根據流派的不同而有所差別。

眼前這個道士所穿的法衣,根本就看不出品階是什麼,法衣上的圖案也是胡拼亂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在淘寶上幾十塊錢買的樣子貨。

最扯的是這人左手拿著鈴鐺右手拿著一把桃木劍嘴裡神神叨叨地念些什麼,腳下更是進三步退兩步,拼了命的想要模仿腳踩天罡的樣子。

艾媛媛對於這個道士倒沒有什麼尊敬的神色,但跟在道士後面的一個中年婦女卻是雙手合十滿臉的虔誠。這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年紀不大,但她的兩鬢已經斑白了,舉止間也有了一些老年人才會有的遲滯感。這種遲滯感和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有關,如果說一個人的精神已經疲憊匱乏到了極點,思維反應就不會那麼靈敏,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管你和她說什麼,她的反應都要慢上半拍。

「那就是我媽,你趕緊起來吧,她這人特迷信,要是看見你跪在這裡又該生氣了。」

被艾媛媛的親戚誤會一下還可以,要是被親媽誤會那問題可就大條了。聽了艾媛媛的話我正準備站起來,誰知道那神神叨叨的道士一下子跳到我的身前,桃木劍直接壓在我的右肩上,眉頭一挑道,「別動,跪好。」

眼前這道士三十歲出頭的年紀,下巴蓄著小山羊鬍,扮相上倒還真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但像我這種會點面相的人一看,就發現道士的鼻頭塌陷肥散,一看就是財帛宮有問題。

道士不知道我會相面,他還裝模做樣的把桃木劍夾在腋下,翻著白眼兒右手掐指算了會兒后對中年婦女說道,「王姐,我剛才掐指算了一下,要想讓你的女兒病好,恐怕就只能沖喜了。」

「沖喜?」中年婦女一愣,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是和他嗎?」

「沒錯。」道士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正所謂陰盛陽衰,否極泰來。你看你們家最近的運道已經是走到最低谷,如果能在這個時候給你女兒辦一場喜事,那麼之前的種種不幸也就統統衝掉了。」

放你娘的屁!沖喜這玩意兒說起來簡單,但真正做起來講究太多了,是你一個假道士能夠把控的?

眼看中年婦女真的要通道士的話,我忍不住開口嗆聲道,「尊長,敢問仙師上下?仙居何處?」

本來還笑眯眯的道士一下子懵了,和見鬼一樣看著我。

古時候的人名字都是由上至下寫的,因此我這句話其實就是在問他有沒有師父,師父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這種問法雖然是道教弟子的常例,但因為太過直白有些不禮貌,所以一般也不會真有人不寒暄幾句就直接這麼問。

假道士有些緊張地豎起單掌小聲問道,「朋友你也是修道的?」

我搖了搖頭淡然道,「我不是修道的,我爺爺是道士。所以剛才看尊長出來的時候難免有些啞然,不知道尊長身上這法衣……」

「誤會,誤會了。」假道士趕緊打斷我說道,「我這出門來的匆忙,所以就順手拿了件衣服穿上,這哪是什麼法衣啊。那個,王姐啊,既然你這裡有高人,那我就不方便再妄言了。你丈夫的法事反正也做得差不多了,你幫我隨便結一點辛苦費就行了,我先走一步。」

像這種假道士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夷陽鎮本來就不大,要是他被我戳穿那夷陽鎮這個市場他就徹底別想插手進來了。所以趁著我還沒有說更多的話,顧不上中年婦女再三挽留假道士步履匆匆地就離開了大廳。

等兩人都走了后艾媛媛撲哧一笑,白了我一眼嗔怪道,「老同學,沒想到你還真有本事,連這個假道士都怕你。」

「你知道他是假的?」

艾媛媛點了點頭,「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真的,我還把自己遇到的那些怪事都和他說了。結果那假道士在我家裡又是擺法陣又是和符水什麼的,一點用都沒有。」

艾媛媛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顯然想到那些怪事她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我一咬牙對艾媛媛說道,「媛媛,我在這方面其實有點研究,你要是信得過我不如我幫你回家看看?」

艾媛媛狐疑地看著我,「你還會這些?」

我哈哈解釋道,「我爺爺以前是遊方道士,我爸也經常幫人算命,所以耳融目染下我也就學了點本事。」

對於我說的話艾媛媛是不疑有他的,於是點了點頭說等父親的葬禮辦完她就邀請我到她家去作客。

也就在這時一個很不和諧男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表妹,你看我給姑父送的這些花圈還不錯吧?這對聯都是我專門請書法大師寫的……你是誰?」

我抬頭一看,站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比應該比我要大上幾歲,但五官長相卻是十分緊湊,給人一種十分畸形的觀感,就像大人的身體頂著一個小孩兒的臉,偏偏這個小孩兒臉還長得不好看。

這麼有特色的人我自然是不會忘記的。記得艾媛媛在高中讀書的時候就有一個上大學的表哥經常來我們學校送奶茶送零食。那個時候大部分的男生心思都在玩兒上,也沒有多想。倒是女生們比較早熟,嘰嘰喳喳地說艾媛媛是不是被什麼有錢人給包養了,弄得艾媛媛有一學期處境十分不好。

我現在再仔細這麼一看,這兩個表哥可不就是同一個人?

「你好,我是艾媛媛的高中同學,我叫夕惕若。」

「夕惕若!」這表哥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好像認識我一樣。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道,「你就是我表妹在筆記本上寫的那個夕惕若?」

筆記本?艾媛媛寫我幹嘛?

艾媛媛一聽表哥這麼說紅著臉就要擺手解釋,結果她的手才剛剛抬起來,艾媛媛整個人就像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一樣直挺挺地往後倒。

我眼疾手快地把艾媛媛給抱住,這才想起二黑之前說的一到中午十二點艾媛媛就會昏睡過去。我注意到昏睡的艾媛媛身上有一股寒氣,就好像我抱著的她是一塊冰,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他媽的把我表妹放開!」艾媛媛的表哥怒火中燒,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我本能地舉起右手去擋,誰知道這一巴掌打在我手臂上就和打在我頭上一樣,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就懵了,差點沒直接被打暈過去。一直站在旁邊的二黑見我被打趕緊跑上來要和他動手,我一把將二黑給抓住,搖了搖頭說道,「別動,你不是他的對手。」

被打了一巴掌的我虛弱無比,那種感覺就和熬了夜兩天沒睡覺一樣。艾媛媛的表哥冷哼一說道,「算你小子識相,要不然老子今天非把你們兩個給干趴下不可。夕惕若是吧,你記住了,老子叫王倫。你以後離我表妹遠點兒,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倫把艾媛媛的媽招呼過來,合著幾個親戚把艾媛媛給抬走了。我在二黑的攙扶下從靈堂里顫顫巍巍地走出來,聽到動靜的余文茜也跑了出來,把一瓶礦泉水遞給我說道,「夕哥你也真是的,和王倫較什麼勁啊。這王倫從小到大打架就沒輸過,個子再高再壯的人他一巴掌也就撂倒了,人家可是會內功的。」

我對余文茜翻了個白眼兒說道,「內功這玩意兒民國的時候就斷了傳承了,在我們這種小地方他更不可能學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剛才應該是用***打的我。」

「***?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喝口水緩過勁兒后說道,「在道教流派中,有一個門派叫做神霄派,最出名的就是五雷符。雷這種東西不在五行中,是至剛至陽的存在,因此神霄派的弟子是罕有不怕走夜路的,什麼髒東西被五雷符弄一下都得魂飛魄散。***算是五雷符的變招,是把符畫在手心裡而不是紙符上。但這樣一來五雷符的效力會大大減少,不過用來對付普通人肯定是足夠了。」

神魂這種東西現代科學檢測不出來,但在中醫里是確實存在了。就比如現代科學的植物人、失憶症,在中醫的體系里那就是神魂不寧或者神魂離散造成的。

本來應該用來驅鬼的五雷符結果被王倫用來打人,這口氣我說什麼都不能咽下去。

就在我準備回去找爺爺討個方法的時候,隔壁廳里突然傳來男人的尖叫聲,「詐屍了!蔣老二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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