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偷陽還魂
殯儀館這種地方陰氣重,出現一些靈異的事情也無可厚非,但這大白天的詐屍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我和二黑都是閑不住的主,尤其是見從那個廳里跑出來的人一個個臉色慘白,更好奇那廳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這邊廳出了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查看情況,我們跟在工作人員的屁股後面進去一看,也被嚇了一大跳。
和艾國華靈堂差不多的布置,只不過這個靈堂的白布白幡出奇的多,簡直把整個靈堂都給佔滿了。更讓我們覺得汗毛倒立的是大廳中間棺材的底部支架有兩個腿瘸了,導致棺材屁股直接落到了地上。偏偏躺在棺材里的屍體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斜躺著的模樣的確就和詐屍了差不多,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從棺材里蹦出來!
有一男一女跪在棺材面前一邊哭一邊磕頭,而他們的旁邊則是一個小孩兒躺在冰涼的地磚上。
「爸,是我們兩口子對不住你,你就安心地去了吧。我們逢年過節肯定不會忘記給您燒紙的,我葛大壯一輩子都念您老的好,您就放小昊一條生路吧!」
男人哭得傷心欲絕,倒是這番話把我給聽糊塗了,我忍不住沖旁邊站著的一個人問道,「兄弟,這怎麼回事啊,那兩口子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嗨,哪是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就是普通家事。」那人想必是個遠方親戚,所以聊起這些來倒是滔滔不絕的。「那男的叫葛大壯,死的那老頭是他爹葛福年。女的叫金玉蓮,是從黃縣那邊來的。葛福年還活著的時候就看不上自己這個兒媳,覺得這個兒媳什麼都不會,就知道一門心思當城裡人。這不前段時間光華二隊那邊搞拆遷嗎?說是拆遷后安置房分到縣城裡去。這金玉蓮和葛大壯當然是高興了,想著進了縣城孩子以後上學啊什麼的就方便了,偏偏葛福年說什麼也不肯搬,一門心思地當起了釘子戶。光華二隊那邊是有建設進度的,於是就私下和葛大壯商量好了,等把葛福年從家裡騙出來,開著鏟車就把老房子給推平了。老爺子本來就是個性格比較固執的人,被葛大壯這麼一氣心梗死了,就這麼回事兒。」
如果真照這人所說,那這還真是葛大壯的家事。光華二隊那邊的拆遷我也知道,據說不僅給安置房,賠償款也挺高的。所以在夷陽鎮風風火火搞了那麼久的拆遷,還沒聽說有誰不滿意。
而來自黃縣的金玉蓮被葛福年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那黃縣是出了名的刁鑽吝嗇,從那裡面走出來的人多多少少素質都有些低下,斤斤計較。
「那這棺材又是怎麼回事?老爺子怎麼這樣立著了?」
「哎喲,那可邪門兒了。」那人抱了抱肩膀有些害怕地說道,「剛才我就坐在那邊吃瓜子兒,結果聽見砰的一聲,架棺材的架子腿兒就斷了!老爺子本來眼睛是閉著的,結果棺材這麼一立眼睛噌的一下就睜開了,葛大壯的兒子葛聰也不知道是被老爺子嚇到了還是怎麼,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磚上。現在這兩口子恐怕是嚇得不輕,可能以為老爺子不高興他們騙自己,所以回來找他們索命來了。」
那人說得繪聲繪色,我聽了后也只是笑笑不予置評。畢竟血濃於水,現在老爺子剛走沒多久,三魂七魄應該也還沒有離散。只要不是頭七沖了死人煞,親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找親人索命?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跑到棺材旁邊一通檢查,怎麼也沒想明白這鐵制的架子怎麼說斷就給斷了。殯儀館的經理杜強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不怎麼管事只知道吃工資的那種人。
由於鐵架子是殯儀館提供的,所以你這鐵架子有質量問題把大家給嚇成這樣,殯儀館說什麼也脫不了干係。杜強一般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跑到葛大壯的旁邊,賠著笑臉說道,「葛先生,老爺子這事兒是我們沒辦好,我馬上安排他們重新找個鐵架子來。您看這小孩兒在地磚上躺著多涼啊,要不你們先帶小孩兒去醫院看看,這場地我們來重新布置收拾。」
葛大壯剛要開口說話,躺在地上的小孩兒就直挺挺地坐起來了!
要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哪有什麼腰腹力量,偏偏他不藉助雙手不藉助外力,就這樣直接坐起來了!
這詭異的一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葛大壯和金玉蓮更是抖得和篩子一樣哆嗦著嘴皮說不出話來。
「葛大壯,你個逆子!老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混賬東西!」
葛大壯的兒子葛聰不過八九歲的年紀,但此時說話竟然用的是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二黑和余文茜都看傻眼了,余文茜甚至有些害怕地躲在二黑身後緊張地問我,「夕哥,那小孩兒怎麼回事,真的被鬼附身了?」
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是覺得奇怪。鬼附身這種事情常聽老一輩的人講起,但年輕人卻很少親眼見到。這就是因為現在的城市建設越來越好了,到處都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而孤魂野鬼這種東西在陽界徘徊已經十分不易了,在人多熱鬧陽氣重的地方對他們來說就更是一種煎熬。
靈堂雖然陰氣重,但來往弔唁的親朋好友那一個個可都是大活人。葛福年就算是有天大的怨氣,他有這個本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附身自己的孫子?
我心裡奇怪,但葛壯年兩口子是完全不懷疑的,真把此時的葛聰當成了自己的老爹。
葛壯年沖著葛聰連磕三個響頭說道,「爹啊,真不是兒不孝順。你說搬到這縣城裡去住有什麼不好的?您老的身體也不好,搬到縣城裡去了看病也方便些啊,我們都是為了您考慮啊。」
「屁話!老子又不是老年痴獃,需要你幫老子考慮?」葛聰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從皮膚表皮浮現出來,密密麻麻的靜脈血管網看得人頭皮發麻,好像這葛聰的腦袋就像個充氣的氣球隨時都有可能會爆開一樣。葛聰看著葛大壯沉聲道,「你給老子聽好了,我的屍體放在這大廳里,誰也不能動。你把所有的人都趕出去,我還沒死,不需要別人來弔唁!還有,你去給我準備半碗糯米半碗黑豆,在今晚十二點的時候把糯米和黑豆灑在我的身上。否則的話,桀桀……」
葛聰交代完這些,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磚上,更詭異的是躺在棺材里的葛福年竟然把眼睛給閉上了!
有些膽子小的人受不了這種刺激嚇得尖叫跑出殯儀館,二黑和余文茜也想跑,結果被我一把給抓住了。
「二黑,幫我個忙。」
都是混熟了的哥們兒,一看我這表情二黑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苦著一張臉說道,「夕哥,我工地上還有事兒呢,我只請了半天假,你看這……」
「二黑,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那個葛福年想要偷陽還魂!」
「哈?」二黑看我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夕哥你不是認真的吧,這人都死了,還真能復活?」
我一臉凝重地點頭說道,「人有橫死、冤死、暴死、替身而死。葛福年一口心氣不順導致心肌梗塞而死,應該屬於橫死之人。這種人只要身體的器官沒有受到損傷,是可以用術法想辦法偷陽還魂的。剛才葛福年交代讓葛大壯去買糯米與黑豆灑在自己的屍體上,糯米是為了吸收屍氣,免得時間久了屍體僵硬成為殭屍。而黑豆則是為了吸收死氣。他弄這些都是為了之後的偷陽還魂做準備。」
二黑是知道我爺爺本事的,所以自然對我說的這些話也深信不疑,只不過要冒著生命危險去管別人家的閑事,二黑始終還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既然夕哥你都看出他是偷陽還魂了,那我們報警阻止他不就完了?實在不行就和他兒子葛大壯說,讓他兒子葛大壯不要去買糯米和黑豆。」
我瞪了二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警察會信人死復生這種事情?現在的葛大壯已經被嚇破膽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保命,哪裡還會聽我們的勸阻。廢話少說,你趕緊去菜市場買一隻公雞和兩個雞蛋和兩罈子酒,今晚十二點之前你來這裡,我們就在門外碰面。」
一聽買了東西還要特意等晚上過來,二黑那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我也不和他廢話,趕緊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火急火燎地回家去找爺爺討主意了。
偷陽還魂說起來輕巧,但真要做那是很麻煩的,想要從中破壞那就更麻煩了。以葛福年現在能夠光天化日附身在葛聰的身上來看,他肯定已經有了干涉陽界的一定能力,正在逐漸朝厲鬼的方向轉變,是十分難以對付的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