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星之子

?這個糟老頭壞的很，手聚白光，不懷好意。

姥姥因我而死，我不能坐視不理，讓青溟受到傷害。

「羅道長，你想幹什麼！」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糟老頭的胳膊。

我知道我出手阻攔，未必能夠救青溟，但是我如果不阻攔，那她一定會被羅道長斬殺。

「臭小子，斬草除根，我是為你好，省的她以後找你麻煩，再說她是妖，斬妖除魔，是我道門中人的天職！」

糟老頭的話沒錯，但是我不忍心。

我和青溟同病相憐，我們都失去至親，我不忍心看著她死。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要燉了我，但我知道那都是氣話，如果她真的想要害死我，在土地廟就可以動手了。

「羅道長，放了她吧，她沒有害過人！」

「婦人之仁，將來成不了大事，我算到你有一劫，特地趕來替你擋劫，只要殺了她，萬事無憂！」

「我不管什麼劫難，放了她，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姥姥是因你而死，我不要你可憐，你這個劊子手，不要以為你放過我，我就會感激你，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我替青溟求情，她卻不領情，口口聲聲說要報仇。

我挺無辜的，我可什麼都沒幹，比竇娥還冤。

糟老頭似乎被我說動了，散了殺氣，收回銅錢，抽起旱煙。

青溟也不傻，抱起姥姥的屍身，一溜小跑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青溟走遠，我才很認真的看向糟老頭。

「羅道長，對不起，讓你為難了。」

糟老頭哈哈大笑，朝我吐出一口煙圈，重重拍了拍我的肩頭，並沒有因為青溟的事而生氣。

「羅道長，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老年人要笑口常開，才能活的長久，婦人之仁，好一個婦人之仁，你爸沒白死，值了！」

糟老頭笑笑，抽著旱煙走了。

我隱約感覺他說的和天命有關，但他嘴巴很嚴，密不透風，我試探過好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我回了一趟土地廟，王麗已經走了，等我趕回王家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把我拉進她的閨房。

她問我去沒去十里坡，有沒有看到男子。

我在回來的路上就想過，不能說實話，便半真半假的說那男子其實是亂葬崗的厲鬼，被我撞破身份，逃走了。

王麗嚇的臉色慘白，直呼上當，連鐲子都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把這事告訴王大廚，他急匆匆的上山找羅道長，請他出馬，為王麗驅邪避難。

事後王大廚沒有食言，真的教了我幾道拿手菜。

東坡肉、松鼠桂魚、一品香。

就這三道菜，我足足練了一個月，總算對了糟老頭的胃口。

糟老頭壞的很，答應收我為徒，也同意教我銅錢術，但是必須每天變著花樣燒菜給他吃。

他自詡為洪七公，說我是資質愚鈍的郭靖，教我死腦細胞，必須弄點美食補補。

可書里燒菜是黃蓉，只恨我沒有這個福氣。

說起黃蓉，我就想起紅河聖女。

她答應娶我，算是我的陰妻，可我卻沒能力保護她。

行了拜師禮，我算是正是入門。

糟老頭壞的很，立下二條規矩。

不許問師門。

不許說他是我師父。

這兩條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只要糟老頭真心誠意教我就行。

在正式學藝之前，糟老頭難得嚴肅了一回，他問我想不想知道暗星之子的事情。

我當然想知道，紅河聖女就是因為我是暗星之子才回心轉意，否則我在紅河破廟就被張嬸吃了。

糟老頭抽了很久的旱煙，他說所謂的暗星，也叫魔星。

暗星誕生於九星聯珠之日，二百年一次輪迴，那天出生的所有孩子全都是暗星之子。

暗星之子身具魔性，受到強烈刺激，很容易入魔。

一旦暗星成魔，就會誕生兇殘嗜血，滅絕人性的魔神。

屆時人世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所以天下正道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一旦發現暗星之子，不管是否成魔，不管多大，皆殺之，不留活口。

上一次暗星成魔，發生在大明朝建立時，距今已經六百多年。

糟老頭說我命不好，趕上九星聯珠之日，當年他去我家作客，名義上是看我，其實是想殺我。

後來我媽看出端倪，苦苦哀求，糟老頭心軟，沒下手。

糟老頭說他不下手，難保別人不會動手，要想讓我平安長大，最好的辦法就是替我改命。

我爸按照糟老頭的建議偷了一縷天命，其實就是替我改命。

不過雖然偷了天命，但並不能改變我是暗星之子的事實，只不過我體內多了一道可以掩蓋我身份的命。

至於這縷天命究竟是什麼，糟老頭竟然說他也不知道，他的道行不夠深，不能窺破天道，否則就和姥姥一個下場。

我信他個鬼，這個糟老頭壞的很。

他心知肚明，不肯說罷了。

弄清楚了暗星之子的事，我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紅河聖女。

我問糟老頭紅河聖女和暗星之子什麼關係，為什麼她聽到我是暗星之子，寧可放跑逢魔也要救我。

逢魔也是魔，雖然不如暗星成魔，但危害也不小，否則當年劉伯溫也不會啟用封魔大陣。

糟老頭說他一輩子沒談過戀愛，不懂女兒家的心事，讓我以後自己去問紅河聖女。

糟老頭色的很，他不懂女人，我還真不信。

雖然糟老頭糟點很多，但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好師父。

他不僅教我天罡銅錢術，還教我看相，風水，只可惜我能看透別人，卻看不透我自己。

天罡銅錢術乃天罡道門的絕學，相傳是大唐神相袁天罡所創，蘊涵天地萬象之力，無堅不摧。

我爸只是學了皮毛，僅僅會驅動銅錢而已。

我跟著糟老頭學藝，從夏天學到冬天，又從冬天學到春天，足足學了大半年，總算是融會貫通，學有所成。

糟老頭說我悟性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這段日子我一點都不孤單，每次我練招的時候，都會有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不遠處陪著我。

我知道她是青溟，我也知道她想幹什麼。

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沒有那麼快消散，除非她能跟我一樣，跟著王大廚學廚藝，磨練心性。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明白糟老頭的良苦用心。

他讓我學廚藝，不單單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嘴巴，更主要的原因是想平復我的情緒，他怕我被仇恨左右，暗星成魔。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受用。

時間一晃又到了夏天，糟老頭說我出師了，他暫時已經沒有可以教我的了。

什麼叫暫時，說明他還藏了私。

不過這不重要，是時候和逢魔做個了斷了。

我要找到紅河聖女，她可以為了我任憑逢魔處置，我也同樣可以為了她赴湯蹈火。

一年前的我一無所有，現在，我有一拼的實力。

糟老頭沒有攔我，他只是強調了幾點。

不能說他是我師父。

不能說他藏在什麼地方。

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我的生辰八字。

臨走之前，糟老頭又摸了一塊令牌給我。

他說行走江湖，難免會遇到困難，如果真的遇到大麻煩，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就把令牌拿出來吧。

令牌很輕，背面刻著天神金剛，栩栩如生，寶相莊嚴。

正面中間寫著天師二字，兩邊各有四個小字。

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就是這麼叼逼。

我也不客氣，收下令牌就離開道觀。

說心裡話，我還有點不舍。

這一年多和糟老頭相處，我不知道他怎麼想，至少我不僅當他是師父，更把他當成親爺爺來看。

離開之前，我還打算去一趟白露村，和王麗告別。

這一年她挺忙，結婚了，懷孕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快生了。

我是晚上八點半到的，還沒進門，就聽到院子里哭聲震天。

我覺得情況不妙，趕緊沖了進去。

房間里亂成一團，王麗躺在床頭，面色發黑，下半身血流不止，氣若遊絲，她老公跪倒在地，手足無措，完全嚇傻了。

王大廚手忙腳亂的打電話，連手機都抓不穩。

更讓我震驚的是，王麗的床頭，竟然有一小撮白色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