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上門 二
晚上,陸昔年和童妍聊了一會,無非就是工作情況和家庭情況,知道童妍珠算不錯,鼓勵童妍好好帶教,爭取多帶點人出來。童妍對陸昔年的問話是很坦誠的,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你的小心思都會在他面前暴露出來,倒不如有什麼說什麼,陸昔年對於童妍的印象就是一個坦誠直率的小姑娘。
晚上,陸謹之要送童妍回梨花衚衕。沒有汽車,陸瑾之騎著自行車,讓童妍坐在後座上,用軍大衣把童妍裹得緊緊的,生怕她凍著了。在昏黃的路燈下,兩人的身影時而重疊在一起,時而分開,童妍默默的看著陸謹之的背影,心裡一片安寧。
到了梨花衚衕,陸謹之的額頭微微出汗,童妍忙著去燒水,東廂房裡暖意融融,童妍脫了大衣,問陸謹之:「今天怎麼喝那麼多酒,我還擔心你喝醉了。」陸謹之坐在炕上,也不說話,就是看著童妍。童妍被陸謹之的看得心裡發毛,趕緊提了溫水進屋,拿了毛巾給他洗臉,洗手。等兩人都弄停當了,童妍端著水遞給陸謹之,「趕緊喝,一會兒天更冷,今天忙了一天,你早點回去吧。」
陸謹之喝水的手頓了一下,把水喝完了,眯著眼睛問:「你趕我回去?」童妍看著陸謹之的臉,一種危險的感覺油然而生。童妍想要離開,陸謹之一把將童妍抱住,一個翻身,就把童妍壓在了炕上,童妍害怕的推了推陸謹之,陸謹之只是抱著童妍,將腦袋埋在童妍的頸窩裡,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說:「童妍,你不嫌棄我比你大,對不對?」
想到這事,童妍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問:「你是不是故意不說的,比我大這麼多,還敢瞞著我。」陸謹之裝傻,就是不抬頭,童妍氣急,問他:「陸謹之,你還有瞞著我的事情嗎?」
陸謹之在童妍的頸窩裡發出悶悶的聲音:「有啊!」童妍要氣瘋了,狠狠踢了他一腳,陸謹之也不躲,繼續說:「我的身高,體重,胸圍……」這話說的沒邊了,童妍趕緊攔住,「好了,好了,越說越沒譜,還有別的嗎?」
「沒了!」陸謹之說完,抬起頭看著童妍,童妍小臉紅彤彤的,眼睛亮晶晶的,陸謹之說:「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喝這麼多酒嗎?我高興啊!我等著這天很久了,等我們回去就打結婚報告吧!」童妍一愣,趕緊拒絕:「這不行,這也太快了。」陸謹之又眯起了眼睛:「不同意?」童妍覺得這事上不能慣著他,「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還需要相互了解,再等等,行嗎?」
陸謹之也不說話,將嘴唇湊到童妍的耳朵邊,輕聲問:「童妍,打結婚報告吧!行嗎?」說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童妍的耳垂,童妍覺得一股電流從耳垂這裡開始,一直傳到她心裡,她開始無法思考,只聽得陸謹之一遍一遍的說:「打結婚報告吧,打結婚報告吧!」
童妍都要哭了,這男人怎麼這麼討厭啊。也不知道說了多久,陸謹之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童妍,看著她通紅的小臉,迷茫的眼神,凌亂的頭髮,整個人都呈現出嫵媚之色。陸謹之無比認真的對童妍說:「童妍,遇見你是我二十七年的人生里發生的最好的事,和你結婚是我未來人生的目標,我只是想快點完成這個目標。所以,別讓我等太久,儘管我會一直等下去的。」
童妍是被感動到了,今天一天,陸謹之都做的很好,她看著這個男人,不敢對視陸謹之的眼睛,輕聲說:「我考慮一下。」
看到童妍已經鬆了口,陸謹之也不願再逼她,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和童妍說,「今晚我睡隔壁,明天早上一起回家吃飯。」「為什麼不回家?」童妍清醒了。
陸謹之反問:「你一個住在這裡不害怕?我睡隔壁,你總安心一點。再說,這麼冷的天,你讓我再騎回去,明天一大早,我再騎車過來接你,你累傻小子啊?」
童妍聽了,覺得好有道理。有點猶豫問:「你家裡人不會有什麼想法?」
「我和家裡人說了,我今晚不回去,再說家裡人知道這裡有兩間屋子,你別胡思亂想的。」
童妍無話可說了,又想起來一件事,問:「你爸和你說什麼了?」
提到這事,陸謹之一臉無奈:「我爸覺得我在騙婚,讓我對你好點。」童妍靠在陸謹之的肩膀上笑個不停。陸謹之無可奈何,只有搖頭的份。
當天晚上,躺在溫暖的大炕上,童妍遲遲不能入睡,一是換了新的環境,二是因為陸瑾之催她打結婚報告的事情讓她煩心。難道自己這麼早就要結婚了,感覺像做夢一樣,想想自己這個年紀就要嫁人,不太願意;再想想陸謹之老大不小的,也該結婚了,糾結來,糾結去,很晚童妍才睡著。
睡不著的還有陸家老倆口子,張蕎問陸昔年:「老陸,你看著姑娘怎麼樣?」陸昔年問:「我的意見重要嗎?關鍵是兒子怎麼看,你以為你兒子把人姑娘帶回來是和你商量的?那就是和家裡說一聲。」
張蕎一聽,轉頭看著陸昔年,問:「你對那姑娘不滿意?」
陸昔年想了想說:「人長的不錯,性子也是個和善的,就是過於單純了。」
張蕎一聽,反倒不樂意了:「我看挺好的,外貌和謹之相配,不比苗妙差;脾氣比苗妙好,自己有工作,也是個上進的。家世也簡單,雖然不能和咱們家比,好歹沒拖累啊。你看看院子里的那幾個,娶個媳婦,帶著一串娘家人,你說幫個忙,貼補點家裡什麼的也就算了,再要來個惹事的,你還要跟著屁股後頭收攤子,這都什麼事啊?最要緊的是那姑娘不是個有大主意的,都是聽謹之的,多好,省的和苗妙一樣,大家都有主意,誰也別想說服誰?」
陸昔年聽著老妻的一堆話,三句話不離苗妙,心說:這是心裡的那點氣還沒消。不過,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隨即也說:「兒子看得上,你覺得行,那就這樣吧!」說完往被子一鑽,睡了。
張蕎看他要睡了,又問了一句:「那我過幾天喊他們回來吃飯,把禮給了?!」
陸昔年嘟囔了一句:「隨你。」
等童妍起床的時候,天都亮了。陸謹之燒了熱水,買了早餐,看到童妍,問:「是不是沒睡好?」童妍還有些迷糊,胡亂的點點頭。陸謹之拉著她過去洗漱,童妍漸漸清醒了。看著桌子上的早餐問:「上哪買的早餐?」
陸謹之告訴她:「這裡出門,右轉,就是大街,那裡有國營的商店,還可以堂吃的。你要起得早,可以坐在那裡吃,品種還是很多的。」童妍沒來過B市,可是對B市的美食還是了解一點的。拉著陸謹之說:「今天出門去逛逛吧!我還沒來過B市。」陸謹之自然答應,催她趕緊吃,吃完就走。
童妍看著桌子上的一碗類似豆漿的物體,問:「這是豆汁?」陸謹之勸她:「嘗嘗,這家做的可正宗了。」童妍喝了一口,皺起眉頭,怪異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不知道該吐還是該咽。最後實在沒忍住,還是吐了。瞪著眼睛訓陸謹之:「太難喝了,這都什麼樣呀?」陸謹之看著童妍的樣子哈哈大笑,童妍學到一件事,不是所有美食都能讓她欣賞的。
在之後的遊覽中,童妍去了B市最著名的的幾個景點,吃飯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吃到黑暗料理。好在陸謹之還是貼心的,每次只買一份,童妍不喜歡吃,他就吃掉。童妍喜歡的,他再買一份讓童妍吃個痛快。
童妍跟著陸謹之坐在公交車上。現在的公交車大都都是站著的,座位很少,臨近新年,出門的人多,車少,車輛擁擠。童妍和陸謹之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站立,陸謹之把童妍護著懷著,用後背和雙手為童妍撐出一個相對舒適的環境。
童妍安心看著窗外的風景,忽然指著一個地方問:「這是什麼地方?」
陸謹之外窗外看去,童妍指的地方是一片古樸的建築群,說:「是以前買賣古玩和玉器的地方,現在都沒了。」
童妍的眼神閃了閃。陸謹之看著童妍的表情,知道這小丫頭又開始不安分了。
這天晚上,陸謹之帶著童妍回了陸家。除了陸大嫂今晚醫院要值夜班,其他的人都在。吃了晚飯,張蕎遞給童妍一個信封,童妍看了看信封,感覺厚厚的一摞。張蕎先開口了,「這是見面禮,這是應有的規矩,快拿著吧。」童妍接下了,笑眯眯的道謝。張蕎拉著她的手說:「謹之的脾氣你也知道,他是個主意大的,性子也寡淡,有些事情你別和他一般見識。要是覺得委屈了,和我說,我一準訓他。你現在獨自一人,沒什麼親戚,就把這裡當自己家,有什麼事情就說,千萬別自己憋著。」童妍聽了,心裡明白,笑著點頭應是。張蕎拍了拍那個信封,說:「這裡的數目別和你大嫂說,當年家裡條件不好,現在情況好多了,你們又不在我們身邊,我們照應不到你,這些也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童妍懂了,估計是怕大嫂知道了不高興。對著張蕎甜甜的說:「我明白的,肯定不說。」
童妍出來的時候,手裡捏著個信封,正準備塞包里,陸謹之快步走過去,把信封從童妍手裡抽了出來,塞進自己口袋裡。童妍被驚得目瞪口呆,張蕎也看不過眼了:「謹之,還給人家,這不是給你的。」陸謹之看了童妍一眼,笑著和張蕎說:「她管不好,我幫她先拿著。媽,我還能貪污她的這點錢嗎?」
童妍不好在這裡和陸謹之掰扯這件事,心裡暗想:回頭再收拾你。臉上帶著笑意說:「沒事,讓他管吧。」
張蕎不禁對童妍有些愧疚,心裡埋怨兒子有點過分,瞪了兒子一眼,可到底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