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
八年過去了,榮信早就不是當年的七品縣令了,而是從四品知州,因為戒不了口腹之慾的緣故,依舊留在清州任職,也是因此,單家的靠山,越發穩固。
而這些年裡,單家豬的名頭也越發響亮了,隨著壩江縣港口的日益完善,每個月都會有好幾艘商船,指明要買單家的牲畜以及田地里種植的瓜果蔬菜,這些商船,多數都是駛往京城方向的,還有一部分,是駛向富庶的南江地區。
但是很快的,那些人也發現了,將活豬活羊運輸過去,以此為種苗繁殖飼養,培育出來的牲畜味道雖然比普通家畜肉稍勝一籌,可卻遠遠比不上單家培殖出來的家畜。
有心人覺得或許是當地的水土養牲畜,因此將培殖地點定在了平柳村附近,這也導致了平柳村田地價格的飆升,連帶著周邊村落也跟著受益,好在單家當初聽了嚴坤的話,提早將山腳那一大片地一塊買了下來,不用擔心其他養殖戶的影響。
不過即便這樣,那些養殖戶也沒有取得預想當中的成就,只能憾然退出這一片市場。
這期間,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動什麼歪腦筋,可是單家是有人罩著的啊,那些家世和廣陵侯府旗鼓相當的,還不屑於為了這點產業和廣陵侯府對上,而那些家世遜於廣陵侯府的,則是不敢和侯府對上,頂多就使一些小動作,比如像那些在單家牲畜棚里幫忙的村人打聽單家養育家畜的方法秘方之類的,可是打聽來打聽去,他們也沒打聽出什麼法子了。
那些人自然不會覺得是自己無能啦,只是覺得單家的段位太高,將那個秘方藏的太嚴實,導致他們什麼都查不出來。
現如今單家豬羊的名聲已經傳播的極廣,想要再動單家,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
「蔣大姐,我給你道喜來了!」
蔣婆子現在可是個富貴的老婆子了,隨著養殖棚上了規模,很多繁重的勞累活,都不需要她自己親自幹了,除了有些時候閑不住去養殖棚以及地里繞一圈,閑下來的時候,就盯著家中小輩的婚事發愁,除此之外,簡直沒有任何煩惱。
人家是越活越老,她翻個調,反而越來越年輕了。
當然,這和她那乖孫女福寶幾年前挖來的那株上千年的人蔘或許也離不開關係。
在這幾年裡,單家依舊住在村子里,但是當初的老房子,翻修了兩次,青磚灰瓦大白牆,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村裡獨一份,再也沒有比單家更氣派的屋子了。
村裡人也不眼紅單家的日子,因為單家的存在,導致他們村的日子,過的比別的村可要好上太多了。
比如單家提供的肥料,雖然每家每戶分到的不多,稀釋完后,肥力沒有那麼強,可即便這樣,也足夠平柳村的村名,種植出比其他村子好上幾分的蔬果和莊稼,年年豐收。
那些買不起單家菜的普通人家想要嘗點好的,就會優先考慮平柳村其他人家栽種的瓜果糧食,這也導致了,平柳村出品的農作物,能夠比市價高上幾分,也讓村名賺的盆滿缽滿,這些年,村裡新建房子的比比皆是,外頭的姑娘都以嫁到平柳村為榮,而村子里的姑娘,多數也不願意嫁到外村去,內部消化成了主流。
與此同時,單家家畜棚的規模擴大,需要的幫工就越發地增加,為平柳村閑來無事的農婦們增添了賺錢機會,導致往日里最八婆碎嘴的農婦們,都看不的別人說單家一句不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誰會眼紅單家呢,他們巴不得單家的日子越來越紅火,連帶著他們也能一塊沾光。
「老姐姐,我給你道喜來了。」
一個穿著大紅棉襖的婦人笑盈盈地走了進來,推開門,就大大吸了口氣。
現在正值寒冬臘月,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要不是拜託她的那戶人家給的好處多,她都不會在這種日子往外跑,今天她已經穿上了自己最厚實的外套,最暖和的棉鞋,可這一路走來,還是免不得被凍得夠嗆。
但一進單家就不一樣了,撲面而來的暖氣,婆子眼睛烏溜溜一轉,就看到了屋內兩個正燒著的爐子,裡面用的炭火和村裡人常用的不太一樣,沒太大的煙火味兒,煙也不大,看上去,就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
這大白天的,炭爐都燒上了,婆子對於單家的財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花大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蔣婆子看到來人,就知道估計又有人給她家說親來了。
早些年,單家還能夠以牲畜棚是嚴坤拖他們代管為由搪塞,可是這些年牲畜棚的生意越來越好,連帶著單家的房子院子,以及家裡人的穿著打扮都開始鳥槍換炮,這個說辭,就顯得糊弄人了,因此單家也對外透露了一些風聲,承認這牲畜棚,是單家老三單峻海和嚴坤和伙出錢辦的。
這麼一來,單家一下子就從打工的變成了牲畜棚的老闆,這身份的差距,可就大了。
誰不知道牲畜棚就是個金餑餑啊,單峻海已經成親了,可他還有一雙兒女,不論是嫁給單福德,還是娶了單福寶,那都是賺大發的一件事。
只是單福德前年考上了秀才,一下子身份地位就拔高了,料想是看不上村裡姑娘了,加上單家放出風聲,說是高僧說這個兒子不易早早婚配,因此也沒人自找沒趣的,為單福德說親。
但單福寶就不一樣了,村裡人眼尖地看出單家人對這個孫女/閨女的重視,肯定是不會讓她嫁入高門大戶受苦的,這麼一來,他們這些知根知底的鄉親就有了機會,因此隨著福寶年過十二開始,每年給她說親的人,就能把門欄給踏平了。
看到那花媒婆,蔣婆子第一反應就是又有人來給孫女兒說親了,心裡當即就閃過一絲煩愁。
她家乖乖那麼聽話懂事,她是真的想要將這孩子多留幾年,不僅是她,就連兒子兒媳都是這麼想的,可是等今年過完年,孫女就十五了,這個年紀還沒說定婆家,將來就難找到合適的了。
蔣婆子心裡思索著,要不先將親事定下來,誰也沒說定了親了,就要立馬成親啊,她大可將孫女留幾年,等到她滿了十八,再送她出嫁。
這個想法蔣婆子暫時還沒跟兒子商量,因為她知道,那個大醋罈子,肯定是不願意寶貝閨女那麼早就許人的,所以這件事,還是得和兒媳婦蘇湘商量著來。
「大喜啊,今個我過來,是給你那小孫子說親來了。」
花婆子的身材十分豐滿,看上去就是一張討喜的大圓臉,在喝了一口蘇湘給她倒的熱茶之後,花婆子熱情地開口說道。
「誰,你說誰?」
蔣婆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給她小孫子說親,那不是該去老二家嗎?
但是很快的,蔣婆子就意識到了,因為前頭兩個孫女的婚事,都是她給張羅的,同時她這邊,還出了不少嫁妝,估計就是因為這樣,導致了外界都認為小孫子的婚事,同樣也會由她一手操持。
這還真是為難了蔣婆子了,之前她插手梅娘和蘭娘的婚事,純粹只是因為王春花那糊塗性子,壓根就沒法給她那兩個閨女找到合適的對象,這女人,嫁錯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為此蔣婆子才在兒子的懇求之下插手。
她心裡也知道,自己繞過了孫女的雙親操持婚事,肯定讓她那糊塗的兒媳婦不滿了,現在再插手孫子的事,似乎也有些過分。